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奚三人出了森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赶紧进城去和钱元汇合。
别说,她为什么要选晚上让仙姑进城,天色昏暗,不容易被看出问题,也方便他们行事。
清虚道人死了,如今张言礼是他们揭穿一切的真相。为了安全起见,褚奚决定暂时把张言礼安排在张府,留洛阗下来看管。
他们约定,当需要张言礼出场的时候,会放小黑过来找他,到时候洛阗就带着张言礼去现场。
安排好张言礼和洛阗之后,褚奚和鄞槿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和钱元约定的时间,立刻往县衙赶去。
为了躲避云中月眼目,也不引起他人的注视,两人绕了一圈,到了县衙最偏僻的角落里,鄞槿带着褚奚一下子就跳进了县衙里。
鄞槿学着布谷鸟的叫声,听钱元他们已经来了,这是褚奚和钱元说的暗号。
不多时,听到暗号的钱元果然过来了,看到少了一个人,一脸的疑惑,“洛公子呢?”
褚奚并不想让钱元知道张言礼的存在,只道:“计划有变,洛公子晚点到,我们按计划进行,当中我会视情况,改变计划。你只需要配合我们演好这场戏就行了。”
钱元也再多问,只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让两人可以去准备了。
钱元带着褚奚和鄞槿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周围空无一人,里面是钱元根据褚奚的要求准备的东西,然后他就到广场去看看杜容昭的入殓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
对于钱元准备的东西,褚奚甚是满意。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胭脂水粉和一些道服服装,这些足够满足两人的需求。
褚奚首先给鄞槿装扮成了清虚道人,化了妆的鄞槿和清虚道人还真八九分相似。
帮鄞槿弄好后,褚奚就开始折腾自己了,相比于清虚道人,褚奚扮演仙姑要容易得多,毕竟大众只见过清虚道人,却没有见过仙姑。
褚奚想了想,决定就按观音菩萨的模样扮演。
很快褚奚就装扮一新,出来的时候,让鄞槿看呆了一会儿,只觉得褚奚这扮相真像是来自天庭的上仙。
两人估摸着,钱元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往广场那边过去。
广场那边已经聚满了人群,原本的祭台的地方,放着杜容昭的遗体,遗体面前设有香案,此时钱元站在香案前,云中月在站在一边,似有所想。
褚奚和鄞槿躲在一边,等待时机出场。
钱元看着大众,便有模有样的说了起来。
“今日本官在潜心修炼时,仙姑突然入梦,告知下官,她已知她的徒弟白须道人及两位徒孙被强上祭台的事,此事仙姑暂且不提。只道徒孙杜容昭被冤死一事。因为涉及到白眉道人、清虚道人两位弟子的事情,仙姑表示于今晚亥时下到春香县,要亲自问话,调查杜容昭死亡的真相,以及诬陷白眉道人及两位徒孙的事情。”
“如今亥时已到,本官率春香县全体百姓,在此恭迎仙姑到访。”
钱元一番发言后,便手持三炷香,插到香炉里。
紧接着,就是对着仙姑的石像一阵叩拜,口中大喊:“恭迎仙姑到访。”
众人见此,也随着钱元下跪叩拜,齐声喊道:“恭迎仙姑到访。”
语毕,一阵烟雾妖娆。
一身白衣,手持长毛佛尘,头顶一个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木簪,一袭白沙附在发髻上,配合眉心一点朱砂,目光不怒而威,极具威严。
随着烟雾消散,众人就看到仙姑带着清虚道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亲眼看到仙姑,大众自然是兴奋的、激动的,皆弯腰高呼“仙姑万福。”
唯有云中月眼神阴鸷的看着飞天而下的褚奚和鄞槿,恨不得当场打死装神弄鬼的两个人。也是现在,他知道,钱元已经和褚奚两人是一伙的,怪不得突然性情大变,原来背叛了他。
