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添贵死了!
死在从云府回白府的路上,死的非常惨,被人挂在镇头的歪脖子树上,心脏也被人挖走了,不曾离手的烟杆贯穿了他的脖子,老烟袋在烟杆上,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脚下的地上还有一摊,已经干涸的血迹。
等人发现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等褚奚四人带着一队衙役到的时候, 树下围了很多人,他们猜测着白添贵的死因,同时也惧怕凶手会像杀了白添贵一样杀了他们。
凶手终于把目光从孩子的身上,转移到了大人身上,一时人人自危。
褚奚让鄞槿和洛阗,把白添贵从歪脖子树上放了下来,好让方琴检查。
同时,让衙役把围着尸体的人赶了一赶,并看住他们,不准他们往前一步,以免破坏现场。
褚奚庆幸齐峰走的时候,给她留了十个衙役,这方便了她很多。这次她只带了五个人过来,其他五个人则留下保护在云府的孩子们。
等衙役赶走了那些围住尸体看热闹的人,被衙役赶走后,鄞槿和洛阗也已经把白添贵的尸体,从树上拿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由于现在正值从晨曦的时候,阳光还不是很足,又靠近雪山,这么大清早的还是能感受明显的寒气的。
只见方琴从自己带的包裹里拿出一片姜含在嘴里,气到驱寒的同时,还能防护验尸时产生的病菌。
一切准备妥当后,方琴才开始验尸。
她一脸认真,表情一丝不苟,双眼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尸体的每一处,就怕错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她抬起白添贵的左手检查,发现其拇指掐在中指上。
“死者左手的拇指掐在中指上,可以判断死于子时。”
方琴说着放下白添贵的左手,检查他的胸口。从伤口来看,凶手应该是慢慢地,用蛮力硬生生撕开了白添贵的胸口,又慢慢地扯下他的心脏。
这种硬拉慢扯对死者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可见凶手是多么的阴狠毒辣,这是有多恨白添贵才会这么折磨他。
正如方琴猜测的一样,白添贵的表情因为疼痛显得非常的狰狞。
“死者死时极痛苦,心脏是被凶手硬拉慢扯扯掉的。”
众人一听,皆是倒抽一口气,隐隐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也传来一股疼痛感,这白添贵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对方用这种方式杀死?
褚奚听着方琴的话,也是胸口一紧 ,她没有想到白添贵是被对方折磨死的。
方琴继续检查着白添贵,检查被烟杆刺穿的脖子,发现脖子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迹。
她轻轻的把烟杆从脖子里抽了出来,一股血液瞬间从伤口喷了出来,喷了方琴一身,就连站在边上的褚奚也被喷溅到。
原来血液居然被烟杆堵在了里面,不得喷发出来。
洛阗见此,赶紧去附近的居民家里接了个盆,打了点水过来,让方琴赶紧洗一下。方琴看了一眼洛阗,道了声谢后,拿出帕子把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洗掉之后,又拿出醋擦了擦手后,继续验尸,开始检查脖子上的伤口。
“从伤口来看,这支烟杆是挖心后,趁死者还有一口气时插进去的。凶手不但要他死,还要让他在痛苦中死去,手段不可谓不阴毒。从死者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死时是非常的痛苦的。”
“造成死者死亡直接原因是心脏被挖,至于烟杆,完全是让死者死者死的,既没尊严又痛苦。”
方琴最后把尸体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后,把现场交给了褚奚,接下就是褚奚的工作。
“接下来已经没有我的事情,我先回去用艾草泡澡,去除一下身上沾染尸体的病菌。”
褚奚对于方琴的给出的结果基本认同,她点点头,并让洛阗送方琴回云府。
方琴走后,褚奚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棵歪脖子树处在进入神木县的镇口,前面是一条差不多两个车道的土路,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就是上次,路人发现陈家的陈玉安的地方。
小树林和歪脖子树当中堆放了一些草堆,应该是当地居民堆放的。另外就是,小树林后面一条看起来不是的河道,河道再过去就是田地了。
褚奚先是检查着吊死白添贵的那根麻绳,麻绳很普通,是很常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是麻绳上的那个结有点特别,一般人还真打不出来,这种结法叫攀踏结。
此结最大的作用就是,把人套上后,能够拉动,也能抬起,如果凶手是用这种方法把尸体挂上去的也说得通。
但在运输过程中,麻绳和树枝一定会产生了摩擦,麻绳就会有磨损。褚奚检查了麻绳,并未发现有磨损处,说明凶手并不是用麻绳把尸体拉上去的。
失望之余,褚奚只能探索新的线索。她检查了歪脖子树,发现树干非常的干净,连个脚印都没有。想要把一个人吊在树上,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方既没有爬树,地上也没有拖动的痕迹,说明是一个很有力气的人,且对方应该不会矮,毕竟吊着白添贵那个树枝可不低。
虽然如此,凶手也不可能就这样把人给挂上去,还不留下任何痕迹,想要把人挂上,还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重量定然不轻。加上,这根树枝距离地面并不低。
