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启恩要回张府,其余将领各自自由活动,明天还要接着开军事会议。
明天所有人再来张府,就要确定军队的各级制式装备了。
夜幕降临。
此时此刻的海城,虽然还未普及电灯等先进的照明工具,但每一户人家所点燃的煤油灯和灯笼,却将这座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照得透亮。
去年张启恩就毅然决然地,让夏昌珉下达了解除宵禁的政策,使得夜晚的海城变得异常喧闹繁华。
张启恩和福伯准备散步回去,福伯笑呵呵的说道:“少爷取消了宵禁,可苦了黄维,这小子经常跑到夏昌珉面前诉苦。”
夜幕降临之后,各种娱乐活动纷纷登场。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杂耍表演、武术切磋以及说书讲故事的摊子。
而年轻人们则更偏爱城东那家新开业的冉梦歌舞厅,这里无疑成为了他们放松身心、尽情娱乐的首选之地。
至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们,由于夏夜酷热难耐,常常难以入眠。
于是乎,他们便会选择在树荫底下或者茶馆之中,摆开棋盘,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棋艺对决。
“家家户户能用起煤油灯,证明我们之前的民生工作还是不错的!”张启恩笑道。
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麻将馆、火锅店、乱炖菜馆、烤肉馆以及茶楼等等,可谓琳琅满目,看的张启恩是应接不暇。
“这么久了,我都没来过西城,险些都不认识这里了!”张启恩笑着说道。一旁的冯虎护卫着。
“老高!走一起盆来顺呗!喝二两”一名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冲着对面的人喊道。那么名叫老高的工人,顿时兴高采烈的跑来。
张启恩很乐意看到如此的景象,百姓们、工人们辛辛苦苦工作,除了养家糊口外,就是要提高生活质量。
时不时的下个馆子就很不错。
张启恩看到,这条街靠近一家机械厂,工人们放工后,都一个个热衷于在前往烤肉店品尝美味,喝几两烈酒。
“冯虎饿了没有?”张启恩笑道,看向一旁的福伯,福伯和冯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就这家吧,后面护卫的弟兄们也坐下休息会,今天晚上的消费我买单!”张启恩爽朗的说道。
“哎呀,是总裁!”此时一个妇女惊呼一声,就听见里屋厨房里匡搪的碗掉地上的声音。
里屋急匆匆跑出来一独臂男子,看到张启恩的那一刻泪眼婆娑。
“真的是总裁!总裁!”男子哭的稀里哗啦。
张启恩定睛一看,不确定的说道:“你是丁九样?”
那男子立即立正:“护卫军步兵第一团三连十六队士兵丁九样!参见总裁!”
“哈哈哈!”张启恩也回敬一礼,拍了拍对方肩膀,同时也注意到了他空荡荡的左胳膊。
“不错嘛,开了个烧烤店!”张启恩笑道。
丁九样急忙让媳妇去招呼外面的士兵坐下,他陪在张启恩的身边:“还行,托总裁您的福!”
冯虎看着小店的环境,很是温馨,有种花园的感觉,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干花。
“丁九样,这花你哪里买的,干了还这么漂亮,我想买点!”冯虎嗅了嗅说道。
张启恩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布置,习惯了前世现代的生活,这种布置张启恩习以为常,一时间竟然给忘了这里是大乾。
丁九样笑着说道:“冯营长看您说的,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是我媳妇闲的没事弄的,你要是喜欢,我后院多的是!”
“呦呵,你认识我!”冯虎笑着说道:“那我可要好好挑挑了!”
“冯营长当时比赛射击可是第一,谁不知道啊!”丁九样一边给众人倒水,一边说着:“家珍,去将你那花篮弄一个好看的来,给冯营长带走!”
“唉,老丁你可不能害我啊!总裁在这里呢,我付钱的!”冯虎急忙找钱。
丁九样想要上前阻拦,被张启恩拦住:“按规矩来,多少钱让他付钱就行了,有什么吃的没有,给我们上点。”
此时招呼完外面的丁九样媳妇家珍走来,道:“冯营长这什么话呀,都是些不值钱的野花,我闲着没事弄来玩的,就送给大家了,今天见者有份每人都有!”
