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龙?”
京城中,无数人抬头仰望着天空,而天空中悬浮着一条花繁果茂的庞大山脉,花叶底下却又隐隐显露出巨大的鳞片纹路,只有古老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巨大指爪在空气中轻轻拨动,因今日的天格外澄澈,无云,所以地上的人也看得最是清晰。
荣乐长公主府。
荣乐长公主痴痴望着天上突然出现的巨龙,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而院中的一众宗亲也都仰着脑袋,先前的种种焦灼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龙吧?”
“竟然真的有龙,那.......那是不是也有别的妖鬼,有神仙?”一个中年男子兴奋道,“哈!我这就出家去!”
“老兄,你中的毒没解。”
“你懂个屁,岂不知朝闻道,夕死可矣!死算个屁!”
“......”
“有道理啊!”
不管院子里那些宗亲又在发什么癫,荣乐长公主很快回过神来,她大步走到谢意身前:“你、你们早就.......”
帝后二人放开京城,远赴边疆,在荣乐长公主看来,这固然又是那二人设下的局,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让那夫妻两个狠狠翻一次车,虽然概率很小,但的确是存在的。
不过荣乐长公主并没有自信到那个程度,她最想做的,也只是顺从心意去抗争那么一回,将自己的姓名留于史册,不管是骂名还是恶名都行。
为此,她向自己的血脉亲人举起屠刀,与邪教合作,不惜合谋外敌,引草原人入边城......都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陆登庭并非将领,却深知她想要去做的那件事少不了踩踏无辜他者的骸骨。
这无所谓。
都无所谓。
若是忌惮杀人,恐惧手上沾惹无辜者的亡魂,那陆登庭便不会是今日的陆登庭了。
她就是要针对帝后,针对宗室,针对大盛帝京,掀起一场浩劫!
可现在呢......该杀的人还没有杀尽,想要焚毁的还没被点燃。
而荣乐长公主也清楚,只怕自己无法继续按照计划去杀戮,让京城陷入血与火之中了。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条飞天的巨龙。
龙啊!
那可是龙啊!
飞舞在天子朝服上,口衔明珠爪握玉章的龙,是无上皇权的象征!
而这权力的象征从图腾飞进了现实的那一刻起,荣乐长公主便明白无论自己今日屠戮得再疯狂,也无法如愿在陆氏史书上留下自己所期盼的深深伤痕了。
她本能地感知到,今日之后,不止整个大盛,恐怕这一整个的世界,都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变化之前,无论她杀再多的人,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原来本宫在你们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荣乐长公主双眼通红,嘴唇颤抖着,出口的话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哭腔。
“姐姐,只怕如果妹妹说事先并不知道,你也不会相信。”福昌长公主同样震惊。
只是强逼着自己保持镇定而已。
与荣乐长公主同样,她在谢皇后一党中的位置并不算重要,但她还是坚定地站了过去。
福昌长公主同样渴望权势,只是她不如荣乐长公主那样躁进,后者在谢皇后初涉朝政时,便频频在帝后二人跟前伸手,表现得太过积极,也......太有主见了些。
而福昌长公主悄声站在自己仅剩的姐姐的身后,记住她犯下的错,无声无息地朝着谢皇后靠了过去。
她一向足够有耐心。
在福昌长公主看来,自己,或是自己这一代钻不进权力的中心又能如何?
她虽只是个边缘人物,但谢皇后和煜熠公主的野心壮志昭然若揭,就算此刻边缘,但以自己的能力,将来必然能走得更远得到更多,何必急在一时,把未来全数断送呢?
掸掸袖口的灰尘,福昌长公主轻声道:“姐姐,别再走糊涂路了。”
“不用你管!”荣乐长公主嗓音变得沙哑起来,“谢意!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本宫,问本宫的罪吗?!”
“不可能!”
“本宫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不会!”荣乐长公主见对面女装的男青年上前一步,突然抬手夺过了身侧一个护卫手中的长刀,高喝一声,朝着谢意劈砍而去。
谢意略一皱眉,扬起手中的乌鉄折扇将刀势挡下:“请荣乐殿下冷静——微臣以为,南域传出元君乘龙飞天的消息时,您便已经有所准备了,原来您并未将之当真啊。”
“有几个会把这种事情当真?!”荣乐长公主的刀被谢意用折扇夹住了,她使劲儿地抽了几下,发现抽不出来之后,便果断放弃,又一连后退数步,重新回到安全的范围里。
“自古以来多少人起事的时候,不弄个龙凤祥瑞?”荣乐长公主冷笑,“邪教用泥塑木胎的偶像来震慑愚人,号称受命于天,人间天子,真龙在世的皇帝也没什么不同......拿祥瑞扯大旗的手段本宫见得多了!”
她笑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下来,荣乐长公主咬牙切齿:“......是你们无赖!竟......竟然真的有龙......无赖!”
“殿下......”谢意稍稍有点儿尴尬地想说什么 。
只是荣乐长公主已经不想再听:“金吾卫,杀光他们!”
她声音冷凝地下令,然后果断转身,朝着内院快步跑去。
谢意并没有阻拦。
而被控制住了心智的金吾卫已经抽刀向院内的宗亲们砍来。
护着福昌长公主、恭王和挺着孕肚的金乡郡王妃,谢意的折扇被他挥舞得密不透风。
“永嘉侯!”恭王惊叫道,“昙奴!昙奴!我嫂嫂要生了!”
“别叫了,你能起来吗?”福昌长公主吹响藏在身上的哨子,尖锐的哨音划破杀声,公主府外,属于各家的护卫也都迅速赶了进来。
恭王哆嗦着从轮椅上爬起来,然后一个轱辘滚到地上:“快把嫂嫂送出去。”
满脸汗水的金乡郡王妃却摇头,她看向恭王,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我怕是生不下这个孩子了,它......也不晓得能不能活,抱歉,有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你兄长他,昨天夜里便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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