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年龄加起来还不及他一半岁数。就光这人世阅历,我们便难以与他比肩。”
“更遑论,他还是世人眼中的活神仙。行善无数,道法高深。他真要做点什么,我们即便知道了真相,局面也未必扳得过来。”
“这样的对手很可怕。”
云无心缓缓撑起自己的身子,撩开床幔,勉强一笑:“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雪君逸目不转睛盯着云无心的脸瞧了好一会儿。
“你在看什么?”云无心哭笑不得,“我被你盯得心里发毛……”
“没什么。”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雪君逸看云无心的眼神仿佛在说:所以,你眩晕是装的?
“三五天吧。看情况。”
按着云无心对整个队伍脚程的预估,五天左右,他们就会到达兰陵。至于江湖上常见的那几大门派,除了金陵王氏可能和他们差不多时间到,剩下的人约莫都会晚一到两日。
可是,他着实没想到——
金匮城外·密林。
连续几日的晴天让温度变得温暖宜人。
春风微醺,暖风融融。
哒哒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与树叶沙沙声搅和在一起。
热闹。
也安静。
云无心挑开车帘,张望了片刻:“过了金匮就是兰陵了。也不知道寒刃他们在夜雨听琴斋那里都查到些什么?”
雪君逸一直没开口,半晌后,才突然道:“很奇怪。”
“怎么了?”
“你没感觉到?”
“江湖各大门派散于不同城镇山水间,得到消息自然也有早有晚。”雪君逸稍稍偏头向后,“可这一路上一个门派也没遇到,是不是奇怪了些?”
云无心淡然一笑:“我们动身晚。毗邻夜雨听琴斋的那些门派想必都该到了。再远些的可能大部分都在我们后头。亦或者快我们一小步,我们紧追些脚步或许还能碰上。也保不齐旁人选了别的路。指不定过了金匮,我们就一一都碰上了。更远的——那恐怕还得多拖上几日。”
“你不是最头疼这种场合么?”
两人正说着。
雪君逸忽然低声:“前面好像有人。”
“我就说吧~这不就遇上了。”
“嗯?”云无心探头凝视了一番,语气大为不确定,“这车……和阁内的……”
雪君逸已是笃定的口吻:“是流云阁的马车!”
“这……”
马车那端的几人也听到了身后疾驰而来的声音。
寒刃最先挥手示意:“阁主?!是阁主!阁主——”
“真的诶~城主~”雪兔也蹦蹦跳跳着扬了扬手中树枝。
大梦归和齐大夫相互看了眼,看着云无心和雪君逸的马车缓缓靠近,眼底有疑惑之色。
寒刃口快,一面搀扶云无心下马车,一面含笑直问道:“阁主,你这么快就追上我们了?雪城主驾车是不是——特别快啊?你晕不晕啊?”
云无心眉睫浅蹙:“你们怎么还没到?”
“什么还没到?”雪兔搔搔头,“还得有一天呢~”
“你们一路都干什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云无心一下抓住寒刃的手。
寒刃莫名其妙:“没有啊~很顺利啊。”
齐大夫和大梦归也凑上前。
“这是怎么了?”
“我们一路上挺顺畅。”
雪君逸声音森冷:“遇到别的门派没有?”
“暂时没有。应该也不会遇到。”雪兔背着手,悠悠然分析,“金陵王氏是最有可能和我们差不多时间到的,但是路不同。至于其他门派,想必都在我们之后。”
雪君逸和云无心的眼神暗暗走了个交锋,彼此心底不约而同泛上一阵恶寒。
云无心暗暗攥紧拳头,一字一顿问:“你们有没有注意一下……行了几日了?”
齐大夫捻着长须:“今日当是第四日。”
雪君逸和云无心的眼底齐齐闪过震惊和愕然的神色。
“到底几日?”雪君逸逼视雪兔,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四,四……日……呀……”雪兔被他的眼刀唬到,“真……是的吧……”
寒刃瞥了眼,挺身上前一步,一只手悄悄将雪兔向后推了推:“的的确确是四日。”
云无心嘴角斜挑,哂笑道:“这是大半天见鬼了么?”
“阁主,到底怎么了?”
“第九天了。”
四人齐刷刷问道:“什么第九天了?”
话毕,他们面面相觑,能看出彼此的心底是有那个答案的——
但这个答案可怖且匪夷所思!
雪君逸冷哼一声,点破了他们的“多此一问”。
寒刃跳起来:“不可能!这简直——怎么可能?”
“我们真的一天也没耽搁。”雪兔在一边不住地点头附和,拼命想帮寒刃作证。
齐大夫老脸扭曲:“怎么会呢?老夫记得很清楚,第一日,老夫和雪兔丫头讨论了医术。她问了好几个问题,我们就你身上的那个‘老毛病’讨论了大半宿。第二日,大梦归道长边抚琴边和我们闲聊起很多他云游四海时的见闻。”
“第三日是我请教大梦归道长一些武学上的内容。”寒刃接着道。
“对对对。他们还打了一场呢~我估计要有两柱香的时间。”雪兔咬咬下唇,“就是昨晚。云阁主,你看那棵树——痕迹应该都还在呢~”
听罢,云无心和雪君逸疾步来到雪兔所指的地方。
树上确实有三道剑痕。
但是当众人低头去看地面上的痕迹时,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地面上满是脚尖划出来的弧痕和脚跟蹬擦出来的直线,还有一些坑坑洼洼。
这是很正常的一些痕迹。
“你怎么看?”云无心侧脸看了看雪君逸。
雪君逸指着其中几处辄痕,眼皮轻抬:“这是他的。”他指了指寒刃。
“剩下的就是大梦归的了。”
大梦归点点头。
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寒刃的就更难看了。
“所以——”云无心双目圆瞪,“那这些乱七八糟的脚印又是谁的???”
他指着印子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那些凌乱足迹:“总不可能是雪兔姑娘和齐大夫两个人走出来的吧?”
雪君逸冷声:“有两处像是女子的脚印。”
他下面半句话令人脊背一阵阵发凉:“但都不是雪兔的。”
雪兔吞了吞口水:“那个——昨儿风大,打斗痕迹被吹了些……其,其实蛮正常的,对吧?”
“昨天一丝风也没有。”云无心的表情十分沉重,“我们来时的路上还飘了点毛毛雨。”
齐大夫银发飘飘,神情骇然:“没有下雨。天气好得很,而且风确实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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