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冉宁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间一直没出来。
正跟冉爸爸一起看着电视的冉妈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走到房门口敲了敲,声线温柔,“宁宁,你白天不是说晚上要出门的吗?”
半晌,房间里都没有人回应。
看了一眼沙发上同样关切的男人,她拧开把手。
房间里的人已经化好妆。薄粉敷面,姿容冶丽,精致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洋娃娃。
已经精心打扮过一番的人此时正坐在床边,微垂着头。
冉妈妈关了门走到床边,笑着道:“我们的小公主怎么了?不是要和绵绵一块儿出去玩的吗?”
他们家这闺女,虽然素颜本就生得好看,但平时也就只有跟黎衾一块儿出去玩儿的时候才有心情这样捯饬自己。
冉宁抬眼看了一下妈妈,又低下头,“不是和绵绵出去。”
“交新朋友了?”
算是默认,冉宁往前伸手,抱住面前女人的腰,头轻轻靠在她肚子上。
“可是这个新朋友家庭环境和我很不一样,身边也有很多人想跟他交朋友,你说我还要不要继续和他做朋友?”
冉妈妈笑她,“交个朋友而已,怎么想这么多?”
“可是,我只想当他最好的朋友。”
冉妈妈沉思了会儿,察觉一些不对劲,拉开靠在她怀里的那张脸,语气有些严肃,“你跟绵绵吵架了?宁宁,你可不能……”
“除绵绵之外第二好的朋友。”她赶紧改口。
“你都没把人家当最好的朋友,怎么就这么自私要求别人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被教育了的人微撅着小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于谢淮的事,她有些难以启齿,还不知道怎么跟家人说,怕又像上次许知诺一样,让他们空欢喜一场,还徒增烦忧。
“而且,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没有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呢?”
“我猜的。”
冉妈妈一听,被自己家傻闺女的脑回路气笑了,可又是自己生的,有些无奈。
伸手给她把额前几根碎发捋到了耳后,“傻孩子,交朋友要在跟人交往的过程中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不能靠猜。”
“而且,交朋友看的是人品,其他都不重要。”
窗外,雪花在夜幕中悄然飘落,星星点点。
冉妈妈提醒她,“我们家宝贝今天这么漂亮,真的不出门?”
原本垂着眉眼的人眸光闪了闪,陡然起身。
快走到房门口又折了回来,补了点口红拿上包,路过客厅时往沙发处望了一眼。
原本正看着电视的冉爸爸看过来,笑着夸赞道:“我女儿真好看!”
冉宁扬起唇角,漂亮的狐狸眼映出点点璀璨。
“爸妈,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蓝色的出租车正以龟速往前行进,坐在后排的女人攥着手机,时不时将脸贴在窗边往前张望。
透过后视镜,司机看出她的着急,又看看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路,语气颇为无奈,“哎,每年除夕都这样,小姑娘你不着急的吧。”
还问她急不急,冉宁脸上那两条好看的眉毛都快拧成波浪了。
都迟到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谢淮还在不在,发消息也没回。
内心正无能狂愁着,路边,骑着共享单车的少年从窗边飞驰而过,像一阵肆意轻快的风。
冉宁看了眼手机,“师傅,你把我放前面路口吧。”
停好自行车,冉宁一边喘着气,一边站在路口等红灯。
都迟到这么久了,她有些不确定谢淮还在不在那里。
红灯变绿,她快步赶到碧水湖,找了一圈,终于在一棵桃树边看到谢淮。
冬日桃花还未盛开,只剩下黑漆漆的枝干乱七八糟在那里伸展。
男人一身玄色倚靠在树边,几乎要在夜色中与之融为一体。
远处主干道车灯一闪而过,原本冷淡清隽的脸部轮廓被光影切割,一半隐在暗色里,一半被那抹暖色浸染。
拿着花的手半垂着,也不知道是站多久了。
“这位先生是在等人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男人抬起头,站直了身子扯了扯浅淡的唇,“嗯,在等人。”
冉宁走过去,靠近了些才看清他被冻得发白的唇色,让他天生透着凉薄的桃花眼都显得破碎了几分。
“就不知道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男人还是熟悉的散漫语气,微启了唇,带着些不羁,“我以为这样会浪漫一点。”
冉宁眼底已经染上一层水雾,脸上却是笑着的,“土死了。”
“还有更土的,”男人刚才一直垂着的手抬起来,一束红色玫瑰撞入视野,他微勾着唇角问她,“要做我女朋友吗?”
看着那束正红色的花,冉宁眼里微光闪烁。
只是一束花而已,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地哭了呢?
好没出息啊。
凝着那抹鲜艳许久,她缓缓抬头,“要。”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谢淮一整天惴惴不安的忐忑心情终于在得到这个肯定答案后安定下来。
某一刻,男人小臂微抬。
一个漂亮的响指后,四周绽放起五光十色绚烂的焰火,亮了整片夜空。
也照进了京禾湾二楼弥漫着潮雾的落地窗内。
在漫天璀璨里,他问她,“以后,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牵你手了?”
女人的目光已经被四周盛大的烟火吸引,谢淮捏着她的下巴,将人掰了回来。
微低下头,去寻她的唇瓣。
反应过来的人用手挡住他的嘴,带着几分羞红脸色,小声道:“这里好多人。”
环望四周,因为这场突兀的烟火,原本不起眼的这个小角落已经投过来了无数目光。
甚至还有人拿起了手机,不知是在拍这烂漫的烟火,还是在拍湖边这对情浓意合的璧人。
忽的,冉宁抓住他冻得冰凉的手,带着男人跑出围聚着的人群,跑过热闹的街道,往人少的地方去。
将那些路人看热闹的嘈杂和辉煌烟火都甩在脑后。
一路跑着。
终于,在一处静谧的天桥洞旁停下,两个人都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一波又一波烟火像振翅的蝴蝶,挂在不远处的天边,飞舞。
等到杂乱的呼吸慢慢平息均匀起来,他搂住她的腰将人拉近了些,圈在怀里,低声问:“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怀里的人情不自禁弯起唇角,宛如春风明媚,纤长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肆意拥吻,烟火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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