想要把白添贵挂到树上,必然是要借助一些外部辅助性的东西。
她不放过附近任何地方,一直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直到来到一个草堆附近。草堆边上非常脏乱,有腐烂的草和树叶,还有一些小树枝。
有一块地方有着明显的凹痕,这里原来应该放着什么东西。褚奚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附近还有一些石块,散落在草堆旁、树林里。
如果凶手把这里的石头搬到了树下,为什么从这里到歪脖子树那里,没有留下脚印?
褚奚沿着凹痕处往回走,来到了树下,确实没有看到脚印,并不是她的错觉,别说脚印了,就连放在树下的石块痕迹都没有。
怎么可能不留痕迹?一定是她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褚奚再次看向吊着白添贵的树枝,又看向地面那摊干涸的血迹,脑子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她来到那摊血迹边,蹲下身子检查。
血迹干涸后,又加上时间过了好几个时辰,颜色看起来非常的深,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褚奚伸手在那摊血迹上轻轻的摸索起来,果然指间感受到了一些凹陷,说明凶手把人挂上去后,挪开了石块,鲜血从尸体上滴落下来,正好掩盖了,因石块受压产生的凹陷。
凶手并没有把石块放回原主,是怕被查出什么痕迹来,必然上面定然会留下他的脚印,所以他会把石块处理掉,但石块又比较大,处理起来会比较困难。
当时虽然是子时,不保证会有赶路的人会看到,凶手一定想要快点处理掉石块,然后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石块一定还在这附近。
褚奚看向围观的人群和衙役,“我要去附近看看,你们看好现场,不准任何人靠近,凡是可疑者,就把人抓起来,等我回来处理。”
本来褚奚打算是把鄞槿留下的,但她想估计他不会同意,所以就让衙役注意点了。
交代好后,褚奚就带着鄞槿来到了小树林这里,果然发现地上的枯叶有被踩过的痕迹,虽然对方尽量不留下痕迹,但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沿着脚印,褚奚来到了那条不大河道,河道里蓄满了水。褚奚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用树枝试了试河道里的水位,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深度,有一点深。
她想了想,一边用树枝在水里探索,一边沿着河道行走。
大约走了两百米左右,手中的树枝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感觉上像是一块石头。褚奚立刻扔掉手中的树枝,准备脱鞋下水。
一直默默跟在褚奚身边的鄞槿,看褚奚表情,就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又见她要脱鞋,赶紧阻止,“我来吧。”
褚奚点点头,如果水里真的是石块,她还真搬不动。
鄞槿脱掉鞋子,把外袍别在腰间上,卷起裤腿,毫不犹豫的跳下了下去,伸手到水中一摸,就摸到了石块,轻轻一搬,就把石块搬到了岸边放好,再一跃而起到了地上,开始打理自己,褚奚则在一边检查石块。
可惜,石块上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想想也是,不管是脚印还是血迹,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早就被泡的干干净净,这凶手还真是聪明。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至少能够让褚奚猜出凶手大致的身形。
这块石块,大约二十厘米左右,而树枝到地面目测有个两米左右,如此可以推测出凶手的身高大致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
根据石块的凹痕,推测凶手身材比较强壮,至于体重暂时估算不出来。
就在褚奚和鄞槿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衙役匆匆赶了过来,“褚姑娘,总算找到你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褚姑娘,你们刚走不久,我们就发现有个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便把按照你吩咐的,把他抓了起来,等你回来处理。奈何这人极不配合,在现场大吵大闹,还扬言说,要死他出了事,褚姑娘就永远查不到真相。我担心,这人可能看到了什么,就赶紧寻姑娘回去问话。”
“你做的很对。我们现在就回去。”
褚奚担心会发生突变,嫌走路回去太慢 ,就让鄞槿抱着自己,用轻功带自己回去,至于衙役,就慢慢走回去吧。
有了轻功加持,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歪脖子树那里。
双脚刚落地,褚奚就感觉氛围有点怪异,围观人完全不像之前那样议论纷纷,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正襟危坐。
果然,她看到地上躺了一具尸体,这人肯定是那个人证。对方还真是猖獗,大白天的,又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众杀了人。
白添贵的死因还未查明,又多了一桩案子。
“看到凶手了没?”
