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文斌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说道：“你怀疑许启发徇私放跑了自己曾经的大佬？”
如果这是真的，站在一名卧底警察的角度，肯定是违反了警队纪律，但还算是情有可原。
人毕竟不是机器，卧底警员在执行任务过程与社团头目处出了“兄弟情”，并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情。
站在李文斌的角度，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冠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要通过这样一个很难查证的小污点动一位助理处长，很难。
宋世杰说了一大堆，口有点渴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嗯，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结合另一个高级警司的档案一起看事情就复杂了。”
李文斌今天已经被宋世杰刺激得有点麻木了，随口问道：”哦，只是个高级警司啊，这又是谁？“
可怜堂堂一位高级警司，好歹算是警队中高层了，就这么被李文斌无视了。
宋世杰递上了另外一份档案，李文斌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张雪晴，女，现任刑事情报科高级警司。
他随意翻了一下就把档案丢在办公桌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随意说道：“你直接说吧，我就不具体看了。”
宋世杰有点无语，怎么感觉李文斌有点摆烂了，难道自己能力太强会间接造成上级领导的惰性？
他也学着李文斌，靠在椅背上，翘起来二郎腿，还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才缓缓说道：
“好吧，这位Madam张就要从曼谷那宗爆炸案说起了。”
“李Sir，你还记得我跟你汇报过，临出事前，卓凯曾经走出了那家工厂打过电话给张雪晴吧？”
李文斌点了点头，示意宋世杰继续。
那个案子宋世杰在出发去曼谷前已经跟他汇报过了，这次回来相关的行动报告也已经送到了他这里，内情李文斌相当清楚。
“虽然我们基本已经确定是速龙这个内鬼策划了爆炸案，但这也不能排除CIB那边有黑警这个可能性。毕竟那个潜入CIB总部盗取卧底资料的黑衣人至今还没抓到呢！所以这次回到香江，我开启了对CIB督察级以上警务人员的排查。”
这个事情巩家培也曾经跟李文斌说过，谁让宋世杰是深得他们俩信任的黑警克星呢，只能委屈他能者多劳了。
“时间紧，任务重，所以督察级的周望晴，梁笑棠，李光；警司级的钟信，罗秀玲等等这几位我合作过的，就暂时先撇开了。首当其冲的，派卓凯出位执行任务的张雪晴就是我首个调查对象。”
“经过初步调查，原本我对她的履历已经没什么怀疑了，直到我开始接触到许启发的档案，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巧合。”
李文斌顿时来了精神：“别卖关子了，快说！”
“他们居然都在同一时间段，在雄鹰社当过卧底！而且，虽然档案没有详细记载，但你看看这段文字。”
李文斌看着宋世杰手指的地方，详细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时任反黑组警员的张雪晴，卧底雄鹰社期间，曾通过接近红棍李冠豪，成功获得对方信任，取得了雄鹰社不少犯罪证据……
他瞬间懂了，女卧底警员，接近社团大佬，还成功取得对方的信任，这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肯定是美人计了。
难怪没有详细记载，这算是警队对这些作出了重大牺牲的女卧底个人隐私的一种变相保护了。
李文斌苦笑了一声：“又是这个大只豪？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兄弟，都是卧底，他也够悲催的！”
“李Sir，这还没完，留意到两人这段共同经历后，我又详细调查过他们的私生活，我发现他们俩至今都是独身，这在高级警务人员中，算是很罕见吧！”
宋世杰的话让大脑暂时处于挂机状态的李文斌顿时回过神来，他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的确，他们一个五十岁，一个四十，却仍然保持单身确实有点古怪。”
混仕途的都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到了三十五岁还没有结婚成家，就容易给上级领导留下一种不够成熟稳重、缺乏责任感和家庭观念的不良印象。
他转念一想，马上反应了过来：“阿Jet，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暗地里是一对情侣，所以才一直保持单身？”
宋世杰点了点头：“这是很合理的推测，有过共同卧底的经历，他们最终走到一起一点也不奇怪，对吧？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不结婚，甚至不敢对外公开这段关系？”
“我已经暗中找总部里最八卦的师奶们打听过，这么多年来，在警察总部的任何公开场合，例如餐厅等等，许启发和张雪晴这两人从来没有任何私下交流，是一句话也没说那种！”
李文斌的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他言简意赅地点评道：“欲盖弥彰！”
就算是普通上下级，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碰面一句话也不说吧，何况是在警队内部档案里有着共同卧底经历的两位警员呢？
尽管卧底的经历一般都只会秘密地记录在档案之中，不会公开，但他们也有各自当时的上司，这段经历总是有知情人的。
两人的秘密之所以直到此刻才被发现，是因为雄鹰社毕竟是20年前的事情了，谁这么闲去查两个表面上毫不相干的一男一女过往经历啊。
更别说许启发的档案在他升了助理处长后，已经被转移到保安局封存起来了。
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不太合理地拒绝了卓凯对于把四名卧底警员安葬在浩园的提议，就引起了宋世杰的怀疑，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
“阿Jet，我们姑且假设他们是秘密情侣，但没有哪条警例规定警员之间谈恋爱必须公开吧。这顶多算是他们个人隐私问题，对警队利益没有实质损害。”
李文斌的意思很简单，让宋世杰拿出更多的干货。
“李Sir，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我跑了多少地方，查了多少人啊，你听听这段录音，是我让人秘密找张雪晴的母亲套话的。”
录音不长，就是两个人一段被截取出来的对话：
“伯母，当年跟阿晴一起读警校的时候，我真没想过她会去混社团啊，还好最终证明了她是我们警队的卧底。”
“唉，什么警校啊？她就是个小太妹，从小到大，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古惑仔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她告诉我，原来她是警队派到社团里的卧底……”
下面的话李文斌已经没有兴趣再继续听下去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着疑惑，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宋世杰。
“阿 Jet，难道你想要告诉我……”
宋世杰一字一句地说道：“没错，虽然有点离谱，但她的警校经历很可能是伪造的，我怀疑，张雪晴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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