褚奚无视云中月投递过来的阴冷目光,自顾自地表演着,让自己完全进入仙姑的角色,只听她道:“近日本仙的弟子清虚道人入我门前哭诉,其刚收的爱徒,既遭歹人毒手,死于非命,让本仙前来给他做主。这本就是凡间之事,本仙本不易插足。谁知,本仙的另一爱徒,白眉道人也前来哭诉,道进在凡间历练的苦楚。本来他带着两个爱徒,在凡间历练,本来一切都是好好,不曾想到了春香县,既然被污蔑为江湖骗子,要用他们师徒三人来消我怒气。”
褚奚的语气,从开始的缓慢平和,到后面的愤怒质问,吓得一众连喘息都不敢。
褚奚深知如何立自己的座位上仙的威严,尤其是还被他们敬仰祭祀的上仙,看众人不语,继续说道:“你们听信小人之言,不辨是非黑白,公然对付我的两位爱徒,可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仙再次宣布,取消贵县修道入仙之事,收徒之事从此不再提起。”
众人一听,这还得了,不能成仙这可是大事啊。
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是师爷云中月的错,不查明真相,随随便便就污蔑了白须道人师徒三人。
于是,云中月成为众人指责的目标,有人立刻大喊冤枉,他们都是受云中月蒙蔽的,仙姑应该怪罪云中月。
“仙姑明鉴,我们都是受那歹人云中月所累,是他口口声声说,白眉道人是假的,是杀死杜容昭的凶手。我们也是被他给骗了。”
褚奚听罢,心中一阵恶寒,这就是人性啊。
当时这些人一听会得罪仙姑,就附和云中月的话,要拿他们祭仙姑,如今又说是受云中月蒙蔽,反正只要让他们能继续修仙,是非黑白在他们这里没有的。
褚奚不免有点同情云中月了,不知道被自己的棋子反咬一口是什么滋味。
想归想,戏还是要继续演的。
“住嘴。本仙如今只想好好看看,我那可怜的徒孙,你们的罪过,本仙一会儿自会有决断。”
褚奚说着就带着鄞槿向杜容昭的遗体走去,经过云中月的面前时,她停了下来,抬眼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云中月,装模作样的问鄞槿道:“他就是云中月?”
鄞槿立刻回道:“是。”
褚奚眉头一挑,随口说道:“不过尔尔。”
然后不再给云中月任何眼神,直奔杜容昭遗体。
她的遗体一看就被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穿戴整齐,还画了浓厚的妆容,指甲也涂了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就像刚死的一样。
只有褚奚知道,她的死亡时间还未确定,但绝不会死于这一两天。
何况,她是知道是云中月负责杜容昭入殓一事的,因为这就是她出的主意。她这么做,主要就是想看看,云中月会不会在杜容昭的遗体上做手脚。
如今看来,他还真做了,还做的明目张胆以及体面。
在林中的那些所见所闻,褚奚猜测,杜容昭体内可能跟林中那些尸体一样,死后流出蜂蜜。
这也就是说,杜容昭活着的时候,可能已经被下蛊,死后身体才会出现窟窿,才流出蜂蜜。
如果是这样,她的遗体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会吸引新的蜜蜂过来筑巢,这也是她本来要去义庄查看的原因,只后来她改变了计划,作了这样的安排。
如此一来,她既可以试探云中月,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检查杜容昭的尸体。
看云中月给杜容昭打扮这样,恐怕她的尸身早已千疮百孔了。
褚奚伸手掀开衣服的衣角,露出了腰腹部分,果然上面已经有了好几个窟窿,上面沾有一些蜂蜜,看来窟窿的这位的被擦拭过了,也为难云中月了,为了掩盖真相,给一具死去的棋子擦拭身体。
“大胆钱元,你可知罪。”
褚奚突然的发作,吓了钱元一跳,本能的跪了下来,计划里并没有问他罪这一出啊,他不懂的看着褚奚。
褚奚不可能现在提醒钱元,加重语气,再次问道:“大胆钱元,你可知罪?”
这次前院看出门道了,立刻配合道:“下官不知何罪之有,请仙姑明示。”
褚奚见钱还看懂了自己意思,心下一松,继续道:“本仙徒孙本就死的蹊跷,你不好好保存她的尸身就罢了,为何还让人伤害她的尸身?”
