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去了??”
“你说谁逃了??”
“阮贺?!”
“那个软脚虾?!”
“呸!”陆仙琼满脸的不屑转化成了疑惑,对来报信的宫人问道,“怎么就叫他逃出去了?”
宫人面上露出惭愧之色:“是......安国侯府的下人,不知怎么就把他们兄妹被殿下您抓住关押的事情告知给了大公主,大公主她亲自带人找过去,要放了世子和阮小姐,奴婢原也不想放的,只是那引来大公主的安国侯府之人借机闹起来,混乱中,叫那两人逃了出去。”
“可恶!”陆仙琼本来是直冲诗画庭找大公主的,却不想人没能找到不说,听这意思,竟然还叫安国侯府的人抢了先。
她并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大公主算计之后的结果,只以为是安国侯府那家子太不要脸,那个软脚虾的小白脸耍了不晓得什么手段,迷惑了自家大姐姐。
“不行,咱们得快点把那两人抓回来才行,可千万不能叫那东西在大姐姐面前颠倒是非,更不能因为我......让他们在这儿闹起来,毁了开府宴,到时候便是我有万般这么做的理由,也成了错处了。”陆仙琼着急忙慌地就要带着人离开诗画庭。
然而还没走出去,就远远瞧见了夏至。
夏至面色平静甚至带着淡淡地笑意,上前来对着陆仙琼行礼道:“请二公主安,方才在京郊的马场送了几匹小马驹来,昭妃娘娘想请您也过去挑上一匹呢,大公主与三公主都已经去了,连安国侯世子也在呢。”
她话一说完,陆仙琼就明白了意思:“我还到处找大姐姐呢,不成想她竟然偷偷去瞧小马驹了......”
挑小马驹是真,但更重要的是夏至在传递的那个信息——安国侯世子兄妹逃得出陆仙琼还没完全长开的手掌,却逃不脱已经觉察出异样的昭妃娘娘掌心去。
只怕是才脱了困境,就一脑门扎进昭妃娘娘的包围里去了。
这么一想,陆仙琼心底的气都顺了不少,笑着对夏至说道:“那咱快走吧,可不能叫她们先把好的给挑了去。”
小姑娘重新雀跃起来。
而在永嘉侯府跑马场边上的一座小阁里,谢珝真坐在最上首,怀里抱着女儿正逗弄,在她左手边的是脸上已经没了醉酒之意的大公主,寡言少语的三公主坐在另一边,低头盯着她自己淡色衣袖上的一朵梨花出神。
三公主与二公主出生只隔了几个月而已,她今年也已经十二岁了,只是宁妃在时,并未曾如李妃一般着急给她选个好驸马,等宁妃一“离世”,三公主身上除了皇后之外,又再背上一层母孝,更加不着急亲事了。
她自个儿也不大在意这个。
念着宁妃往日对自己的几分情,谢珝真对已经搬进重华宫的三公主陆载光也常常关心照看,询问过她在寻驸马一事上的意思,而陆载光则是直言男人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模样,比起为这种无趣的俗物花费心思,还不如有时间多看几本书呢。
以往只晓得陆载光是个寡言小书痴的谢珝真对这女孩儿有了点兴趣,多来往过几回,如今这“母女”之间,也算融洽和睦,过来骑马的时候,便叫她也跟来活动活动,却不想陆载光偷懒躲到这小阁里看书,竟正好撞上安国侯世子兄妹被夏至带人给逮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痛心的大公主的画面......
与两位公主有座位有点心茶水的好待遇不同。
安国侯府的两兄妹都跪在地上,世子阮贺脸上横着一道鲜红醒目,已经发肿的鞭痕,发髻歪倒长发散乱,衣服还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也幸好今日天气不热,他穿的是一身不透光的儒衫,若是与旁的追求“风流”的纨绔一样,穿了身能隐约见肉的纱衣......那场景谢珝真想想都觉得眼睛痛。
因人还没到齐,谢珝真便只顾抱着元君,用皇帝给的那只龙首金簪把女儿逗得咯咯直笑:“元君要!”
“元君想要什么呀?”谢珝真满脸慈爱的笑意,余光里所见的那几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并不足以扰乱她现在的好心情。
陆微垣抬起手去抓坏心眼儿的娘亲故意抬高的手里那只金簪:“要龙!抓龙龙!”
她发现自己踮起脚也够不到金簪的时候,没有气馁,而是开始试着往上蹿了几下,谢珝真就故意把手稍微放低,让女儿一把抓住金簪:“哎呀,元君真厉害。”
陆微垣握着簪子:“那当然了!元君聪明,绝对!肯定!不用怀疑!”
“你这又是从哪儿学的俏皮话?”谢珝真失笑问道。
陆微垣想了想,好像是不晓得哪个兄姐的哪个伴读嘴里听来的这四个字,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小嘴一张:“爹爹教的。”
果断习惯性的在皇帝头上扣了个帽子。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陆仙琼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了,她一进门就先撒娇地喊了声:“昭娘娘!”
向前小跑几步:“这坏胚子没乱说什么吧?”陆仙琼满脸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兄妹两个,见阮湘娥犹是面带不服之色,她撇撇嘴,“昭娘娘,大姐姐,你们可千万别被这狼心狗肺的小白脸给骗了!”
瞧见她一脸义愤填膺,简直快要跳起来的模样。
谢珝真觉得有意思极了。
毕竟,若是放在从前的话,这种类似于对簿公堂的场景上,在下头窜来窜去煽风点火的那个人,该是她自己才对,如今,也轮到谢珝真坐在这个裁决的位置上了。
“阮小姐说仙琼你无故责打关他们兄妹二人,安国侯世子......倒是没多说什么,只道是他的确冒犯了你,甘愿受罚。”谢珝真把女儿抱到身侧让她坐好,说是甘愿受罚,但又没说自己到底哪里冒犯了堂堂公主,只愈发显得他委屈,陆仙琼仗势欺人。
这男子与他直愣愣的妹子比起来,心机不浅。
若是其他皇室长辈在此处,免不了要表现得公正些,让这几个有身份的年轻人站着把事情一起捋一捋,各自分辩,最后再做出判决的,但谢珝真哪里会管这个,只一面让安国侯世子二人继续跪着,一面对陆仙琼柔声道:“既然他都认错了,仙琼你就先坐着,咱们一起听听他到底错在哪里,再盘算一下该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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