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陶咽咽口水,又把视线转移到裴铮的手上,回想起对方给自己挑水泡时的触感。
啧,当时的自己着实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现在想摸都摸不着。
“ 你—— ” 被盯着看了好一会的裴铮,抬眸,“ 可是有话要说?”
“ 有啊,不是要跟你讲故事吗?” 白陶心想倒是还有点别的想说,就是怕说出来吓你一跳。
裴铮感觉白陶刚才盯着他的样子,可不像是要讲故事,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只当自己是错觉。
白陶精简语言,两三下就把嫦娥奔月讲完,看着眼神专注的裴铮,他有些心虚的进入正题。
“ 那啥,我今日去镇上听了一个颇为有趣的故事,我给你讲讲吧。”
正准备说自己要走的裴铮,放松已经准备站起来的身体,重新在凳子上坐好。
他发现白陶这两日似乎很喜欢讲故事,罢了,听听也无妨。
白陶喝了口水开始讲,“ 有一位智勇无双的将军,在敌军袭击大本营那一日,为了救一个刚入伍的小伙夫,手臂中了一箭。
小伙夫以为自己害将军受了伤会掉脑袋,连着不安了好几日,结果一直没人来找他问责。
后来小伙夫为了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和不杀之恩,经常自掏腰包,做一些家乡的吃食送给将军。
有一日将军心血来潮,问起小伙夫,当日大家都四处逃散,他为何不走?
小伙夫说,军中粮食本就不多,他实在不忍心留下才做好的饭自己逃跑,那可是大家一整日的口粮。
这话让将军想起那日打跑敌军后,吃上的热乎饭,为此对小伙夫赞赏有加。
这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相熟,相互之间就产生了感情。”
白陶说到这儿,开始仔细观察裴铮的表情,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只好接着说。
“ 后来有一日将军打完仗受了伤,小伙夫看他被人抬回来,整个人都吓傻了。
趁帐中没人偷偷溜进去,看着还昏迷不醒的心上人,伤心的直掉眼泪。
将军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小伙夫趴在自己身边哭,心疼坏了,连说自己没事儿。
从此以后两人就好上了,将军每次上战场都会格外小心,因为心中有了挂念的人,不舍得让人担心。
彻底把敌人赶出国土后,将军向小伙夫求婚,说自己想娶他当夫郎。
小伙夫说自己只是一个没爹没娘还没身份的小卒,配不上将军。
将军说自己若是在意身份,当初就不会和他在一起,而且他也没有爹娘,所以他们是天生一对。
小伙夫抵不住心里对这个人的爱,便答应了。
渐渐的,军营里有不少人发现了两人的私情,遭到不少人的唾弃,说小伙夫为了攀关系,居然承欢在男子身下。
将军本以为小伙夫会因此退缩,没曾想对方挺着小身板告诉别人,他喜欢的是将军这个人,无关身份,无关风月。”
白陶之所以会编最后一段,是因为想告诉裴铮,若有朝一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他白陶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不认同而退缩,就像小伙夫一样,挺直胸膛告诉所有人:
感情本就没有错,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值得所有人喜欢的人。
白陶眼神热切的看着裴铮,“ 后来,这事在军营里影响很大,将军想着如今天下太平,他戎马半生,用性命护住了国土,也护住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如今他只想用自己宽厚的肩膀守护自己的小伙夫。
所以他辞去将军一职,带着自己的小伙夫归隐山林,过上种田打猎的日子,军中的好友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他们。”
白陶说完这个故事,差点把自己感动到,他小心翼翼的问裴铮,“ 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裴铮一脸认真,难得说了一长句,“ 我想你或许被骗了,在南国千夫长及以上的将领打完胜仗需回京述职和领赏,如若擅自归隐山林,会被视为逃兵。”
只是想让裴铮代入感强一点,才搬出将军的白陶,被噎的差点说不出话。
“ ... ... 所以这是故事嘛,这些细节不重要, 就是想问你对这个故事的看法。”
他也不好直接问裴铮对故事里两人感情的看法,只好这么委婉的问。
裴铮皱眉,“ 故事不错,就是两人不太般配。”
白陶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 为何不般配?”
裴铮想起自己以前见过的两位将军,“ 能挣军功当上将军,至少年近不惑,而刚入伍的伙夫年岁太小。”
等伙夫到了而立之年,将军怕是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他认为两人一开始或许做父子更好。
白陶,“... ... ”
他好难啊,他就只是想知道裴铮对断袖的看法,哪知道对方一直在挑自己故事里的bug。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讲的神话故事,估计对方也有许多不赞同的点,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问,对方也就没说。
白陶还在心里哭泣,裴铮却话锋一转,“ 这只是我的看法,感情是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
白陶瞬间挺直腰背,“ 你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裴铮,“ 虽说有违常理,但日子是自己的。”
除了年龄这一点,他并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况且白陶说二人均无父母,朋友们也都祝福,那其余人的看法更是无关紧要。
军营里都是男子,断袖分桃的他也是见过,一开始也很震惊,后面瞧着他们与平常人没什么不同,也就接受了。
白陶听了这个答案,高兴的咧嘴笑,大着胆子问的更清楚些,“ 我说假如哈,假如大牛和宋以安其中有一个娶了男妻,你会祝福他们吗?”
裴铮没有说会不会祝福,而是说,“ 我会问他们是否考虑清楚。”
因为这事儿毕竟和别的不同,村里爱嚼舌根的不少,以后的日子不一定好过。
他希望对方在做此决定之前,先考虑清楚。
白陶表面淡定,内心却乐开了花,裴铮这人真是太好了,我不喜欢他,我去喜欢谁?
把人送走后,白陶刷个碗心里都在冒泡。
后面躺在床上,临睡前又想到裴铮本就是这样的人,不太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对自己的看法。
不然他怎么可能卸甲归田时重新回到村里,毕竟村里之前不少人都说他是克星。
他若在意,打完胜仗那一天定会换个地方去,然后隐瞒自己的生辰,重新开启一段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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