说着,家珍就笑着去后院拿花,丁九样也是开心的很满意。
看着这妇人的谈吐不像是农村妇女,一时间让许多门外的单身汉艳羡不已,想着自己退军后,也要像丁九样这样过小日子。
张启恩摇摇头,冯虎这才作罢。
很快丁九样在里屋,也就是后院烤着烧烤,家珍帮忙穿菜洗菜,而丁九样的九岁的儿子来来回回给每一桌传菜。
这种店铺是张启恩听取了夏昌珉和福伯等众人的意见,保留古代前店后院的设计,同时也是变向的对小经济家庭的保护。
“嗯?!!味道还不错!”张启恩吃了口烤豆腐很是美味。
冯虎吃着韭菜,含糊道:“这韭菜也舒服!”
一会丁九样单手端着一大盘羊肉串,先端给张启恩这桌。
然后在拿着另外一大盘,来到每一桌前,因为店里的肉只有羊肉。
“来弟兄们自己拿!”
“好嘞,老板也吃点!”
“不了不了,兄弟们先吃好!”丁九样笑着灿烂道。
这时一句声音传来:“老丁不认识我了!”
“哦?哎呀,老钱兄弟啊!”激动的丁九样放下手里的盘子,抱向战友。
“混的不错了嘛,都当上老板了!”老钱笑道。
丁九样摇摇头笑道:“你也不差嘛。之前咱们一个队的其他弟兄怎么样了!”
老钱一时间语塞,丁九样看出了老钱的意思,拍了拍老钱的肩膀:“哈哈,没事,今晚吃好!记得我的店昂。我要再去忙了!”
丁九样转身的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丁九样让媳妇出去买点羊肉,家里的不够了。
张启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福伯说道:“少爷,万事向前看,如今的你都应该是舍弃小我的羁绊,顾及天下的大我。”
“我做不到冷漠无情!”张启恩摇摇头苦笑道。
张启恩吃饱后,因为冯虎给卫队定下的规矩,没办法喝酒,再加上张启恩也不是很喜欢喝白酒,就没有喝酒只吃饭了。
“你这烤肉不错嘛,来小丁!”冯虎笑着向丁九样的儿子招手,悄悄上前将五十两银票塞到了老丁儿子手里。
因为张启恩没有找到收银台的地方,放桌子上他怕丁九样以为自己落下的在还回来。
“这是几个叔叔给你的压岁钱,收好了!”冯虎笑着说道。
小男孩却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张启恩。
“你几岁了!小朋友?”张启恩笑着问道。小男孩还是不说话,拿起钱就跑到了里屋不再出来。
“呃,我有这么凶神恶煞吗?”张启恩嘴角抽抽道。
一会丁九样再次端着烤肉出来。家珍出去买羊肉的也回来了。
这时,冯虎拉住丁九样问道:“老丁,你儿子是哑巴?”
“没有!他只是不爱说话,刚刚吓着你们了!”丁九样说话时显得有点慌乱,时不时的看向里屋。
见此,冯虎、张启恩也不再多问。
“唉,老丁,我记得你是九里屯子的人啊!怎么想到跑来海城做生意了!”张启恩吃了块肉满口留香。
“这不负伤在家躺着也不是个事啊,后面听说总裁你店铺卖不掉,我就用我的抚恤费和退军金买了一间!”丁九样满不在意的说道。
“啊!是没有给你分地吗?你这是……”张启恩呆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时刚刚从里屋放完肉的家珍显然是哭过,想要给张启恩说什么,被丁九样一把拉住。
“嘿嘿,我残了胳膊,干农活也不爽利,就将地给了我爹和我大哥帮忙种了,再加上,我们那边地少,我一个人占了二十亩有点过意不去。”丁九样说道。
“当家的!总裁面前你说的,你们从来不说假话啊……”家珍几乎要哭了出来。
丁九样呵斥道:“你知道什么,我要当我还是当家的,你就闭嘴!”
丁九样急忙又向张启恩解释:“总裁莫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碎嘴子的很!”
冯虎在得到张启恩的眼神后,立即开口道:“我说老丁,总裁可是提倡男女平等的,你现在限制嫂子说话是什么道理。”
张启恩叹息一口气道:“丁九样”
“到!”丁九样立即站立。
张启恩擦了擦手说道:“涉及到了土地,我就不得不过问了。说吧,我看看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家珍见自己丈夫依旧“懦弱”不说,咬着牙,家珍跪在了张启恩的身边:“总裁,求你做主啊!”
