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心听完雪兔的陈述,缄默良久。
雪君逸冷笑:“这几个人一无是处到让本尊意外!”
“你之前问过他们各自的特长……”云无心的语速放得很慢,“于武学而言确实益处不大。除了陆敏言的博闻强记。”
“可我们若跳开江湖本身来看——我们将整个门派看做一体,一个国家……”
“比如张墨凌他小小年纪阅女无数,风月场的老手,红眉毛绿眼睛的看多了,左右逢源自不必说。这类人适合做的事很多,能发挥的作用也很大。但凡爬到一派中的高位,哪个不是人精?”
“博闻强记的人多在案卷和情报搜集中有关键作用。尤其是很多东西只有那一两眼的‘机缘’,这类人能兜底整个门派的行动。”
雪君逸鼻音一扬:“嗯。那冯羽呢?就只能拉一石弓,有何益处?”
“兵器不在轻重。”云无心认真看着雪君逸,“这些话呢,我原本是不该在你这个行家面前说的。他的优势在于百发百中。偷袭或者协作中,这类人往往能射出最关键的一步!”
云无心看了眼雪兔:“其他人的长处,虽似乎都不在武学上,但在一个门派中却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若是能好好培养,再加上他们本身的钱财权势——”
雪君逸似乎已经没耐心听他说这么多了。
“你直接说,你打算这么做?”
云无心只是简单说了两个字:“调人过来。”
“调人?你要什么样的人?”
云无心嬉笑着冲雪君逸招招手。
雪君逸黑着脸不情不愿凑过去。
云无心在他的耳边说了好一阵子。吞吐的气息轻吹在他耳根,带来一种酥麻麻的轻痒,混合着一丝丝的温软微甜。
雪君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有些红。
“额?雪城主……”云无心的眸光轻抬,正好落在雪君逸的耳根处,“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还给你说害羞了?”
“我只是说咱俩住一处,这不至于吧……”
雪君逸一下拉开距离,恼道:“你再胡说,本尊拔了你的舌头!”
“行行行。”
云无心笑笑:“这几件事情就得劳烦你和寒刃操持一下了。雪兔专心照顾我就行。”
雪君逸敛了敛心神:“就这些事?”
“对。”
“可你直接撤走,钟兰亭若心生怨怼误会,又当如何?”雪君逸问道。
云无心眼珠一转,心下当即了然雪君逸想问的重点到底是什么:“你担心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和钱三刀合作?”
“年轻人心性不稳。和谁合作都一样。”云无心诡谲一笑。
雪君逸愣了愣:“你真不担心?”
“担心?他若真这么干了。倒也不错。至少呢,进则重获自由,退则心里好受。”云无心笑得越发坏起来,“这叫——自我和解。”
“营救我时,他对缪玉楼突然诘难,指不定就是听了谁的耳畔风。三言两语就可能被忽悠走的年轻人不危险。”他的脑海中盘桓过雪君逸给他讲的“近期新闻”。
“还有第四种情况,他装的。嗯~~若是这样,他倒是成长了。我们可以轻松不少。”
云无心笑道:“可他就算动了与钱三刀平起平坐,或者别的什么‘和平心思’……钱三刀是老江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若是钱三刀,起码有九成我是不信任他的。还有一成——我会留点余地去验证试探一下。”
雪君逸沉吟了片刻:“现在墨华宫上下正人心混乱,何不趁此机会——”
“逼则反兵,走则减势。如今就因为他们混乱,钱三刀他们才会对我们格外留意,管理才会格外严格,企图用最快的速度把全宫上下拉回正轨。他得防钟兰亭给他暗地里来一刀,也得挡着我们的‘复仇’。”
云无心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的混乱都能‘混水摸鱼’的。我们也该歇歇了……”
“好。”
“这两日把东西拾掇拾掇,我们找个由头搬出去。”
“好。”雪君逸问道,“你想去哪里?”
云无心故作叹息:“我的银子没多少了呢,估计也住不了什么好地方。你知道的,我对这些还是很讲究的。”
雪君逸翻了个白眼:“……演够了么?要本尊付银子就直说。”
“哦~那真是太谢谢了!”云无心咧开两排白花花的牙齿,“雪兔姑娘,麻烦安排一下吧~女儿家家最是心细了。”
雪兔:“……”
“你这是个什么计?”雪君逸看着雪兔出了房门,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感觉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是的。所以门派内有些机动的人手还是得调集过来。方便我们随时安排。”
云无心忽而曼声缓言:“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太阳。太阴。”
两日后。
雪兔和寒刃各拿着一份告别帖来到慕兰亭,递交给墨华宫的弟子。在等待钟兰亭的“回礼”时,钱三刀也匆匆赶来。
他未语先带三分虚伪的笑意:“云阁主和雪城主不再多住些时日么?”
“我们家城主倒是不怕什么魑魅魍魉的捣乱使诈。云阁主身子不舒服,和这里的风水不太合,还是出去养养比较好。”雪兔不阴不阳接了句,“免得哪天不小心就死在了这墨华宫的犄角旮旯,这不是给墨华宫带来麻烦么~”
“我们家阁主和钟老宫主向来是至交好友。这种给人带来晦气的事儿是不愿染指的。”
钱三刀不以为杵,平和一笑:“云阁主是聪明人。别人的家事确实不该多掺和。有些事搅和进去了,难免就冲了自身的气运,带来些不必要的灾病。”
“不然也不会有俗话说的‘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了。管了,若是不小心被那积雪砸破了头,又该算谁的责任呢?”钱三刀阴鸷一笑,“云阁主想必也是明白过来了。”
“积雪不除,时间久了,难免会砸到无辜。”雪兔哼了声,“届时,就看这路人心情了~~有些账早晚是会产生的,早晚也是得算的。”
钱三刀吃瘪,暗暗哼了声
这时,钟兰亭从里头走出来,神色很难看。
他扬声道:“这就要走了?”
“是的。”
“真走了?不再多住一阵?”
“嗯。我们想住外头去养病。这里的风水和我家阁主暂时不太合拍。”寒刃礼貌微笑。
“你们这什么意思啊?本宫新任宫主,诸事不熟,说好要来助我一臂之力的……”钟兰亭面色涨红,情绪隐约激动起来,“这一走了之——”
钱三刀截住话头,言语里软中有刀:“宫主。人家是客。劝客且住是礼貌。但强硬留人就不合适了。”
“钟宫主,我们毕竟是外人。你们墨华宫的内部事宜,阁主也就只能给点意见参考一下。手伸太长确实不合适。”
“你!”
“还有你们……”
寒刃抱拳一笑:“我们又不是离开此地。只是搬出墨华宫而已。我们在这里叨扰得太久了。”
雪兔接口:“钟宫主若是得了空,也可以让我们那儿坐一会儿。晚些,我会差人把我们下榻的地儿递送过来。”
钟兰亭默然不语。
雪兔和寒刃双双抱拳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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