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得手,就畅想起来日后皇子在手的美好生活的钱顺仪,被这突发情况弄得满心憾恨,她埋怨蕙珠胆小,竟然直接整个人吓瘫了;又埋怨谢氏这个贫家女没见识,不过一盏花茶也好意思说要献给皇帝!
你倒是喝呀!
谢珝真重新坐下了。
而钱顺仪则是气鼓鼓地猛灌两口酒水。
给谢珝真这个孕妇下药,她心里是没有半点不忍的。
谢珝真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张肚皮罢了,连人都算不上,能让自己这个世家女看上了她的肚子,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可偏生这没见识的,一惊一乍的,惯会卖弄风情吸引皇帝注意的平民女不知道惜福!
钱顺仪越想越气,觉得谢珝真不知好歹,偏偏自己有气发不得,还要保持从小练到大的完美仪态,真是辛苦......没办法,为了早点叫陛下发现自己才是他的真爱,把这些个出身低微妄想登天的贱人贬下去,自己苦点就苦点吧,反正将来陛下浪子回头了,会懂得心疼自己的。
蕙珠被两个宫人一左一右地扶下去,春分静静侍立在谢珝真身后,给谢珝真重新倒了一盏放得温热的白水。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不过博了皇帝一笑,宴会继续正常进行。
宴行过半,圆月已至中天,外臣纷纷起身拜离归家,只剩下宗室皇亲依旧安坐殿内,继续行乐。
谢珝真半眯着眼听绵绵的丝竹声,她还不着急对钱顺仪发难,得掐着准了皇帝能接受的最低线,才能开始闹事。
夏至已经送谢母平安出了宫门,回到她身边耳语道:“奴婢亲眼瞧见君姑娘接走了夫人,请娘子安心。”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谢珝真看了眼钱顺仪的方向,见她依旧端坐着,只是双颊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困倦,想来是饮过几口酒水,又坐了这么长时间,困意快要忍不住了。
但钱顺仪向来自诩世家贵女,最最有规矩的,她绝对不会在宗亲们退场之前就离开,而谢珝真已经是坐没坐相地歪在了椅子上,看似疲惫,实则内心正激情昂扬。
眼见着宗亲里的老一辈也支撑不住,向皇帝告退,连邓贤妃也开始打起了哈欠的时候,谢珝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场中只剩下几个年纪不大的宗室子弟,吃多了酒歪在桌子上,正被宫人们一个个或扶或抬地带出去。
等这些宗亲出了瑞麟殿的大门,宋淑妃头一个站起来表示自己要先回宫休息的时候,谢珝真端着一只茶盏起身,绕过了身前的桌子,夏至小心地站在她左前侧。
正向帝后二人请辞的宋淑妃不解地望过来。
皇后还问了声:“谢才人可是也觉得累了?”
她生养了五皇子,知道有孕在身的妇人会更容易疲倦。
但谢珝真的声音依旧清亮,看不出丝毫的疲倦:“多谢娘娘关心,妾只是有些话想跟钱顺仪说道说道。”
她话音刚落,皇帝便感觉到自己眼皮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同一时间,钱顺仪有些慌乱地看着端着茶水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谢珝真。
那几杯下肚的酒水让她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愈发迟钝:“谢才人这是要与本.....我说什么?”
她想起自己不再是一宫主位,气恼的情绪上来了,反而叫钱顺仪稍微清醒了些,坐得笔直,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呆愣。
说实话,钱顺仪的样貌很是妖冶,是皇帝会特别偏爱的那一款,此刻醉了酒,双颊染着淡淡的红晕,若不是她把脸涂得太黄,是很容易惹人怜爱的。
谢珝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一掀手就连杯带盖地朝钱顺仪脸上泼了过去:“当然是请钱顺仪自个儿尝尝这下了药的花茶!”
“啊!!!”冰凉的茶水扑面而来,钱顺仪尖叫着,茶水混合脂粉落在她身上糊成一滩。
这狼狈的模样叫宋淑妃忍不住想起些不大美好的回忆,嘴唇翕动两下,把头偏了过去。
“谢氏你疯了不成?!”钱顺仪惊叫道。
谢珝真抬手指着她的鼻子,高挑的身材稳稳压制住了钱顺仪:“你才是疯了!敢在中秋宫宴上给我下毒,就是生怕乱不起来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钱顺仪勉力想着应对的说辞,“你怎么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她说着,往皇帝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见皇帝脸上全是无奈无语,反而一个个嫔妃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意味,直勾勾看着自己。
钱顺仪顿时心头那把火烧得更加旺盛,明明将来自己才是皇帝的真爱啊,却要受这等侮辱......为什么自己没有孩子,这世间男女无论从前如何,只要有了孩子就一切都会好起来,可偏偏......自己是没有孩子的。
她感觉到一股酒意直冲脑门,满眼怨毒地看着谢珝真的肚子,夏至察觉不对,连忙护在谢珝真身前。
“茶水里有没有毒,叫御医来验上一验不就知道了,钱顺仪,你敢么?”谢珝真也看了眼皇帝,发现皇帝并没有发火,自己就可以继续发挥了。
而在皇帝身侧的皇后只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实在是太充实了,而且不管哪件事都有谢珝真的存在,她好像总在挑事,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是事情总去找她。
“那便让御医来验!”皇帝开了尊口。
谢珝真立马接过话头:“陛下圣明,妾怀着身子,是从来不饮茶水的,更别说花茶了,哪想先前压下去的那个婢子竟然上了盏花茶来,妾当时便觉得不对劲,试探几句才知道,原来是钱顺仪买通了她,叫她在妾的茶水里下毒。”
她一边说,一边捂住心口做泫然欲泣的模样:“妾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实在是吓都要吓死了。”
钱顺仪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到底是谁要被谁吓死了啊!?
你知道我一睁眼就看见那么大个茶盏朝脸上砸是什么心情吗?!
“验又如何,公道自在人心,臣妾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谢氏你一而再再而三针对于我,我必要讨回这个公道!”钱顺仪想了想,自己只是在茶水里加了点曼陀花粉而已,并非什么毒药。
而且这茶水又被泼在自己身上,身为女子,上妆用点花粉而已,便是御医查出什么,自己也有得分辩。
至于蕙珠会不会攀咬自己,那钱顺仪就更不担心了,毕竟她家人还在自己手中,而且,区区一个奴婢而已,说出来的话怎可作证?
她渐渐把心放了下来。
钱顺仪心才放下,就见谢珝真身后的婢女端来一盏有些眼熟的茶水,谢珝真亲手接过去放在皇帝身前的桌案上:“那就让御医来验这盏茶吧。”
说罢,她回身看向一下子没能控制好表情的钱顺仪:“哟,顺仪不会以为妾能蠢到拿重要的证物来泼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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