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热水了,所以就去水房给你接了点热水。”
黎衾将手里的热水递给男人,拉开床边椅子坐下。
男人苍劲的手指握着纸杯,里面的热水萦萦冒着热气摇晃,像他此刻的心境一般,滚烫却又难咽。
“这两天在家有好好吃饭吗?”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
“几天不回家就只有这个要说吗?”
原本是关心他才过来的,一张口怎么好像又跟质问似的。
黎衾将视线放在桌面文件上,她现在脑海中的问题太多了,不知道要先问哪个,所以,她想听沈吾之自己说。
才相处两个月,自己确实还不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这些天虽然两人在相处上比之前更和谐自然了,可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病才好,我怕传染给你。”
所以前两天都在公司睡……
“我也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怕你担心……”
手中的纸杯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发皱,丝毫没有察觉握住的手掌已经被烫红。
“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明天。”
黎衾心里定了定,那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
“平港希望小学的事,爸爸已经跟我说过了,谢谢你。”黎衾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还没吃饭吧,给你从家里带了些饭菜过来。”
黎衾起身将饭盒里的夹层一一拿出来,来之前没想到他生病了,做的都是日常菜式。
“对不起。”
黎衾拿菜的手微顿。
最近这几天都是江闻洲给黎衾送饭,一来二去,她也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过去的事,包括她是如何被绑架的,又是因谁回来的。
而刚刚,江闻洲也和沈吾之通了电话。
“如果当年我能够立马察觉到那人不对劲,或许你就不会被带走了,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他忘不了那天,他就在不远处给她买冰糖葫芦,黎显林所在军队受当地居民爱戴,跟她聊天的那个叔叔他们都认识,所以看见他靠近时也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再回头时两个人都已经不见。
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
半年前,他又亲手打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告知黎家人将她带了回来。
这些,江闻洲之前都跟她讲过,如果是因为这些让他跟她道歉,那她现在只会觉得荒唐,她还未到如此不会明辨是非的地步。
她在意的是其他地方。
“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愧疚才会对我这么好吗?”
黎衾的语气很冷静,心里却已是又酸又胀的五味杂陈,注视着他。
“是还是不是?”
一句话轻飘飘在病房里萦绕了一圈,半晌,才有了回响。
“一开始是,后来……”
明明只有一句话,说出来却好像千斤一般沉重。
他知道如何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知道如何根据股市预判市场动向,如何让收益最大化……
生平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后来他对她的想法究竟为什么不一样了,又是如何不一样了。
“好。”
低着头的男人眸光微震,而后又陷入晦暗。
黎衾好像从他口中得到了答案,没在病房多做停留。
一抹白色在大道上疾驰,黎衾第一次将车开这么快,窗外冲撞而来的风肆意剐蹭她秀嫩的脸颊,将那斑斑水迹也携卷而去。
臭男人!
黎衾握着方向盘的双臂绷直,一脚油门划破寂静漆黑的别墅区大道。
第二天早上天刚微亮,她收拾好行李箱和桂姨交待了一声就离开了别墅。
桂姨看着黎衾叫了辆出租车,又将行李放上去,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秋阳滑上正空,早晨莹润的青草气蒸发在空气里,沈吾之从车里下来。
“先生,太太今天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您知道她是去哪儿了吗?”
正在玄关门口换鞋的男人动作微顿,没有回答。
盯着男人上楼的背影,明明看起来神色无恙,却又总觉得气质更沉了些,到底是抵不住生了病。
这两人是怎么了?昨天小衾出门的时候不都还是兴高采烈的吗?
打开卧室的大灯,房间一下变得明亮起来,黎衾已经把房间整理还原,可空气里还残留着女人若有若无的淡香。
床头陶罐瓶里的淡紫色小雏菊开得正好不张扬,给清冷的卧室带来一抹柔和。
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小盒子。
沈吾之走过去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对银边袖扣,圆圆的扣子中间,深蓝色砂金石上面斑斑点点闪耀着莹莹星辉。
看着那扣面折射出来的斑斓星光,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
他原本也给她准备了一块手表,也是宇宙星光底的。
盖上盖子,沈吾之将它收进抽屉里。
“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今夜无月,桂姨将垃圾清理好准备出门,沈吾之微微偏头回应了一句。
“好,今天辛苦了。”
看着落地窗前男人孑然而立的背影,桂姨有些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走出别墅。
……
“我希望在有些事情上,你们能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落拓的侧颜在暗光下显得清隽矜冷,黑色碎发散落在额前,墨眸淡淡看向玻璃窗远方的天际。
姚振华跟他说的话像是萦绕在脑海,他应该给她自己选择的。
偌大的别墅稍显沉寂。
现在,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修长手指间一支烟燃了半截,抬手,猩红明灭。
而后是几声呛口的咳嗽。
沙发上手机的震动声在此刻格外突兀。
沈吾之:“喂。”
电话那头,谢淮的音调微扬,带着一些吊儿郎当的散漫:“你小子这是去哪儿玩儿了?”
男人没太多情绪,声线寡淡:“我在家。”
谢淮:“在家?江闻洲说你媳妇儿发了朋友圈,我以为你们俩在一块儿度蜜月,还准备谴责你一下的。”
沈吾之神色微沉,继而开口:“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挂了。”
谢淮:“没事了……哎等等,老江在旁边呢,他有话跟你说,我这就把电话递给他。”
江闻洲:“喂,老沈……老谢,你电话快杵我嘴里去了。”谢淮将电话拿远了些,“白天忘记跟你说了,我跟黎衾讲小时候事的时候她还说了一句话,她说这件事本来因果都不在你,所以之前的事,你别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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