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出身寒微,素来胆小懦弱,殿下清俊无双,梦儿自知不配。可殿下为人清正,梦儿以为觅得良婿。可今日梦儿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煜郎不是不能行夫妻之事,而是不喜欢同梦儿行夫妻之事,是梦儿不能使您有兴致,对吗?”邱梦抽泣到肩头颤动不止,“梦儿甚至比不上将你背弃的女子,您宁可要一位有夫之妇毁掉名声,也不要和您同甘共苦的梦儿么。梦儿看到您自毁声誉,着实心痛万分。”
宋煜试着将邱梦往怀里带,邱梦却不能接受他的亲近,宋煜强制将邱梦拥在怀里,拥住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温声说:“你在孤王心中地位无人可替。和周夫人之事,不会对你我之间关系造成任何影响。你仍是我宋煜最敬重的女子。和周夫人,只是一场交易,于她于孤王,都是无关情爱的游戏罢了。”
沈江姩偎在门边,将宋煜的话听在了耳中,细细数着心碎的滋味,大概比周芸贤害她满门更血淋淋一些,原来情字如此苦涩。
-梦儿,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你是被我玩弄五天,从东宫轰出去的毫无价值的玩意儿-
-和周夫人,只是一场交易,无关情爱的游戏罢了-
沈江姩头有些昏,扶住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子,眼前阵阵发黑,原来被弃如敝履这般难受啊,她多年前伤害宋煜在前,这些是她应得的报应,她早知有这一日的,可她承受不住了,她望着宋煜将邱梦拥在怀中,是那般珍惜,她真的承受不住了。
心脏特别疼。
她需要回周府,需要那个小盒子,把关于宋煜的一切关进那个小盒子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过去七年,克制的很好的。
沈江姩紧紧攥住手镯,腕子上殉情的疤痕旧疾仿佛也疼了,如果冷宫看守没有昧下她的体己,或许宋煜对她会有不同,也会如敬重邱梦那般敬重她。
邱梦在宋煜怀中渐渐得到了安抚,她哪里不知沈江姩可看见听见呢,当下伤心道:“是梦儿今日失态了。实际梦儿不该过问爷的事情。只是今日之事到底不得体了,爷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周夫人名声考虑的。若知道周夫人在,我哪里会往东宫送红杏仁呢,让周夫人多难堪呀。若是周夫人为了她家人如此,倒也可怜可以谅解。梦儿不怪周夫人。知怪爷没有提前知会梦儿。”
宋煜见邱梦情绪被安抚下来,便言道:“回去参宴吧,孤这边就不过去了,你回了今上和皇后,只说孤处理边防之事抽不开身。”
“好。”邱梦刚一行礼,便突然捂着小腹啊的一声。
“梦儿,怎么了?”宋煜面露慌色。
翠墨眼尖往地上一看,惊声道:“血,妃子出了好多血。”
“宣太医!给孤宣太医!邱氏不能有分毫差池。”宋煜紧张而憔悴地将邱梦打横抱起,将人往卧室里抱,余光里,沈江姩苍白的小脸显得那么无助,可他眼下抽不开身。
登时众人都慌了,丫鬟也鱼贯般跟在宋煜身后往屋里来,沈江姩正怯怯地偎在门畔,见好些人过来了,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躲避,便和抱着邱梦的宋煜对面而立。
邱梦看见沈江姩,痛苦地捂着小腹,她说:“周夫人,...你我素日交好...若你真对殿下有意,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你莫再利用他了,这些年他够苦了...”
宋煜心中很疼。
沈江姩身体晃了晃,她并非利用,她那层坚硬的外表下已经血肉模糊。
宋煜见邱梦状态太差,对惨白着小脸的沈江姩沉声道:“你回卧室回避一下,她如今受不得刺激。听话。”
沈江姩下意识后退,后背贴在墙壁,好生无助,多余。
翠墨急声道:“妃子,你不能有事啊,妃子...你吃了那么多苦,你不该再受这个罪了啊...”