衙役一脸歉意,“抱歉,褚姑娘,这人突然就死了,并没有看到什么凶手。”
褚奚皱眉,哪有人无缘无故就死了的?
“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衙役立刻把这人怎么死的,什么时候发生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褚奚。
褚奚和鄞槿前脚刚离开,后脚就个人在附近贼头贼脑、鬼鬼祟祟的,一看就很可疑,衙役趁其不备就把他抓了起来。
此人原名叫什么没人记得,神木县的人都叫他二狗子,是个混不吝的街溜子,经常在街上欺负老实人和老年人,有时候也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整个县没人喜欢他,看到他也是敬而远之。
为什么说这个人混不吝呢?
就他这不学无术的样子,气死了老子娘,又把唯一的老宅给买了,天天不是溜到别人家的柴房睡,就是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睡。
好巧不巧,凶手杀白添贵那晚,这二狗子好巧不巧的就睡在草堆里,把凶手作案场景全看在眼里。
等褚奚他们发现白添贵死的时候,他就想要用手里这这个信息,好好敲褚奚一笔,便躲在一边看看情况。
说来也是他倒霉,什么时候不来,非得褚奚刚走,他就过来了。被抓了,还一直嚷嚷,他看到了杀白添贵的凶手。
他们说,众人当然那不会相信,毕竟所有人对他的信任度都成了负数。见众人不信,这二狗子也辩解,只说等褚姑娘回来,就知道他说的真假。
这里的人不信,但是衙役不能不信啊,这可是涉及命案的问题,便差一个人去找褚奚,其他人继续看护这里。
既然二狗子一心等褚奚回来,就到一边靠着歪脖子树打起盹来。
衙役们一看,也不担心他会逃跑,对他也就不会过多注意。当他们注意二狗子的时候,衙役伸手轻轻一碰,这二狗子突然就倒了下去。
衙役一探他的鼻间,发现他早已没了呼吸,立刻封锁现场,不准人员离开,等着褚奚回来处理这件事。
在场的人没有人看到,到底是谁杀了二狗子。
这二狗子一死,可把在场的人吓住了,也相信二狗子说的都是真的。有些人担心自己因为看热闹也被杀,就想离开,全部被衙役拦了下来。
褚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二狗子这么招摇过市,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凶手:我看见你了。凶手不杀他,难道要留着指证他?
褚奚检查着二狗子的尸体,发现他脖子处有一个小红点,和孩子们耳后留下的是一样的。难道说……
褚奚立刻伸手把二狗子的头转了一下,果然整个头都瘪了。
怪不得没有看到凶手,对方用蛊虫吃了二狗子的整个脑子,真的做到了悄声无息。
问题是这二狗子被蛊虫啃食脑子的时候,竟然也不吵不闹,这是为什么?
蛊虫的啃食有多痛,没有人比她了解的更清楚。
除非,这只蛊虫还具有麻醉人的作用。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褚奚想不到的是,云府在这个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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