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给你......”萱果儿面色平静的将药膏递给墨鸢,自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见萱果儿不动,墨鸢解开上衣的手顿了顿,冷冷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我是您的符妖,又是你的娘子,在你房间里不是应该的吗?我为什么要出去啊?”
墨鸢见萱果儿神态轻松,语气轻快,好像完全接受了和自己的关系,只觉得不对劲儿,不解的反问道:“怎么?你不要休书了?”
萱果儿两手环抱,歪头一笑,“如果你现在给我,我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萱果儿,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墨鸢被她厚脸皮的样子逗笑了。
萱果儿点点头,呲牙笑道:“我亲爱的墨鸢公子,您能不能把龙神剑给我用几天,我需要汲取龙神的力量来恢复灵力。”
墨鸢冷笑道:“你使用软灵剑时,可不像没有灵力的样子?”
萱果儿听他阴阳怪气的提起刚才自己用软灵剑伤了他的事,以为他还在生自己和金羽的气,便诚恳的躬身道歉:“我替金羽给你道歉,对不起。估计是我被归元阵伤了,金羽知道我变成符妖,一时难以接受才......”
墨鸢看她喋喋不休,不悦的打断她:“你凭什么替他道歉?”
“那你想怎么样?”萱果儿瞪起眼睛反问,她最烦墨鸢这傲娇的样子,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见墨鸢不说话,萱果儿背对他坐下,气道:“我可是罕见的纯血半妖,天之骄子,就算我是符妖,可我那么深厚的灵力都被你消耗完了,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不愧疚,你还记得几年前我答应帮你隐瞒身份,所要的“回报”吗?”
萱果儿闻言一愣,转身看着墨鸢,不服气道:“这回报也太大了!”
墨鸢锐利的目光射向萱果儿,“我从不做亏本交易。”
萱果儿咬咬牙,顿时无话可说。
“转过去,我要换衣服。”
萱果儿想到墨鸢早就打定主意把自己变成符妖,自己却全然不知,顿时生无可恋,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我穿成这样,你把我当男的不就好了,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墨鸢无奈摇头,他真搞不懂萱果儿的脑回路,她以为穿个男装就是男人了?
见墨鸢真的脱下衣服,萱果儿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她听着墨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又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可以把龙神剑给我吗?”
墨鸢不耐烦道:“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我——”在萱果儿抬头的那一刻,墨鸢伸手在她后背点了一下,萱果儿顿时昏了过去。
墨鸢抱住萱果儿将她放到床的里侧,自己挨着她躺下,他和金羽打了一架,身心俱疲,闻道萱果儿身上飘来的香气,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月挂高空,繁星密布。
莲香宫到处漆黑一片,只有两间屋子里还点着灯,是楼元武和他女儿楼诗雨的房间。
楼诗雨一脸坚定的坐在父亲房间里,他们已经僵持了好几天,楼将军还是没办法说服楼诗雨放弃去如意城的念头。
“任性,你是不知道如意城有多危险?他们几个是去执行任务,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差事,你以为去游山玩水?你去了只会添乱!”
“爹,你不用吓唬我,我心意已决,非去不可,你不答应,我就绝食。”一向柔柔弱弱的楼诗雨,在自己认定的事上却极其倔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哎!......去吧,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出了事可别怪爹没有提醒你......”楼将军重重叹息,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天也劝不动,着实心力憔瘁,沉思片刻,决定放手。
“真的?!”楼诗雨高兴的站起来,抱着父亲的胳膊道:“谢谢爹,你放心,有沈药和墨鸢他们,我不会有事的。”
“墨鸢?”楼将军听到墨鸢的名字,面露喜色,对女儿道:“诗雨,你去睡吧,我找你江伯伯说点事儿。”
楼诗雨不解道:“这么晚了,可以明天再说?”
楼将军笑道:“没事,正好爹睡不着,你去睡吧。”
*
“墨鸢!墨鸢!......”
已是深夜,墨鸢难得睡个好觉,啪啪作响的门和金羽略带怒气的声音,又将他吵醒。
墨鸢烦躁的冲到门口,不耐烦道:“你还没打够?”
金羽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是楼将军找你!”
“楼将军?”墨鸢有些惊疑,若有所思的关上门跟着金羽前去。
金羽还在生气,并不想理会墨鸢,但他刚才没看清楚萱果儿在不在墨鸢屋里,或是萱果儿已经附身灵符被墨鸢带在身上,心里不断猜想,越想越烦,越想越介意,犹犹豫豫的问道:“小果儿......在你房间里?”
“嗯。”
闻言,金羽心里莫名难受,总觉得像是自己家的花被猪拱了一样,“你们,真的成亲了?”
墨鸢见金羽很失落,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难道你真的喜欢她?”
“怎么可能!”金羽急忙否认,心里莫名慌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我妹妹一样......”
墨鸢又看了金羽一眼,总觉得他对萱果儿的感情不单单是友情那么简单,但也不再多想,转而问道:“楼将军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儿?”
“不知道,师父正和我谈论事情,他突然来了,说要见你。”
楼将军......
墨鸢对他印象深刻,小时候他曾帮过他,是除他娘亲外,唯一一个关心他的长辈,在他印象中,楼将军是一个人高马大,威武又和蔼的人。
金羽带墨鸢带到江海住处,向楼元武和江海行礼。
“参见楼将军。”墨鸢单膝跪地行礼,十分恭敬,他一向独来独往,不喜繁缛礼节,即使见了太子荣珍也很少行这些虚礼,但楼将军对他有恩,他很敬重他。
“快起来,坐。这么晚找你来,希望你不要见怪。”楼元武上下打量着墨鸢,见他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十分欢喜,越看越满意,原本严肃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看他脖子上绑着纱布,知道他受伤,又觉得自己不该打扰他休息。
“多谢将军。”墨鸢被他看的不舒服,有些拘束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江海也不理解楼元武为何这么仔细的打量墨鸢,边看边满意的点头,就算欣赏也该收敛一些。江海看金羽有些虚弱,便对他道:“金羽,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弟子告退。”
金羽走后,墨鸢终于受不住楼将军那笑意越来越深的眼神,便先开口道:“楼将军,您这么晚找在下,是有什么急事吗?”
