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并没有等多久,从她到京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多月。
二哥和二哥,在2月初就入京了。
常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条路还真是太长了。
曹五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们被关在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四周都是监视的人,但有一个正直的老头在外面,即使昭王府再坚固,也不会有人知道。
今天早上,一切都变了。
昭王爷与曹景修入内受诏谢后,曹五与常云便被召入了正院,与侧妃、三小姐等人一起入了宫。
向皇帝行礼之后,她就明白了。
曹景修这是自断后路,将一件旧案搬到皇上跟前,皇家子孙被杀,这可是一件天大的案子。
受害者就在眼前,皇帝说要彻查,要重罚,这也是他们聚集在皇宫里的原因。
曹五和常云进了大殿,回答他的,都是曹五,将他多年发现的线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赵公主生前对我一家有恩,我愿照顾你长大,你是被人推入水中自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我还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想到,靠近你的孩子,竟然是一名道士的后人,而那道士,恰好就是为公主祈福的高人。”
“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我顺着这个线索,查到了一个叫侧妃的女人,她让人编造了一个故事,说你给她娘带来了厄运。”
说完,他对着跪在地上哀嚎的侧妃说了一句。
“你也别急着否认,我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会有证人。”
常云注意到侧妃一脸惊恐的模样。
曹五抱拳接着说:“侧妃心细如发,还命人将高功一家人禁足,以求不出意外。”
“因为他的孩子被人当枪使,害死了,这名道士吓坏了,侧妃派人杀了他,我暗中将他救了下来,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侧妃应该没有料到他还能活下来。”
皇帝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好了,我就把他们放在京郊,让他们来跟我们打一架,我们就知道了。”
曹五有备而来,连侧妃都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
他立刻让人出去寻找,不过在进入大厅之前,他就有一次晕倒在地。等他进去的时候,两条腿都发软了,必须有人搀扶才能站稳。
以他的胆子,根本不可能撒谎。
一句接一句,曹五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昭王听得目瞪口呆,他当时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多想,那天,他以为高功说得对,却没想出其中另有隐情,更没想到,睡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他震惊地张开嘴巴,心中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看到曹景修无比绝望的目光,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任何言语,在事实的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侧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身败名裂的一日,哭着跑到王爷面前,恳求道。
“我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后来被吓破了胆,所以就不敢说出来,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对王爷的疼爱!”
“王爷,还请您帮我说几句好话,毕竟,我服侍了您这么多年。”侧妃一脸惶恐地说道,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她扯了扯昭王的衣袖,哭道:“大少爷,你带我回去吧,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王爷,您没事吧?”救命啊!”
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轻叹一声,仿佛对这群吵闹的人并不感冒。
侧妃母女俩,被这一道冷哼,给吓得不轻。
昭王也被困住了,左右各有一家老小。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仆人进来禀报。
“太后到。”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是皇帝的娘,也是皇帝的娘,也是皇帝的亲生娘,皇帝还没继位就死了,她就成了当今皇上的皇后。
凤仪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坐在主位上的皇帝,也要下椅请安。
常云怎么也没有想到,穿越之后,他不但遇到了杀手,还获得了特殊的能力,还能见识一下这两位上古时代最强大的人物。
太后自带一股女王的气场,这股气场可不是光穿着就能撑得住的,常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被这两个人的气场给吓了一跳。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王者吧。
这一幕,让曹五皱起了眉,低声道:“糟了,我听闻太后与前任皇后走得很近,这会正从内殿赶过来,恐怕会为这位侧妃讨个说法。”
“不管如何,她都是你太后的娘家,我们若是不给她这个机会,岂不是浪费了我们少爷的时间?”
常云并不了解宫中的隐秘,也不知道两宫太后的纠缠,可是她却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被人抬起来,又被人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别说曹景修会平白冤枉,就算是那些被通缉的人,也会被狠狠抽一巴掌。
她看准了重点,趁着皇帝和老佛爷寒暄的时候,趁机说了几句。
“皇帝和太后果然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如果我有这样的运气,我一定会把这一幕,画出来,好好享受一番。”
常云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小丫头,你会画画?”
“没有,就是随便画一画,收藏着。”
常云笑着对老佛爷道:“老佛爷,你是我见过的最和善的人,你绝对是天下间最好的娘娘。
太后何等地位,身居高位,享尽世间财富,平日里听到的马屁,再怎么说,也未必每一句都能入她的心。
但是,这个美丽的少女,说出的话,却让她觉得好笑。
既然是夸奖,她也就笑了。“小姑娘,起身吧。”
常云总算可以免了跪拜之苦,赶紧起身,搓了搓有些酸软的双腿,这才迎上老佛爷审视的目光。
“你凭什么说我是天下娘娘的榜样?”
人都喜欢夸奖,但她这么年轻,如果太后想让她给自己一个交代,那就很难了。
常云也不是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她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可见太后对孩儿的爱护,跟家母一样。”
“只可惜,老奴许久未见母妃,差点便无法再见母妃一面,如今能得见母妃,便与母妃无异,令人心生好感。”
“我好想念我的娘亲,她能给我这种感受,必然是因为她的身上也有这种光芒,所以才会影响到我。”
常云舌吐莲花,将太后逼得连连发问。“你来自什么地方?为何父母不在?”
