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尔莱河横穿比提尔森林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湖泊,这些湖泊让森林繁育起来,又让森林中的生灵得以生存。
孤鳞部落驻扎在一个巨大湖泊的湖心岛中,这个善泳的部落利用湖水作为天然的屏障,并且借助进入湖泊的各道支流在森林中快速穿梭、狩猎。
费尔加从湖水中走出来,甩了甩身上的水滴。他被希尔巴洛赶出部落之后,就从水路回到部落之中。还未进入部落,便看到了几个族人抬着木制的简易担架走到水边。
只见那几个族人走到水边,将当担架放到水面,轻轻一推,浮在水面的担架缓缓飘向远方。那几个族人默默地驻足在水边,其中有两人还不住地抽泣。
费尔加的眉头微微一皱,难道又出现了怪病的人吗?
他没有过问,而是更快地朝部落中走去。守在门口的年轻族人看到费尔加立即上前问候:“终于回来了,首领等你很久了,他说你回来就立即去找他。”
费尔加拍了拍年轻族人的肩膀:“谢了,我这就去。”
与蛇信花的建筑风格不同,孤鳞部落喜欢使用湖中贝壳混入水底的黏土筑成房子,贝壳在阳光下折射出着柔和的光泽,它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画出一道道曲线优美的纹路,就像是将水面波纹固定在墙面、房顶。黏土的部分则呈现出一种沉稳的土黄色,与贝壳的洁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迹般地和谐共存。有一些房顶上还装饰着这种魔兽的骸骨标本,这是部落中的勇士在击杀强力魔兽后,作为勇气的标志。
费尔加熟悉地朝部落中央走去,这里是一所圆形的房子,这是孤鳞部落中唯一的双层建筑,经过精心的设计和安排,大的贝壳作为建筑的基础和支撑,小的贝壳则巧妙地填充在缝隙之中,形成了既坚固又透气的结构。黏土被精心地塑造成各种形状,或作为墙体的一部分,或作为装饰点缀其间。它与贝壳的结合处,可以看到一种粗糙与光滑、刚硬与柔软的交融。
这里不仅是一个居住的地方,更是孤鳞部落的权力中心。
费尔加轻轻敲响大门旁边的螺壳,发出悠远共鸣的声响。敲了三下后,费尔加便垂手站在门旁。
房间中的人似乎就在一直等着一样,螺壳的声音刚刚响起,立即便有人打开了房门,里面走出一个雌性蜥蜴人,她身材纤细,有着属于孤鳞部落的流线型特色,一双鱼骨短匕悬在腰间。看到站在门口的费尔加,淡淡地说了声:“进来吧。”便头也不回地走回房子中。
费尔加跟在雌性蜥蜴人背后进了房子,还顺手把房门关上。跟在雌性蜥蜴人的背后朝二楼走去。
在楼梯间,雌性蜥蜴人依旧背着费尔加:“首领和两位长老在谈论事情,他们希望最快了解蛇信花的事情,进去后就不要废话了。”
“好的,好的!”费尔加早已没了在蛇信花时的傲慢嘴脸,甚至还微微弯着腰。
登上二楼,这里四面开窗,能够从这里俯瞰整个孤鳞部落。此时在房间正有三人盘坐其中,上首的中年蜥蜴人身形瘦小,披着锦澜的披风,整个身子都被披风裹在其中,唯一让人觉得不俗的就是那双精光的双眼,像是能看透人心。
雌性蜥蜴人静静地走到那瘦小蜥蜴人的背后跪坐下,双目合上,似乎在假寐,但只要认真观察,就能看出她此刻全身的鳞片都在不规律跳动,她进入了一个极度专注的状态。
“见过首领!”费尔加连忙走上前朝着瘦小蜥蜴人行礼。
瘦小蜥蜴人只是微微抬头,又垂下,没有说话。
费尔加立即会意,他跪坐下来,再一次行礼:“见过费德里科首领。”
看到费尔加的行为,费德里科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呵,费尔加,辛苦你走这一遭。”
费尔加仿佛受宠若惊,立即又行礼道:“这是我该做的,为了孤鳞。”
“好,好!”费德里科轻轻抚掌,“说说吧。”
费尔加立即应是,接着便将在蛇信花部落的事情娓娓道来,在回来的路上他早就已经打好腹稿,并且确认没有遗漏,又重新多念诵过几遍。现在汇报的时候清晰且有条理。
“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在汇报完毕后,费尔加最后听到蛇信花那报信的族人说的话讲了出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态度强硬,然而那一个族人回来报信后,他们的态度就强硬了起来。”
费德里科摸着下巴:“你听到了什么吗?”