楼将军呵呵笑了两声,“没什么要紧的,我已经好几年没见你了,这几天我正好在这儿休假,想到你们明天要去如意城,便想在你走之前见见你。”
“就这么简单?”江海难以置信的看向楼元武。
“还不是因为诗雨这孩子......”楼将军叹息一声,愁道:“她非要去如意城,我怎么劝都不听。”
江海笑道:“那是她没经历过风雨,等吃了苦头就知道珍惜现在的好日子了。”
墨鸢听到楼诗雨的名字,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从萱果儿那里得知和楼诗雨有婚约后立刻给沈家书信一封,要沈耀文出面解除婚约,他看楼将军见了自己还是如此和蔼,不像是被沈家解除婚约后该有的态度,楼诗雨要去如意城,楼将军把自己喊过来,这让墨鸢顿觉不妙,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孩子真实太倔了!”楼元武对女儿这一点非常不满,又冲墨鸢道:“如意城很危险,你们此次前去,身担重任,实在不该再让你分心......但诗雨执意要去,我只能将她托付给你,希望一路上你多照顾她,别让她出什么事。”
墨鸢道:“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诗雨姑娘。”
“好!”楼元武一听,很是高兴,笑道:“等你和诗雨回来,我立刻给你们举办婚礼,让你成家立业!”
“元武兄!”不等被惊到的墨鸢说话,江海已经站起身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以后再说。”
江海没想到楼元武大半夜的会说女儿的婚事,早知道该先问问他,江海神色凝重的朝楼元武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他担心楼元武把自己搞得下不来台。
楼将军没有注意江海的脸色和眼色,看着墨鸢接着道:“确实说的有些早,我也是突然想起来,和墨鸢先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墨鸢感激楼将军厚爱,但在下居无定所,身无长物,恐怕不能给诗雨姑娘幸福,绝非婚配良人。”墨鸢断定沈耀文并未和楼家解除婚约,只能自己当面拒绝。
“你是不是觉得,诗雨配不上你这皇家灵术师?”楼元武脸色微变,声色俱厉。
“将军误会了,在下已经成亲,不可能再娶其他女子。”墨鸢心里感激楼元武对他如此看重,但他不可能娶楼诗雨,必须快刀斩乱麻。
“什么?!”楼将军大惊,愤怒的起身,“你和我女儿定了娃娃亲,怎么能娶别人?!”
“我......我先前并不知道此事......”墨鸢自己也是刚知道和楼诗雨有婚约,而且在他和萱果儿成亲之后,这件事说到底怪不到他头上,应该怪他那个糊里糊涂又软弱无能的亲生父亲,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无论说什么,楼元武都会怒不可遏。
“元武兄,你先不要生气,你也知道墨鸢在沈家的处境,他应该真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他确实已经在楚老前辈的安排下成了亲。再说了,娃娃亲是不是沈耀文那个糊涂蛋随口答应你的,他那糊里糊涂的样子,我估计也没有和墨鸢说过,这不能怪墨鸢。”江海非常重视墨鸢和萱果儿,他不想让他们陷入情感纠葛,于是在一边帮腔。
楼将军见江海护犊子,看了他一眼,气的狂拍桌子,“荒唐!沈耀文那个糊涂虫!都办的什么事儿啊!”
江海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走到墨鸢身边,拍了拍他衣袖,示意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楼将军,墨鸢铭记您往日恩情,日后若有用到墨鸢的地方,必效犬马之劳!在下告辞!”墨鸢得江海示意,见楼元武气的不轻,也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他诚恳真切的说完,立刻大步离去。
楼将军正要再发泄几句,一扭头见墨鸢已经没影了,不由气结:“你......你说说......!这小子跑的倒挺快!”
墨鸢出来后终于松了口气,他没想到楼元武竟然会突然提起婚事,幸好江海在一旁帮着说话,这件事总算解决了,想到沈耀文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干正事儿,他没有来的厌烦。
“诗雨?”墨鸢走到拐角处,见有个人影跑过,掩面而泣,正是楼诗雨,有些惊讶。墨鸢见她如此伤心,想来刚才他们说的,应该都被她听到了,他觉得这样也好,可以早日断了她的念想。
楼诗雨从小就以为她长大会嫁给墨鸢,小时候沈耀文在她家中吃酒,他和她父亲两人说的话,她在门外全部听到了,两个长辈说好让她和墨鸢长大成亲,她一直记在心里,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句空话, 她多年深情错付,心中伤痛又有谁人知?
“元武兄,别气啊,气坏身体可不划算!”
江海见楼元武脸色铁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是我护犊子,我了解墨鸢,他一向独来独往,又为皇上和太子办事,日后斩妖除魔必会结下各种恩怨,他一人难顾两头,你让诗雨嫁给他,不是害了诗雨吗?既然墨鸢已经成亲,我们做长辈的又何必勉强呢。”
楼元武觉得江海说的有理,脸色稍有缓和,可自己看好的女婿都快到手了却飞了,觉得可惜又痛心,心中气愤一时难消,怼道:“好赖话都被你说了,你怎么不说他会害了他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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