待宋煜将邱梦抱去通房,搁在榻上,不多时太医也来了,满满挤了一屋子人。
邱梦心下一揪,妒忌的心中绞痛,为何周夫人可以去主卧回避,而只是抱她来通房,而不是主卧,当下心中酸涩难忍。
宋煜坐在榻边,原打算出去安抚一下沈江姩,方才沈江姩看起来慌乱无依孤零零立在墙边很是可怜,他打算先让人送她去毓庆阁和她妹相处会儿,怪他,七年没见,五天和沈江姩团圆的昏天暗地,是他把邱梦生辰忘了,没处理好这事,原计划他去午时去宴上出现一下,找个借口脱身就是,实在是姩姩背着包袱要走把他激得失控了。
沈江姩因此被吓到了,他也很心疼,他清楚沈江姩亦需要被安抚,需要被拥在怀里哄慰,他想说她不是坏女人,所有的坏是他宋煜一个人的,是他提出卖身救父诱导的她。
邱梦脸颊苍白,满头冷汗,见宋煜有要出去的趋势,当下拉着宋煜的手说:“爷,不要丢下梦儿一个人,我们不是说好了相互搀扶走完一生的吗...梦儿现下觉得好冷,好冷,好疼,好疼。”
宋煜被邱梦依赖,被她紧紧拉着手,他当下卸不下这责任,用衣袖擦拭着邱梦额头汗水,温声说:“孤王在这里,放宽心,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说着,命令太医道:“她怎么样了?”
太医隔着衣袖把脉后言道,“妃子心伤过甚,动了肝火,导致崩漏出血,血崩很急,极可能此生难以受孕。”
“你说什么?我此生...不能受孕?”邱梦心绪大动,“我是女人,若是我不能怀有孩子,我...我还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吗!”
沈江姩好慌乱,好内疚,也好害怕,自己仿佛受到千夫所指,自己被世道唾弃。
宋煜对太医道:“好生为邱氏调理,务必将身子医治好。”
门外影影绰绰的丫鬟,小声开始议论起来。
“都是周夫人把妃子气成这样血崩了的,妃子都不能有孩子了,是周夫人害了妃子的一生,害人家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的。”
“如果周夫人安分守己,不勾引少主,妃子不会伤怀至此的,周夫人好坏啊。”
“对啊,当年见殿下落势,改嫁比谁都快,如今又倒贴回来攀高枝,破坏旁人感情,真的很差劲的人品。正经小娘子谁会走这一步。”
春茗听不下去,只低声说:“周夫人是殿下接来的,一个二个长舌妇,仔细殿下安顿好侧妃,拔了你们的舌头。我可记下你们都是谁在嚼舌根了。”
沈江姩见宋煜在忙,她这个毫无价值的坏女人,也不适合久待了,她需要从宋煜生活里回避,因为她好没用,不能锦上添花,也不能雪中送炭,只会拖累他。
他爱侧室,她也希望他们圆满。可她害他的侧室不能生养小孩了,也害他不能成为一名父亲了。
今日后果是她始料未及的。邱梦竟被她害的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自责,愧疚,很多情绪。自己其实不是坏女人。可...自己霸占了邱梦的丈夫五天。委实是坏女人了。她好害怕...
沈江姩将颈项那条这几日戴着的宋煜送给她的名贵的项链摘下来,放在桌上,项链太名贵了,和她死囚之女的身份不符合,这几日戴着是讨好他,如今交易结束,不需要了,她并不喜欢戴项链。
沈江姩决定离开,她将被宋煜撕碎的那件亵裤装进包袱里,然后背起自己的大包袱,带着千疮百孔的心,一步一步走出门去。
春茗跟了出来,“夫人,等殿下忙完送您吧,不要不辞而别。”
“这边挺忙的。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我不愿意给他添麻烦了。我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了。不能继续了。”沈江姩对春茗点了下头,然后脚步挺快地步出长廊。
春茗一路送沈江姩往东宫外头走。
沈江姩下楼梯时,很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从楼梯上脚底打滑滚了下去,额头撞在石头角上,疼得她想哭着叫娘亲,但她没有哭,手肘也仿佛摔骨折了,她半天没能爬起来。
天黑了。
她最黑了。
她这五天每天都在宋煜怀里睡着,她瞒不住自己,摔跤后,她委屈,她想宋煜了。
可是宋煜陪在侧妃的身边,宋煜让她回避。她心里不住地叫着那个不再属于自己的男人的名字,叫着那个不可能出现的男人的名字。
煜郎……
我是想要十只蛐蛐儿的姩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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