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安和的大年初二,晨光微明。
庭院外,白雪覆碎红,灿若云锦。
许是新年氛围实在太浓,满地都是尽兴后的烟花爆竹残骸。
窗外白雪絮絮落下,黎宅佣人们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洒扫、擦洗、备膳……
昨天大家休息得早,去了趟姚振华房间,黎衾原本也是想去唐澜芳房间道声晚安再回去睡觉的,发现黎姝也在。
最后,黎显林被赶去了客房睡,母女三人窝在被子里说了很多悄悄话,竟就这么睡着了。
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节,她醒得有点早。
睁开眼,另外两个还在睡,黎衾悄悄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又出门。
路过厨房,闻到一股好浓的香味,黎衾停住脚凑过去看了一眼。
“二小姐,要试试味吗?”
门口的人今天穿了件白粉色系的新中式盘扣马甲旗袍,外面套了件短款毛毛外套,端庄秀丽中又透着一丝俏皮灵动。
女人原本就肤质细润,画了淡妆就更为那份美貌添了几分视觉冲击性。
像是春日里第一朵盛开的桃花,灼灼其华。
门边精致的大眼睛忽闪着,王妈从正冒着泡的锅里夹出一块脱了骨的排骨,另一只手虚虚接在下面,往这边递。
被人看穿心思的人小碎步走过去,吹了两口才张嘴去接。
“咸淡合适不?”
她嘴里忙着,说不出话来,冲着王妈伸了伸大拇指。
得到认可,王妈也乐得眉开眼笑。
看她起这么早,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王妈问:“外面下着雪,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尝到了第一块排骨,黎衾心满意足,答得轻快,“我随便走走。”
没多停留,小跑着出了门。
大黄狗就着她开门的缝隙钻出来,也跟着她快步跑了一段儿。
倏地,虬枝落雪。
大黄狗转移了注意力,在雪地里一只狗自娱自乐玩了起来。
踏过青石板路,越上石阶,来到新一处小楼。
“小衾,早上好。”
黎衾停住脚步仰头。
二楼露天阳台上,江听月微弯着半个身子靠在阳台栏杆上,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玫瑰描金咖啡杯。
她眉眼微弯,“听月姐早上好!”
听见她声音,原本在室内喝咖啡的人也走了出来,黎衾看向那人。
“江闻洲早上好!”
江闻洲眼含笑意,“小衾早上好。”
她还以为她算起得早的,没想到他们都起了。
“要上来一起喝杯咖啡吗?”江听月冲她扬了扬手里冒着热气的杯子。
黎衾婉拒,“不用了,谢谢。”
“是去找沈吾之?”
被人看穿,楼下的人也不再掩饰了,原本微仰着的头往下点了点。
“快去吧。”
简单打了招呼,黎衾不再多逗留。
江听月微眯着眼,看那团粉白的雪媚娘团子小跑着往前走,在纷雪中,身姿轻盈。
“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
江听月原本是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闻言转了身子,背靠着栏杆。
刚才是远远瞧见黎衾才走出来的,现在也没着急进去了,任由雪落在身上。
“江闻洲,我今天是哪里招你了?”
已经进了屋子,斜倚在推拉门边的人轻抿一口咖啡,缓缓道:“上次你在我餐厅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江听月轻笑一声,“我已经跟两个当事人解释过了。”
她当时那么几句轻飘飘的话,知晓内情的人自然未觉有异,不知道的呢?
他们是龙凤胎的兄妹,他大抵是了解她的,她虽大咧爱开玩笑,但以往都是有分寸懂尺度的。
可那次,说出那么让人误会的话后,现场竟未做出半句解释。
好在最后夫妻二人未生间隙。
“喜欢他这么多年,你也就做过两件大胆的事。一件是求着爸妈让你跟去了国外,一件就是编了个蹩脚的借口,撺掇我劝沈吾之假扮你男朋友。”
闻言,江听月抬眼,出声解释,“我没编,是真有人骚……追求我。”
江闻洲往她那边凝了几秒,眼底复杂,似是有心疼,又带着些其他复杂情绪。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这丫头挺没出息的,我们国外一起待了这么多年,你连单独约他都不敢,就这么静悄悄的藏着这份心思直到他回国。我以为他结婚了你也慢慢放下,欣然接受了,上次又平白无故给人家整那么一出。”
“现在,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听月不明白,他怎么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了,甚至还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她语气清淡随意,“更何况还是女人。”
“那你现在又跟人小衾走这么近是怎么回事?”
江听月想逗逗他,表情有些让人惹火的欠收拾,语调更甚,“你猜。”
她总是能在认真和不着调间切换自然,有时候甚至一些真话就顺着假话说了,他懒得去猜。
江闻洲态度平静认真,“若换做以前,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我一定会帮你一把。但是现在,你刚回来不知道,可这段时间我和谢淮看得清楚,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联姻关系,沈吾之是真的深爱着她。”
他迈步走到她面前,新雪落在肩头,江闻洲一只手穿过侧颈轻抱住她单薄的脊背,语气温柔沉缓,“哥哥知道你难受。”
“但是,彻底放下吧。”
江听月眼眸微动,眼里是盈盈雾气,一句话轻易就打破了她原本伪装的骄傲,一滴清顺着面颊滑下,和雪融在了一起。
放下吗?
自从那晚,向来克己复礼的沈吾之破天荒的半夜给她打电话,她就已经清楚黎衾在他心中的位置了啊。
“我不想她对我有丝毫误解。”
之后,这句话就一直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多让人羡慕的一句话。
现在,她确实已经在努力学着放下了,毕竟是十多年的暗恋,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大雪纷纷落洒着,她觉得现在两个人的画面有些矫情了,往他背上捶了一下,带着嗔怪,“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还是我亲哥吗?”
江闻洲笑,“现在就管我叫哥了?”
江听月就这么被他单手抱着,眼神茫茫的,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话。
“江闻洲,我们两个都是胆小鬼,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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