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清反应极快,掌风朝那处打去,黑衣人手中短刀被打落,竟还不肯放弃,双手又朝着石黎的粗壮的脖子上掐去。
“——你真是!”聂文清又一掌打了出去,黑衣人本就伤重,受了这一掌后,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聂文清三步跨做两步,快速走到黑衣人跟前,将黑衣人遮挡面部的东西一扯。
撤下面罩,看向面罩下清秀的面容后,聂文清手一抖,惊讶之色无以复加:“啊?刺客竟然是位姑娘?”
楚景言蹲坐在屋顶上,伸长了脖子,目光越过聂文清看向黑衣人时,也是一惊。
那黑衣人,不就是今早在英灵殿见过那位姑娘——纪千珏吗?
那姑娘,明明是九碧泉宫弟子,居然去行刺九碧泉宫宫主石黎?
明明今日一早还见着这位姑娘无助地在溪无涯牌位前哭泣流泪,怎么到了晚上她就去行刺了?
而且早上探到她灵脉破碎,是受了重伤的样子,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去行刺?
他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言洛的表情同样复杂,见四周无人,楚景言对着身后众人说了句“我去去就来”后,迫不及待从屋顶跳了下去。
聂文清已经将纪千珏控制起来,纪千珏伤重,此刻已气若游丝,强撑着身子看向聂文清身后的中毒晕倒的石黎。
聂文清侧身挡住纪千珏看向石黎的视线,轻轻蹲下身子,用笔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逼问道:
“你是谁?为何要行刺我师尊?可是受人指使?”
“弃暗投明,如实招来,才可留下一命,不然......九碧泉宫七十二般刑罚,姑娘你怕是受不住。”
纪千珏看向聂文清身上九碧泉宫的弟子服饰后,闭眼不答,低头时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嘴巴微微动了动。
楚景言在背后看得心惊,根据他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那姑娘怕是要准备自尽了!
他跑得更快,趁纪千珏咬下之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快快快,她嘴里藏毒了!快把她的毒取出来!”
聂文清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耐不住楚景言急切地催促,看清纪千珏嘴里的东西后,将手伸了进去:
“啊嗷嗷嗷!!!”
“她咬我了!!!”
将纪千珏嘴里的东西艰难取出后,聂文清看向自己手上的一排牙印,恨道:“姑娘你......这可是天下第一名画师的手啊!!!”
聂文清见楚景言一只手捏着这姑娘的下巴,另一只手居然悠闲背在了背上,他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问道:“楚师弟你,刚刚为什么不自己取?”
楚景言:“因为我觉得会被咬。”
聂文清:“......”
纪千珏本意求死,但伤后力小,终究是没能留下藏在嘴里的毒药,她绝望地垂下了头。
聂文清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在他发作前,楚景言接着道:“再说,这姑娘是你们九碧泉宫的人,这痛,也不该我琅沧仙门的人来挨啊。”
楚景言看着聂文清,又宽慰道:“委屈你了。”
聂文清一愣,重复问道:“我们九碧泉宫的人?”
楚景言点了点头:“今天一早,我不是向你打探过一位叫纪千珏的姑娘吗?眼前这位姑娘便是了。”
聂文清已经有些糊涂,又看向纪千珏,黑袍之下,她的脖子处,隐隐约约露出九碧泉宫弟子的衣料。
聂文清更加不懂了,“啊?”了一声后,又朝着纪千珏问道:“你是,我们九碧泉宫的人?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尊啊?你......魔族给你好处了?”
纪千珏不答。
楚景言将捏住她下巴的手松开,又猜道:“是因为,恩怨吧?”
纪千珏虚弱看了过来,意识已渐渐模糊不清,看向楚景言时,又仿佛透过他在看向另一个人。
琅沧仙门的斩妖赛上,她在人群中看向溪无涯时,溪无涯和眼前这人相谈甚欢。
斩妖赛后,她又曾偶遇眼前这人对溪无涯说:“你若是少操些心,病早好了!”
之后他又好像拉着溪无涯去找药......
她慢悠悠伸出手去,血红的掌心在触摸到楚景言衣摆时停下。
她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人,但眼下九碧泉宫的人皆不可相信,能帮她的,似乎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她示意楚景言靠近,楚景言戒备着离她稍近些时,听见她艰难吐出几个字:“溪......帮!”
这几个字实在说得模糊,纪千珏又沉沉晕了过去。
聂文清忙不迭问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楚景言已经直起了身子:“我听不清楚啊。”
聂文清哀其不争:“——你!”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靠近,聂文清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推了推楚景言:“快去躲着,长老们来了。”
楚景言点了点头,不再耽搁,准备去屋顶上埋头躲着。
在临走时,他拍了拍聂文清的肩,对他委以重任:“我觉得有点奇怪。”
“如果......待会儿你的长老们要杀她,那就麻烦聂师兄,保一下她。”
刚才那整句话他虽然没有完全听清楚,但开头的一个“溪”字,他听得明明白白。
这个“溪”字,只能是指溪无涯了啊......
聂文清手忙脚乱,急道:“长老们要杀她,我一个普通弟子,怎么保?”
楚景言脚下已经汇起灵力,准备跳上屋顶,在听见聂文清的话后,又拍了拍他的肩,对他以示安慰:“真是辛苦你了!”
“——喂!”聂文清看见楚景言跑得飞快,一跃而上,跳上了屋顶。
而他的身边,一共躺着两个人,一个是他中毒昏迷的师尊。一个又是楚师弟让他保一保的刺客姑娘。
聂文清还在纠结烦恼,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向他靠近。
“赵长老,你刚才说石宫主怎么了?”
“唉,我看你们都老了不中用了是吗?没感觉到刚才石宫主的灵压吗?定是出事了!”
“这有什么?非得拉着我们来?定是溪无——”
“嘘——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石宫主说了此事保密,你还敢这般提出来!”
脚步渐近,众人话语声渐小,聂文清听得模糊。
其中一位长老,隔得远远的,便瞧见了聂文清,对他喊道:“臭小子聂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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