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牛说道:“那个农夫,一定是大有本事的人。”
铁猴反驳道:“在饭铺里地面促狭,就算有本事,也抵不过三人夹攻,他的锄头虽长,在屋里却是施展不开。”
胡克邪道:“不但如此,而且我还看见,农夫其实受了伤,他的一条腿上,用布包裹,仍在渗出血来,到底是受的刀伤,箭伤,却是无法分辨,但是看来伤势不轻。”
“糟糕,”铁猴叫道:“他是面临绝境。”
“是啊,”胡克邪感慨地说道:“农夫喝完了汤,抬起头来,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之状,着实令人心里敬佩,他瞄了一眼那三个拿刀持棒的汉子,脸上没有一丝惧色,目光也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就象旁边是三个不值得注意的木桩子似的……”
“好汉子!”铁猴又叫道。
“这时候,我站在门槛之内,甚是尴尬,心里也是紧张至极,咚咚直跳,就见那农夫把目光,盯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显然他是在判断,我是不是新来的敌人……打量我两眼之后,忽然大喝一声,‘姚寨主,你也来趁火打劫么?’……”
“咦?”铁猴一愣,问道:“什么姚寨主?难道他认错人了么?”
胡克邪道:“是啊,当时,我也没搞明白,他为什么喊我‘姚寨主’?看看身后,并没有别人,他那一声‘姚寨主’明明就是冲着我喊的。我心里的诧异极了。正在疑惑的当口,就见农夫猛的一扬胳膊,一件白衣服冲着我甩过来,呶,就是这件写着血字的白粗布汗衫……”
他拿起血字汗衫,掂了掂。
铁猴眼珠一转,叫道:“我知道了,农夫不是认错了,他是有用意的。大有用意。”
胡克邪点头,“你先听我说……我一把将汗衫接在手里,就听农夫又厉声喝道:‘姓姚的,在搜魂客栈结下的梁子,你要愿意算帐,尽管放马过来,若无胆量,就给老子远远地滚蛋,王八蛋。’……他的语气是恶狠狠的,嘴里在骂我,但是,我的心里猛地一热,心里醒悟过来,他根本就没有认错人,他的神智稳定而清醒,目光锐利,晴天白日之下,哪里会认错?那时,我将这件汗衫接在手里,盯着他,看见他的目光之中,有一丝热望之色,立刻就明白,他不是在骂我,而是在提醒我,语言表面上恶狠狠的,其实大有深意……”
“对的,”铁猴说道:“农夫不但有胆气,还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他从你进门之后犹豫的目光中,已经能够判断出,你不是敌人,因此,急中生智,将这件有重要内容的汗衫甩给你,其实是想求你帮忙。”
“是啊,当时,我真有一种冲动,过去帮他,对付那三个敌人,虽然我们素不相识,就冲这份凛然豪气,也值得我伸一把手……可是我又在心里掂量,我出手,结果会怎么样?那三条壮汉全神戒备,虎视眈眈,我就算是用毒,也完全没有三成把握……”
“不能鲁莽。”铁猴说道。
胡克邪点头,“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鲁莽,否则非但救不了他,还把自己搭进去,耽误了大事,当下我装作气愤的模样,伸脚把这件汗衫踢出门去,瞪起眼睛骂他,‘他奶奶的,没时运的狗东西,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老子本来想跟你算帐,现在用不着了,你小子命在顷刻,眼看就要见阎王,好,很好,我等着给你收尸……这时候,有一个拿刀的汉子,扭头凶巴巴地对我说,‘识相的,少趟浑水。’我回答道:‘不打扰,不打扰,’立刻就退出门来,捡起这件汗衫,赶紧离开了饭铺子……”
……
憨牛问道:“胡公子,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铁猴讥讽他道:“笨蛋,意思是明明白白,农夫骂胡公子的时候,一共在嘴里说了两个词,一是‘姚寨主’,二是‘搜魂客栈’,这还有疑问么,去搜魂客栈找姚寨主,立刻便明白了。”
胡克邪鼓掌,“不错,妙极,侯兄果然聪明得紧,我也是这样想的,汗衫上写的内容,咱们自然瞧不明白,这些都是暗语,只须到搜魂客栈,找一个叫‘姚寨主’的人,便好了,当时情急之下,农夫命在旦夕,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求我帮忙传递出来。”
“好!”
憨牛忽然一拍大腿,叫道:“这人英雄豪迈,应该帮他。”
胡克邪道:“牛兄说得极是,虽然我不知道农叫什么名字,是哪一路的好汉,但就凭着饭铺里那一股豪气,也要去搜魂客栈跑一趟。帮他这一个忙。”
铁猴拿着血书汗衫,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遍,说道:“胡公子,我们还要去送另外一封信,正好路过巨蟒岭,不如把这件血书,给捎去吧。”
“那好吧。”胡克邪爽快地答应了。
……
铁猴和憨牛在胡记烧锅坊里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辞行。
胡掌柜给他们带上干粮,还送了他们两瓶自酿的“一碗香”烧酒。
为了安全,憨牛把那件白粗布汗衫穿在了身上,并且把有血书的那一块用补丁给掩盖了。
胡克邪叮嘱道:“二位老兄,有劳了,路过搜魂客栈的时候,一定把血衣交给‘姚寨主’,如果事有意外,就请返回胡记烧锅,咱们共同应对。”
“放心吧。小事一桩。”
辞别了烧锅坊,铁猴和憨牛继续上路。
翻山越岭,走了数里,快到中午时分,前面是一带弯曲的山峦,形状好似巨大的蟒蛇,横亘面前,这便是“巨蟒岭”。这是一片荒凉的山地,乱石遍布,处处野草深沟。十几里内没有村落人家。
铁猴指着乱石嶙峋的山岗,说道:“看,前面便是‘搜魂客栈’。”
放眼望去,远近一片荒凉。
岭下,山路旁边一片缓坡,半腰有几间石头盖的简陋房屋,茅草苫顶,四周用山石垒起矮墙。
门口竖着个长长的木杆,挑着一盏气死风灯。
连个招牌都没有。
一看而知,这是座“鸡毛小店”。
所谓“鸡毛店”,本意是指极其简陋,连被褥都没有,用鸡毛来铺地睡觉,其实只是比喻,泛指乡野间穷人住的通铺客栈,几文钱一晚,价钱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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