费尔加摇摇头:“他们十分小心,我只听到他们来了四个字。不过我躲在一旁观察到,当晚希尔巴洛便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来了。”费德里科思索着,并向左右的两位长老说,“两位长老,你们能想到什么吗?”
左手边的年老蜥蜴人回答道:“会不会是跟那个人类有关?最近蛇信花部落获得大量的食物,与不少小部落交好,可能这就是运粮队的人来了。”
费德里科点点头:“可能性不小,但是要将粮食运进来的难度不小,不说森林中的路难走,还有魔林族横亘在中间,如果走水路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右手边的蜥蜴人突然说道:“会不会是蛇信花投靠了魔林族?”
“怎么说?”费德里科的目光扫到那长老身上。
被费德里科的目光扫到,那长老身上的鳞片不由自主地翻起,立即说道:“魔林族与人类王国是有交往的,而且费尔加看到希尔巴洛趁夜出走,这非常反常。”
费德里科听后,也思索了许久,这才继续问道:“费尔加,我让你去探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费尔加本来就绷紧了神经,一听到费德里科的话,立即回答:“查到了,他们用我们送去的黏土烤成方方正正的硬土块,垒了一个大炉子。”
洛亚的院子并没有高墙,那一片矮栅栏根本拦不住人的目光,用黏土烤制耐火砖和垒建冶炼炉的事情根本是瞒不住的。不过洛亚也不在意,即便被看了去,只要不知道这东西干嘛用的,即便学了也不过是一堆废物。
“炉子?”左手边的长老疑惑道:“难道那些肉干就是这么来的?”
费德里科笑了:“用食物换的东西来做食物,他们就算食物多也不会这么浪费,这炉子一定有古怪。”
右手边的蜥蜴长老说道:“自从希尔巴洛当上首领后,这个蛇信花部落处处透着奇怪,我还有一个担心。”
“说!”费德里科说道。
蜥蜴长老又思考了片刻,这才谨慎开口:“最近这段时间,部落中出现那个怪病,患病的人变得痴呆,最后还会发疯撕咬身边的人。我派人打探过,附近的几个小部落也都有出现。”
“你想说什么?”费德里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个最近比较头疼的问题。
那长老声音压得更低了:“但是费尔加却没有在汇报中提到蛇信花部落有这个病症的人。”
费尔加听到,双目精光一闪:“确实如此,之前还没有觉得什么问题,长老一提起,我记起来了,蛇信花部落并没有出现这种病人,要知道患了这个病是没法隐瞒的。”
费德里科深深吸了一口气,孤鳞部落最近流行的这个古怪病症令他束手无策,用尽一切方法都无法医治,只要出现痴呆症状的族人结局都注定了。他也狠心地将患病的族人及其家人一并隔离,可是依旧没有阻止病症的扩散,就好像这古怪的病是随机选到一人就能感染。
唯一的好消息是患上这病症的族人不算多,他将营地附近一个小湖心岛作为养疗之地,将患病的族人送上去。表面上说是为了让部落安全以及病人有安静的地方休养,其实就是将病人放去自生自灭。
费德里科也知道这个方法不是长久之计,此时已经有少数族人对这个做法不满,可是他不得不做这么做,现在病人不多,万一哪天大规模爆发,孤鳞部落是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的。
他也派人到附近的小部落中查探情况,发现周边的小部落都出现这种症状,区别仅仅是患病的人数罢了。如今竟然听到蛇信花部落没有一个病人,这哪里不令他惊讶,立即追问道:“你确定吗?他们会不会是将病人转移了,你没有查看清楚而已。”
费尔加心中一凛,但嘴上还是说道:“首领,我已经走遍整个蛇信花的营地,很确定并没有发现一个病人。”
“他们找到了医治的方法吗?”左手边的长老说道。
“不,如果真的这样,他们的图谋就真的大了!”费德里科眼睛微眯,精光从缝隙中透出来,“费尔加,我要你再走一趟,这一次多带几个人,去好好监视住蛇信花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动,立即回来汇报!”
“是!”费尔加领命而去。
看到首领突然的重视,两位长老都互相看了看对方。
等到费尔加离开,费德里科这才开口,不过的是此时他的语气中只剩下愤恨与阴冷:“我怀疑,这一次的病症不是意外,而是蛇信花部落投放的。”
“什么?”两位长老异口同声,“他们疯了?”
“疯了?”费德里科摇摇头,“他们才不是疯了,用粮食获得了不少小部落的好感,如果这个病症真的是他们投放,只要等到病症爆发,他们再出手治疗,那么小部落就不仅只有好感了。届时他就可以联合小部落组成同盟,成为六大部落之外的第七个势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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