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恩思虑再三后,毅然决然道:“君主专制,天下一统,四海升平的帝制!”
韩元济深吸口气,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点点头道:“哈哈哈,公子是明白人啊,不错,如今时局,什么君主立宪,什么三权分置都是我们老祖宗完剩下的玩意。
只是被用文明的花衣裳包裹了一下的糟粕罢了,如今看着新鲜,可制度乃是百年甚至千年的根基,我们神州传承不弱于外人。万不可自卑!”
夏昌珉点点头道:“元济兄,我如今也有疑惑,为何历代王朝皆要愚民?”
“哈哈哈,他们是怕,是怕一支有思想的农民!动摇了王朝之基,是无数的利益集团,不让。”
韩元济接着说道:“而如今,你们干的却是王朝兴起之事,但……”
韩元济眉头紧锁,独自喝下一杯酒后,道:“堵不如疏,如此简单的道理,万年前的老祖宗就已经用知行合一的方式告知了我们,但做起来谈何容易。”
“堵不如疏?”张启恩沉思道。
“天子代天牧民,而天道有常,阴阳交合。若是只走一个极端是不会长久的!”夏昌珉喃喃自语道。
韩元济摆摆手笑道:“老道是以坐井之娃,不谈未来之事啊,如今公子能有方向,就是好的!至于后事如何,留给青史去评说吧!”
“多谢恩师指路,弟子如今明朗了!”张启恩刚要起身被韩元济按住。
韩元济笑道:“老道第二个问题,天下是采取王道、霸道、亦或是公羊学派的大复仇?”
张启恩此刻已经汗流浃背,韩元济将张启恩想问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老师,弟子……”
韩元济摆摆手道:“老道明了了,哈哈哈。”
夏昌珉则是眉头紧锁,此刻他都有点对韩元济“口无遮拦”感到愤怒。同时,夏昌珉也对张启恩父亲的厉害佩服到了极致,请来了这样的人物当老师。
韩元济默不作声,拿起筷子吃起来菜,因为他在等张启恩的亲口说出。
“老师,我取<和>字。”张启恩像是做了一个十分巨大的决定一般。
“哈哈哈哈”韩元济顿时大喜,起身对着张启恩就是弯腰作揖道:“老夫,代后世天下万民之和平,拜谢公子!”
夏昌珉此时桌下的拳头攥紧,如今正是天下局势纷乱之时,读书人睁开眼睛看起了世界,好不容易打造的战功集团这架高速马车。
此刻,张启恩的一个“和”字,难道要效仿在一统天下后,放马南山。那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利于自己外孙江山稳固。
韩元济此时在没有坐下,而是看向屋外,许久后开口道:“第三个问题,我想知道公子如今志向?”
此刻的张启恩已经内心坚定,没有了之前的惶惶不安。
当韩元济说道后,张启恩直接开口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启恩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丁原的声音:“总裁好志向!”
进入屋内,丁原顿首,道:“老道不请自来,万望恕罪!”
韩元济顿感压力,他从丁原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感,这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丁原对着张启恩道:“总裁志向高远,张载的几句也是大气磅礴;但为君者,这点志向缺了点野望和帝气!”
丁原是可以自由进出张府前院的,他刚刚本来是来翻阅张启恩笔记的,可就在刚才顿感紫微星动摇,大惊失色的他瞬间疾步走来。
来到门口时,丁原嘴里都在念叨:“不迟不迟!”
本来要开口的夏昌珉这才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福伯则依旧闭嘴不言他也没明白什么意思,但韩元济刚才问的话,让福伯很不满意。
“老师,这是我海城医科大学的校长丁原。”张启恩起身介绍道。刚要给丁原介绍韩元济,被丁原哈哈一笑打断。
丁原来到韩元济面前,道:“吾见兄也是道门之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道兄这是何为啊!”
“哈哈哈哈,老道韩元子有礼了!”韩元济作揖道。
“有礼了!”丁原还以道礼。
韩元济也不怯,转身对张启恩道:“我当年受张老爷委托,来为公子启蒙,当时张老爷是对西学不屑一顾,奈何公子却痴迷万分。”
张启恩欲要开口,韩元济笑着打断道:“成大事者,方内儒外法,道随身动。刚刚丁道友说了,为君者只凭借张儒生的四句还不够。
你如今有杀伐之力,却无杀伐之心!仁慈留给小民,狠厉要留给豺狼。”
张启恩急忙道:“求老师教我!”
“哈哈哈”韩元济摆摆手道:“我已经教不了你了,你也得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不是吗?”
捋着胡须的韩元济笑着说道:“将来若是时机大好,昌珉兄可为你规划最佳的帝国版图,丁道友可时刻护着你的天星,身边二虎也已齐,乾的气数已尽。”
丁原笑了,夏昌珉笑了。
张启恩还是不死心,如今找一个能精通古今之人实在是太难了,自己的岳父夏昌珉,是大才,但张启恩总感觉和岳父说这些总有芥蒂和隔阂。
“老师,我……”
韩元济摆摆手道:“老道一个愚陋之人,跟不上时代的变迁,顽固不化,不值得公子如此的”
再次弯腰作揖的韩元济笑道:“我一会再去拜祭一下张老爷,我就回去了,万望公子保重。诸位珍重。”
说完,福伯起身领路。
看着韩元济离去的背影,张启恩此刻内心又开始空落落的,空欢喜了一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久在温柔乡,难免多愁善感罢了。”夏昌珉缓缓道。
张启恩也认同的“嗯”了一声。
营城码头上。
张启恩、夏昌珉、丁原等众多海城高官悉数到场,只为给韩元济饯行。现场气氛庄重而肃穆,只有张启恩的脸上都流露出对韩元济的敬重之情。
“恩师,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望恩师保重身体。”张启恩言辞恳切地说道。
说着,张启恩就让一旁的冯虎递上了一盘金锭。
韩元济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笑道:“公子也保重。”
正当韩元济转身准备离去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张启恩,郑重,道:“公子,是否信得过老道?”
“恩师何出此言!”张启恩闻言,连忙上前一步道。
韩元济点了点头说道:“将来要控制好自己的戾气,此乃你的杀劫,要随时听取身边人的建议,广开言路。”
张启恩听后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多谢恩师!学生谨记。”
在韩元济那爽朗的笑声中,张启恩又一次深深作揖。随着客轮渐行渐远,张启恩驻足许久,看向海面。
帝制、和平可以兼容吗?自己驾驶这架已经开始腾飞的战车,要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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