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放下手中的鼓槌,疑惑回头。
白陶看的古装剧里,衙门为了不让人乱击鼓,有规定平民百姓击鼓鸣冤,可是要挨板子的,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这个鼓他决定自己敲。
白陶笑着解释,“ 我还没敲过衙门面前的鼓,今天想试试。”
他不知道,在南国,击鼓鸣冤的只有冤枉了别人,或是查出所言非实,才会挨板子。
裴铮便把鼓槌递给他。
白陶拿着有点重的鼓槌,深吸一口气,抬手用了八成力气敲鼓。
“ 咚!”
白陶没想到这大鼓挺响,把手震麻了不说,脑子差点被震晕。
离他最近的裴铮也被这声响震的不轻,抬手揉了揉耳朵,有些后悔把鼓槌交出去。
街上来往的人也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爱热闹的人一下就凑过来了。
隔条街的酒楼里,正在上菜的店小二咋舌,“ 这击鼓的人是有多大的冤情?鼓敲的这么响?”
正在衙门后院换下官服准备下班的县令,也被这鼓声一震,赶紧又把衣服穿上。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衙役来通知,说有人击鼓鸣冤。
县令整理衣服,“ 可知原告是何人?所谓何事?”
衙役如实上告,“ 击鼓的人说他名叫白陶,是清河村的,至于这被告,是个熟人。”
县令皱眉,“ 熟人?”
衙役弯下身子,小声回答,“ 刘家村的赖老三。”
“啪!”
县令一手拍在桌案上,胡子都气抖了,“ 又是他,他就不能安分两天?”
师爷也在一旁叹气,“ 我倒希望他能偷个大的,判他个十年八年。”
这赖老三每次都是小偷小摸,还专偷没钱没势的人家,导致定罪的时候用不了什么刑,也关不了几天。
出狱后也没有人去报复或是找麻烦。
县令又是个刚正不阿的,不屑于使些小手段。这便让这个赖老三一而再再而三的犯。
上一次出狱的时候,还夸狱里的糙面馒头香,把县令气到不行。
县令坐在堂前,看着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赖老三,拿起手边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在衙门外围观的群众顿时肃静。
“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白陶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跪在地上,“ 草民白陶,家住清河村,告赖老三去我家行窃偷盗。”
躺在地上的赖老三,喊冤,“ 大人你别听他胡说,我冤枉的。”
县令懒得听他说,询问白陶事情经过。
白陶大致讲了一遍。
县令继续问,“ 可有人证物证?”
白陶点头,“ 人证有,是村里的两个孩子,至于物证,赖老三不让我们收身。”
“ 那先把人证带上来。”
林寻抱着有些害怕的弟弟在白陶身边站定,眼里没有半分惧意。
县令没想到是这么小的孩子,有些愣住,“ 说说当时的情况。”
林寻点头,“ 我当时带着弟弟在河边捡石头,瞧见一人鬼鬼祟祟的过桥。
起初并未留意,直至弟弟跟我说那个人不见了。
我才带着弟弟过河,上了小山坡就看见陶叔家的门虚掩着,门锁已经被撬开。”
林寻指着被五花大绑的赖老三,“ 我进去就看见他在撬锁,他看见我后试图跑,被我拦住了,然后我叫了人。”
白陶发现林寻条理清晰,说话不疾不徐的,挺像个大人。
县令,“ 赖老三,你行窃都有人瞧见了,还不老实交代?”
赖老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寻,开始哭喊,“ 大人我冤枉!这毛头小子血口喷人!明明是他在偷东西被我瞧见了,还冤枉是我偷的,清河村的人也不讲道理,帮着这个坏东西,还打我,大人可要为我做主!让他们赔钱!”
“ 我没偷,是你偷东西。” 林寻抱紧弟弟。
白陶没想到赖老三开始颠倒黑白,气不打一处来,“ 这俩小孩怎么可能偷东西?我给东西他们都不要。”
赖老三上下打量林寻两兄弟,“ 哼,这俩孩子衣服穿的这么破烂,瘦的跟个竹竿似的,估计是又穷又饿才偷东西。”
林寻握紧拳头,感受到弟弟的害怕后,又松开拳头,轻轻拍拍弟弟。
门外凑热闹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说这赖老三虽然是惯犯,但那两兄弟看起来确实穷到吃不饱饭,说不定还真会趁人不在偷东西。毕竟一个村的,家里什么时候没人,他们还比较清楚。
县令听后一阵窝火,“ 只因穷,就说人家偷东西?!来人,给我搜身,把赖老三拖到后面去仔细搜!”
白陶也气到不行,摸摸显然把这话听进去的林真,“ 乖,有叔叔在,不会让人冤枉你们的,而且贫穷富贵和品性没有任何关系。”
“ 就像有些人虽然长得是个人样,却不干人事儿,在背后乱嚼舌根,随意冤枉人。”
白陶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提高音量,让围观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议论的声音小了很多。
林真有些无措的看着白陶,“ 我和哥哥没有偷东西。”
白陶心疼坏了,赶紧把两兄弟抱进怀里,“ 叔叔当然相信你们,裴铮叔叔和大牛叔叔,还有里正阿爷他们都相信。”
在一旁的里正点头,安慰孩子,“ 别怕,村里大家都相信你们。”
被抱住的林寻整个人僵住,有些不适应这个温暖的怀抱。
不一会儿,搜身的衙役走了出来,“ 只在对方身上搜到了一个弹弓。”
围观的大家又讨论了起来,说没准真冤枉了赖老三,这清河村的人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绑了,还好意思拐着弯说他们冤枉人。
旁边有人接一嘴,就是,还击鼓鸣冤,只要查出来真是冤枉了赖老三,可得挨板子。
县令头大,不抱希望的让衙役把东西给白陶看,“ 瞧瞧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白陶刚想说自己没有弹弓,裴铮却接了过来,仔细打量木头弹弓上缠着的布条。
“ 怎么了?”白陶凑近看。
裴铮掂掂重量,解开上面缠得有些凌乱的布条,再按照弹弓柄上的小缺口,轻轻一拧,一把锋利的小刀展现在几人面前。
白陶没想到弹弓里另有玄机,一脸佩服的看着裴铮,“ 这是怎么发现的?”
“ 重量不对。” 裴铮最开始只是觉得上面的布条有问题,接过手就发现乔木做的弹弓怎么会这么重?
他还发现这个弹弓上的皮筋儿看起来像没怎么用过,但布条却很旧了。而且弹弓柄没包到布条的地方挺粗,极不协调,于是他把布条拆开了。
刚穿好衣服被重新带到堂前的赖老三,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见自己的弹弓被人拆开了,心里咯噔一下。
怕被人发现,他赶紧收敛神色。
县令问他这是何物?
赖老三虚张声势,“ 怎么?这年头都不让人带防身的东西了?”
裴铮把布条上粘着的小木屑递给旁边的衙役,“ 这是桃树的木屑 。”
白陶听了这话心里一喜, 赖老三撬门偷窃的罪行跑不了了。
县令接过衙役手上的小木屑,“ 确实是,但与本案有何关系?”
裴铮回答,“ 白陶家的门是拿桃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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