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遥说完那番话后,楼瑾苏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闷闷地坐在不远处,不敢再看她。
孟知遥说的对。
他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切,心悦她,想娶她,但在她成婚前,他从未主动表明心迹。
甚至连她被赐婚,要嫁给柳旭言了,也是爷爷出面请求先皇将公主下嫁于将军府,可惜先皇并未答应。
若是他早日明了自己此生非孟知遥不可,若是他再勇敢一点,结局是不是会不同?
他猛地摇头,双拳紧握。
上天没有薄待他,他错过了一次,但又有了第二次机会。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孟知遥为楼瑾苏把了脉,观察了他的舌苔等,蹙了蹙眉。
“不行,这药过于霸道,重症之人身体承受不住。”
楼瑾苏安慰她,“没事,你再研究研究,我来试药。”
孟知遥闷闷地“嗯”了一声,又一头扎进了药房。
就这样过了三日。
这三日内,王崇越已购十车药材回了村子。
阿蛮日日放血为重症之人续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重症的人数逐渐增加,需要的血量也增大。
阿蛮的脸色逐渐苍白,持着银鞭的手开始发抖。
终于,在第三日的傍晚,晚霞铺满整个孤老村,整个村子仿佛笼罩在一片血色中。
阿蛮撩开衣袖,白皙的手腕上横七竖八地陈列着数十条伤痕,触目惊心。
她再次用到在手腕上划了一刀,还未来得及用碗接住,便软软地晕倒在地。
“阿蛮姑娘!”
“阿蛮姑娘!”
在场的老人纷纷急切地叫唤起来,尚有行动能力的老人合力将她抬到空旷处,用纱布缠住她流血的手腕。
孟知遥赶到的时候,阿蛮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大家散开。”
孟知遥驱散关心地围着阿蛮的人,跪在地上扯开阿蛮的衣领,掰开她的嘴,将一枚药丸塞入她嘴中。
阿蛮连着几日放血,已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方才的药丸是用于补充气血、增强气力。
看着阿蛮人事不省的模样,孟知遥原本就因熬夜研制药房而赤红的双眼盈满了泪水。
她握拳,指甲嵌进掌心。
不能再拖了!若是再研制不出药方,这些人,都只剩下“死”这一条路!
她叮嘱楼瑾苏将阿蛮抱到床上,让她休息,楼瑾苏微微犹豫了一下,喊来楼副将。
“楼叔,劳烦您将阿蛮姑娘放置到床上。”
楼副将皱了皱眉,弯腰抱起阿蛮,阿蛮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连带着肩膀处的衣领被扯开一些,露出一半白皙的右肩。
楼副将刚迈出的步子瞬间停了下来,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阿蛮的肩,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
“楼叔,怎么了?”楼瑾苏见他不动,关切地问。
“她……她……”楼副将眼眶含泪,双唇颤抖着。
“她怎么了?”
楼副将努力平复着心情,双臂稳稳地抱着阿蛮,将她抱到隔间的床上放好。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阿蛮,又走出房间,双目红红的,还泛着晶莹的泪珠,
“瑾苏,你还记得小小吗?”
楼瑾苏点头,小小是楼副将的女儿,也是他一生的痛。
十年前,当时还不是副将的楼也被楼老将军派去夜袭敌军粮仓,大获成功。
可敌军因此记恨上了楼也,派了奸细混进楼也妻女所在的城,将她们掳走杀害,弃尸荒野。
楼也找到她们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白骨,还有妻女的鞋以及女儿小小的一支蝴蝶簪花。
他抱着小小的簪花哭了三天三夜。
三日后,他将一堆白骨下葬,从此仿佛从未有过家室般,再也没有提过有关妻女的一切。
只是这么多年,他拒绝了无数媒人的提亲,每每上战场,就跟不要命一般冲锋陷阵,也因此,短短几年就脱颖而出,成了副将。
“我记得,小小幼时还常常给我写信,寄一些边疆的好玩的玩意给我。”楼瑾苏的眼神也涌上怀念。
那个叫他“哥哥”的小女孩,死得如此凄惨,甚至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楼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小小在天上,也不希望你一直陷在痛苦中。”
楼也的嘴角扬起,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没死,阿蛮她,就是小小!”
楼瑾苏震惊,“你说真的?”
楼也笑容放大,“真的,瑾苏。”
“小小的右肩中间处有个蝴蝶胎记,阿蛮也有,这位置和胎记形状特殊,不可能有人有一模一样的胎记的!”
“而且,如果小小没死,年纪应该也跟阿蛮一般大。”
楼也兴奋地表达着,时不时地看一眼阿蛮,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欣喜。
楼瑾苏也为他开心,十年前的惨案是所有人心中的痛,他曾不止一次地听爷爷抹着泪提到这事。
如今小小活着,那真是再好不过。
“恭喜你啊,楼叔,您好好陪着小小,待她醒来,再父女相认。”
楼也重重点头,搬了凳子坐到阿蛮床边,静静地等她醒来。
快天黑的时候,阿蛮眼睑颤动,一睁眼就看到楼也定定地望着她。
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用尽气力抽出银鞭,一鞭挥向楼也。
楼也未曾设防,生生徒手接住了这一鞭,阿蛮虽虚弱,但这一鞭落在肉体上,力道仍旧不轻。
楼也的手心赫然出现一条鞭痕,受伤处渗着细小的血珠,他顾不上看一眼受伤之处,笑着冲阿蛮道,
“小小,我是你爹!”
阿蛮大怒,起身下床,
“我是你爷爷!”
她想给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军中大汗一点教训,想做她爹,也要看他受不受得住她的鞭子!
阿蛮扯了扯银鞭,却被楼也拉住鞭子一端,怎么扯都扯不动。
楼也冲她讨好地笑,
“我真的是你爹,你不叫阿蛮,你叫小小。”
“幼时,因为一些原因,我弄丢了你。”
“小小,你的右肩有一个蝴蝶胎记,还有,你的腰窝处有一块烫伤,那是你幼时调皮被烛火烫伤的,你还哭了一宿呢。”
楼也急迫地解释,生怕阿蛮不信。
阿蛮放松了力道,不再扯鞭子。
她的腰窝处的确有一块烫伤,这么私密的事情,楼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真的是楼也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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