褚奚这话,钱元氏真的不懂了,他疑惑的看着褚奚。
“你且过来看看。”
钱元闻言,立刻上前去查看杜容昭的尸体,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把他要吓死了,心中直骂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给人腰腹上开了好几个窟窿。
钱元见此,害怕的下跪,“仙姑明示,下官早前沉迷修仙之道,府衙一切事宜皆有师爷云中月管理,这杜容昭入殓一事,也是由他负责。”
“又是云中月?看来这云中月甚是可疑。”
褚奚说吧,抬眼看向云中月,脸上带着微怒,质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本仙姑可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到这一刻,云中月总算明白,褚奚搞这么一出,正戏在他这里,这是要当众揭穿他的欺骗大众修仙的事情。
“呵呵。”
面对褚奚的质问,云中月笑了起来,他看向鄞槿,用戏谑的口吻问道:“清虚道人?简直可笑。”
云中月的话,让褚奚暗叫不好,不待他细想,又听的云中月声音传来,只他道:“出来吧。”
话落,就见络腮胡子粗犷男人,扛着一具尸体出来,这尸体正是被白衣女子打死的清虚道人。
钱元看到络腮胡子居然成了云中月的人,气的脸皮直跳,怒骂道:“黑大牛,你是衙役,只听令于本官的吩咐,如今成了云中月的走狗,该当何罪?”
黑大牛并不把钱元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师爷才是他的主子,他不理睬钱元,直接就对着云中月跪下,道:“师爷,属下幸不辱命,将尸首带回来了。”
虽然云中月拿出清虚道人的尸首出来,将了他们一军,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疑问在褚奚心中生成。
云中月怎么会知道清虚道人已经死了?难道是白衣女子的告诉他的?
还有,他们当时把清虚道人安葬起来,距离主屋还有一定距离,云中月是如何找到安葬地点的?
还有,这个黑大牛虽说是听云中月吩咐去林中,把清虚道人的尸首挖了出来,他为什么会没有中了迷药,进入幻境?
这说明,云中月给了他解药,并且提前让白衣女子不要对付黑大牛?
不可能。时间对不上。
鄞槿去县衙带回钱元,也花了半个时辰,众然白衣女子也轻功了得,到县衙告诉云中月有关清虚道人的死讯。
那么,钱元呢?
钱元给送回去后,就开始按照计划执行,让云中月负责处理杜让杜容昭入殓一事,根本没有时间见白衣女子。
根据钱元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推测,就算白衣女子去了县衙见了云中月一面,见后必定会返回林中,那时不可能在折返回去告诉云中月,清虚道人安葬之地。
除非……
褚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觉得有点不太可能,但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她心中的疑问。
就在褚奚陷入深思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云中月的声音,以及众人的抽气声。
待褚奚回声,才知道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云中月居然当众揭开了清虚道人的真实的身份,言明他就是前师爷严伯仲,且死于白日,凶手正是眼前的仙姑以及她的弟子清虚道人。
云中月冷笑的看着震惊的褚奚和钱元,嘲讽之意明显,“真正的清虚道人就是严师爷,那么眼前的清虚道人又是谁?仙姑又是谁?怕不是假的吧。”
褚奚知道她和云中月的对决开始了,不能露出一点马脚,中了云中月的奸计。
她赶紧稳定自己的情绪,恢复一副仙人之姿,看了看严师爷的尸首,狠下心道:“你道是此尸首乃是衙门前师爷,又有何佐证?又言本仙及弟子是假冒,又有何证据?你先前可有诬陷白眉道人师徒三人的历史在,如今这么说又叫人如何信服?”
褚奚这番话,又把问题踢了回去,同时也提醒大众,云中月骗了你们一次就可能骗第二次,只要稳住民众,一切都好说。
果然,众人一听褚奚的话,立刻又动摇起来,怀疑云中月的话。谁人不知,严师爷早就告老还乡,又怎么会成了清虚道人?
云中月没想到褚奚那么难搞,他直接当众说出严师爷的身份,都唬不住她,果然不是一般人,但他也绝非蝼蚁。
“自然。因为,我乃仙姑闭门弟子,由她亲受仙法,仙姑是何模样我怎不知?再有,严师爷早就知道了我身份,一早恳求我介绍他入得仙姑门下,便以告老还乡为借口,长了仙居宫,入了仙籍,成了我师弟。”
云中月一番说完,定定地看着褚奚,他倒要看看,褚奚要如何破了他的这番说辞。
褚奚也看着云中月,听了这番说辞后,她突然笑了。
她看着云中月,眨了眨眼睛,对着云中月做了一个鬼脸,与平时冷静的完全相反,一般的鄞槿也看不懂了。
褚奚笑盈盈的看着云中月,就连眼中都是难掩的笑意,这笑看的云中月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褚奚居然反常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直觉告诉他,褚奚看穿了他了。
他猜测的没错,褚奚看穿了他了,在他说了那一番话后,她彻底想明白了。
所以,她送了一个笑给他,告诉他:我知道你是谁了,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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