黎振葬礼那天,许多豪门都派了人前去吊唁,甚至有几个家族的家主亲自到场。
葬礼举办在黎家别墅。
别墅不同于几天前的杂乱不堪,黑白混合,井然有序。
黎振走后,黎家家主的担子理所当然地落在黎昊的肩上。
此时的黎昊,正站在门口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交谈间尽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之色,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死了父亲的人。
来吊唁的客人们本身与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不想被他缠住,只是闲扯几句敷衍了事,就去跟厉言周打招呼。
相比黎昊,厉言周喜怒不形于色,言谈有方,举止有度,更像是一个出身大家的君子。
他身着纯黑色西装,坐在小沙发上,端着茶杯,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几个想和他交谈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扰了他的清静。
黎昊见人都往厉言周那跑,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抬脚走过去,坐到主沙发上,“你看起来很威风嘛。”
他手撑在靠背上,身体前倾,眉毛高挑,眼里的不满根本藏不住。
厉言周凝视着茶杯里的几片叶子,眸色淡淡,“不及新上任的家主威风半分。”
黎昊往后仰了仰,不屑地瞥着厉言周,“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
厉言周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他身上,“不错啊,变聪明了。”
黎昊伸手拿过一个茶杯,倒了满满一杯茶水,仰头灌了下去。
他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狰狞,注意到厉言周的目光,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茶水咽了下去。
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表情痛苦,“苦死了,这种东西你怎么喝的下去?”
厉言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你是做少爷的,自然吃不得苦。”
“少爷?”
黎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不过就是出身比你好,其他地方,我根本及不上你。”
“你这声‘少爷’,我担不起。”
黎昊苦笑:“我靠着心狠得来的东西,哪有你真刀真枪打拼来的实在。”
“以前他们都觉得我爸会把黎氏交给你,现在这一切成了我的,他们心里肯定不服我。”
厉言周摩挲着茶杯外壁的花纹,“黎氏的人或许服我,但黎氏永远不可能是我的。”
黎昊不是很理解,“为什么?”
厉言周浅笑,“因为我姓厉。”
黎昊不以为意,“姓厉怎么了?黎家养你这些年白养了吗?”
厉言周笑了笑,没说什么。
黎昊突然有些感慨,“这好像是第一次,我和你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
厉言周抬眸,“是吗?”
“大概是因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所以对我也没那么大的敌意了。”
黎昊恍然大悟,“哦哦,原来如此。”
黎昊提起公司的事有些头疼,这几天他接触了公司的事,感觉手忙脚乱,根本招架不住。
“我也挺佩服你能把公司经营得这么好,那些事根本不是人能干得了的。我现在是真的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夸你了。”
厉言周淡淡一笑,“我都是一点点熬出来的,你也可以。”
黎昊叹了口气,“算了吧,我做不到。”
说完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黎昊整理下了一下领子,看向被打开了一半的门。
门外进来两男一女,黎昊刚想打招呼,看到那个年纪大些的男人,眼神变了变。
黎远池打量了一圈富丽堂皇的别墅,目光落在僵住的黎昊身上,神色倨傲,“阿昊弟弟这些年生活得不错啊,堂爷爷留下的大别墅,住着也挺舒服吧?”
黎昊强撑着架子,压下心底的不安,“远池哥,好久不见。”
黎远池瞥着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眼里满是不屑,“阿昊弟弟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他把“可爱”两个字咬得极重,黎昊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强笑着:“远池哥还是那么幽默。”
“不知这两位是?”
黎远池搂过女人的腰,“这是你嫂子,我老婆,阿玉。”下巴随意一抬,示意旁边的男人。
黎远洲朝黎昊颔首,“阿昊哥,初次见面,我是黎远洲。”
黎远池一脸骄傲,“这是我弟弟,承合大学金融系高材生,可比你这个买来的文凭强多了。”
黎昊见他挑衅的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也不想再给他们留脸,“确实,毕竟是我爸的钱资助的,要是成绩不好,都对不起我爸那一百多万。”
三人的脸色僵了一下。
黎远池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说他靠他堂叔黎振才有今天。
他的曾爷爷在家里排行老大,跟黎昊的曾爷爷是堂兄弟,他曾爷爷无论哪一方面都比黎昊的曾爷爷优秀,但就因为黎昊的曾爷爷出自本家,身份上有了悬殊,他的曾爷爷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非本家人未经允许不能进黎氏,因此黎家的旁支只能去其他企业就职,但是去其他企业肯定没有自家企业方便。
黎家的旁支多数都心气高,想进黎氏进不去,别家企业又不想去,全靠本家人给的钱吃老本。
黎远池一家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元玉打圆场,“阿昊,你别跟你哥计较,他这人就这样,说话没个把门的。”
黎昊瞥了她一眼。
就讨厌这种充好人的。
“远池哥的视力真是越来越不好了,竟然能看上这种专门挣死人钱的人家。”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那不遍地都是,非得找个这么晦气的,你说是吧,远洲?”
黎远洲不敢说话。
元玉的脸上青白交错。
她看向黎远池,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看到他只是垂眸,抿着唇,不发一言,元玉脸上布满了难以掩饰的难堪之色。
黎昊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黎远池和元玉是大学同学,元玉主动追求了黎远池两年。黎远池对她的长相身材和成绩都很满意,唯一令他犹豫的就是元玉的家世。
元家是专门办白事的,一般人都不会愿意与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人交往过密。
但在元玉的苦苦追求下,黎远池还是同意了。两人交往两年之后就领了证,但因为家里人都不太愿意,黎远池就没有办婚礼,只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
元玉的家世在黎远池心里是一根刺,几乎不会有人当着他的面提,却没想到今天会被人提起。
这无疑是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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