“起来说!快起来!”张启恩也不好去扶,随即命令丁九样扶起他媳妇。
张启恩给家珍倒了杯水说道:“你慢慢说!”
“总裁,我家当家的,被家里人欺负的不成样子,他那大哥为了巴结村里的队长,撺掇公公婆婆将我们的地夺走了!”
“家珍,大哥是给了钱的!”丁九样弱弱的说道。
家珍转过头吼道:“怎么,给钱!给钱我们就要卖吗?那地是你用一条胳膊换来的,留着给娃将来过日子的!”
“够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总裁不是断这种官司的!”丁九样准备开始拉扯家珍。
“我还没有说完……”家珍抓着桌子就是不走。
张启恩劝住道:“老丁,让人把话说完!”
“总裁,要是这样,我也就忍下了。可来了城里,当家的买了店铺说做生意,也算有个能落脚的地方。
今天不是集团税务司的来收税,明天就是这么总署衙门的来收费,更甚者,还有一群!”
“家珍!”丁九样呵斥道,这一声就连张启恩和冯虎、福伯都给吓到了。
看着怒气冲天的丁九样,张启恩眉头紧蹙。
“当家的,要是今天不在说,以后哪里可以说,你是残疾老兵,那儿子呢,你要儿子现在躲在店里哪里都不敢去吗?”
“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张启恩问道:“老丁,你给我站好,立正!”
家珍这才摆脱丈夫的拉扯,继续说道:“总裁,外面有许多打着你夫人的名义,在收保护费!不给就……”
“砰”张启恩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拍在桌子上,丁九样见状去拦,被冯虎一句“站好!”瞬间肌肉记忆下站好不动。
“是谁这么有胆?”
之前,张启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普通老百姓土地留不住,最后还会集中到“新地主”手里。
如今听闻的“黑”势力,张启恩此刻心中的怒火是怎么也压制不住。
丁九样拉着媳妇不让说,冯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老丁,忘了军规了吗,总裁说的一切要服从!”
“总裁!”丁九样叹息口气说道:“收我们一种叫卫生费的姓唐!是夏夫人母亲的娘家人!”
夏荷母亲的娘家?
“冯虎!”张启恩眼神微眯,冷冷说道。“让黄维、夏昌珉现在来见我!”
半个小时不到。
黄维带着大队的武装警卫来到了烧烤店。但此刻张启恩黑着脸,没有理会他。
张启恩在查看丁九样儿子的情况,丁九样儿子的情况很不好,像是被霸凌,有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半个小时后,夏昌珉到了。
“黄维,有个叫唐三太保的组织知道吗?”张启恩冷冷问道。
黄维一愣,瞬间吞咽唾沫起来。
“不知道啊,那唐深知道吗?”张启恩眼神像是能杀人。
黄维看向一旁的夏昌珉。
而此时的夏昌珉眼神微眯,也是一脸疑惑,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福伯在一旁给夏昌珉耳边低语道。
张启恩是知道夏昌珉在被流放后,开始一直没有家族人愿意和他来往,不然也不至于夏荷被他委托给好友杨亚鹏照看。
夏家的亲戚一个个都在等着吃夏昌珉的绝户。
今天张启恩就是想要一个夏昌珉的态度,他要是庇护亲戚,那张启恩就给他这个恩赐,但同样的他也可以回家养老了。
“我无牵无挂,唯有荷儿平安就好!”夏昌珉冷声道。
张启恩点点头,道:“黄督司,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认不认识唐深?”
“末将……请总裁责罚!”黄维立即说道。
张启恩摆摆手道:“当初我一手提拔的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不想让朱九山来办你!记住我给警司提的誓词!”
“冯虎,抓人!”张启恩淡淡说道,随后起身摸了摸丁九样的儿子熟睡的脑袋。“我会为大家都解决的!放心!我张启恩说的”
张启恩看向福伯和夏昌珉,道:“乱收费确实是个问题,先都停了吧!土地是个大麻烦,最近收集和丁九样家一样类似的情况,我们集中整治。”
“遵命!”夏昌珉和福伯领命道。
张启恩向丁九样夫妇鞠躬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治理好,请你在相信你们的总裁一次!”
“总裁!”丁九样满含热泪道,他是无条件相信总裁的,但同样也不想给总裁找麻烦。
家珍此刻也对丈夫口中,日日挂念的总裁有了具象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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