常云视线在曹景修身上一转,她的表情便多了一丝凝重。
“我和曹先生是在太行村认识的,后来卷入了这件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被一个妃子给害死了。”
“于是,我一咬牙,跟着大哥和曹公子,兵分两路入京,在下自聊城跋涉而来,只为查明曹公子之谜。”
“唯有恶人受到惩处,我父母才能不再惶惶不可终日。这样一来,我们太行村就可以重新获得安宁了。”
兜兜转转,她也不想把这事儿弄的糊里糊涂,弄的不明不白,她也好,曹景修也好,都要有个结局。
如果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侧妃想要刺杀她,她也会有生命危险。
常云这是在赌一把,她要的就是皇帝和皇后的反应。
只要这两个人中的一个站在曹景修这边,侧妃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屏息以待。
曹五与曹景修,当真是为常云担心不已。
少女的勇气实在是太大了,直接将话说到了对方的脸上,让对方有些猝不及防。
老佛爷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了皇帝,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不怒反喜。
常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想必上位者也不会轻易与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自己这条性命应该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她的勇气更足了,身体也不再颤抖。
她和老佛爷说话的时候,皇帝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看,常云没有理会,而是直接问道。
“你刚才说,有人要杀你,你性命攸关?”
皇帝肯让她开口,常云见机得快,顿时露出一脸的侥幸之色。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没有你说的令人信服,还请让我兄长与陆尚书之女、赵知县之女,一同进宫。”
“我们想跟你好好谈一谈,只是不知道侧妃娘娘敢不敢?”
这位侧妃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话说得一点余地都没有,若是不同意对问,反而显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侧妃狠狠瞪了常云一眼。
“我建议你拿出证据来,不然三条命都不够。”
“哈哈,只要侧妃同意就好。”常云才不怕对方的恐吓,还以为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吗?
这才几个字,就把我给吓得屁滚尿流了?
侧妃见常云这副模样,气得不轻,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王爷,你这黄口小子,怎么能相信呢?”
昭王环视一圈,见众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昭王此刻对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妃子,心中起了疑心,于是道:
“清者自清,只要你不是凶手,就不会有人冤枉你。”
“这两个丫头,还有犬子,都说你心怀不轨,那就说明,他们手中,应该有足够的证据,不如,我们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做的。”
“我的哥哥和娘都是聪明人,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真假自见分晓。”
常云不禁有些佩服,若是换做一般人家,像常金贵、常秦氏这样的家事,最多也就是在衙门里闹一场而已。
如今皇上亲自裁决曹景修的家务事,可比上刑部的折子强多了,等于是向皇上告发。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皇上下了旨意,让她的哥哥和二哥,都进宫来了,这一次,他们终于见面了。
对于从未见过面,却被人当枪使的赵嘉,表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敌视,陆柔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便进去见礼,一脸忌惮地看着那两个妃子。
皇上一打听,就发现陆柔乃是陆大人的嫡女,平日里在朝堂上都要见面,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卷入这件事中,皇上自然是要召她爹入宫的。
陆尚书的出现,让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陆尚书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第一时间跪地道歉,千错万错,生怕自己一家人得罪了皇帝。
“卢卿如此能屈能伸,实在是让人佩服。”
皇帝淡淡的插了一句,陆尚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赔着笑脸道。
从陆柔说起,她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后,赵嘉又把话说了一遍。赵嘉是个被宠坏了的人,他的老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官员,一边说一边眼泪直流。
赵知县的官职实在是太低了,从来没有机会上过朝堂,赵嘉倒是幸运地见到了皇上,但她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大厅里坐着不少人,曹表姐地位特别,对常家姐弟向来是护短的,陆柔爹是侍郎,侧妃是娘一脉,就她一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孤苦无依。
她忽然觉得,就算是常云,似乎也没有她这么自信。
赵嘉已经被吓破了胆,只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卸到了别人的身上,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被耍了一样。
皇帝和皇后都没有理会这个小丫头,等赵嘉讲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侧妃和她女儿的身上。
昭王此时,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
“恶毒的女人!居然让人来杀我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身为侧室之人,不得入宫,本王该如何处置你,又该如何处置你?”
“他是我儿子!就是你,才让我的孩子沦落到这种地步,这些年来,都是你居心叵测。”
听到这话,侧妃突然笑了。
“是我的错?王爷莫要怪罪在下啊!”
“公主因为分娩而去世,你心中有怨气,每日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我怕你身体不好,所以就想了个办法,让你发泄发泄。”
“我儿子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吗?”
“更何况,先亡的公主不过是边陲蛮人所生,论家世根本不够格,抢了本宫的正妃,那她的子嗣岂不是也能享用?”
“王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侧妃阴测测的笑道,看得常云不自在的皱了皱眉。
疯狂的女人,是多么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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