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赵婷施压多次,皇帝也过问几次太子婚像可画好了,皇帝要过目,因沈江姩小月子没出,宋煜一直压着没理,恰沈江姩自己提出正月二十二要和宋慕之去玩,他便定在她不在府这天了。
沈江姩出府正好可以避开皇后,他为救沈府答应这门婚事,当下悔婚除去惹怒皇帝以及和夏家镇北将军夏老爷子结怨,没有旁的结果。
没答应婚事倒没什么,答应了悔婚就是仇家了。只能先隐忍着,起码在宋曦文、薛氏除去前,暂不同夏府树敌,否则自己腹背受敌,吃不消。
他宠沈江姩,不代表他失去理智不顾大局,顾不住大局,他落势了,更加护不住沈江姩,她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我可喜欢爬山了,还喜欢爬树。我太开心了,今晚上我都睡不着觉了。明日穿什么漂亮衣裳去玩呢。”沈江姩想那明日自己要早早起身。
在皇后和夏妍辰时进府前,她离府去。
她是离妇,在皇后眼里是损害太子声誉的拖油瓶,她听说夏妍的祖父手里有好些兵马,皇后每日都亲手给夏妍煲汤喝,汤里会加御用人参,
夏家又与沈家大有不同。但是沈江姩并不羡慕夏妍,因为自己的爹爹是上京最厉害的大夫,好厉害的镇北将军也离不开大夫。在她心里,爹爹是最厉害的。
她明日早早躲开,可以避免宋煜因为袒护自己而和赵婷冲突,也免得夏家埋怨宋煜府里住有臣妻。她什么都懂,她装不懂,装不懂才会比较不那么难过,总不能承认自己也希望被皇后喜欢吧。
沐浴完,沈江姩便钻进被褥里,宋煜这些天和她分被子睡,隔着被子抱她,就像抱一只蚕宝宝,一是她小产不便,一是他母亲的事情他心里有芥蒂,那事他做不出来,他迈不出那步,隔得多些清净。
沈江姩面朝墙壁,苦涩而兴冲冲说着:“明日我要疯玩一天,这些日子太无聊了。谁让你害怕我们睿王党派呢,胆小鬼不肯交出臣子规,给我看一眼都不敢呢。”
说着,沈江姩便觉得身上被子一轻,宋煜竟进了她的棉被,没有隔着棉被,仅隔着单衣把她从后面拥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随即把她紧紧抱住,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腰身,好似他特别心疼她,只听他说,“孤明日尽快结束,你就可以回来了。不委屈了好不好。”
“我没有委屈啊,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江姩红着眼睛说,“我不知多开心呢。你等着吧,我拿到臣子规,你就完蛋了。看你这样可怜,让你先尝尝拜堂的滋味,我们就去把你一网打尽。”
宋煜没有说什么,明日行程他推不掉,同意她避开,是在保护她,他目前能力上无法明着违抗帝后,他哪里希望她和宋慕之去爬山,他希望陪她去爬山的,他的腿可以爬山。
沈江姩不知几时睡着了,毕竟她刚小产,第十六天,她身子虚,睡了这些天习惯了,猛地起大早,她起不来。
她是很操心的,夜里睁眼几回看天色,她不能帮到宋煜什么,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宋煜制造任何麻烦,但她还是起的迟了些,她一睁眼,宋煜已经在那边给她收拾东西了。
沈江姩忙去盥洗室,看见自己的瓷杯有温水,杯子上面柳枝刷子已经被宋煜细心的蘸好药粉,她便开始净牙齿,洗好脸,睡眼惺忪的出来。
宋煜把她的包包斜挎在她的肩膀,“包里有零嘴,有水壶,手绢,和帽子。上山用马车,走不了马车叫女卫背着,别太吃力,玩会儿就下来。”
“我要爬到山顶去的。”沈江姩说,“今晚要在山顶露营。”
宋煜沉声说:“傍晚酉时归府。”
沈江姩有意倔强的说:“我没听见。我说了不守门禁的。”
但是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起码她知道酉时就可以回家了。
宋煜说,“不守门禁,我心疾会犯。准时回来。”
沈江姩没有出声,她出府的马车,正和皇后、夏妍进府的轿辇错肩而过。
夏妍从窗子看见有马车出府,又有谢锦、女卫一众人护着,当下心里不由想到内里莫非是殿下刻意转移,避开皇后凤驾,殿下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沈江姩么。
前几日皇后因为沈江姩在府养病之事和太子争执不休,闹的很不愉快。
夏妍睇向画师,“画像需要多久啊,闻师傅。”
“太子和太子妃的画像,倒不敢画的太赶制。大半天是要的,婚服试完,再来画婚像,怎么也半下午了。不到酉时就能结束。”画师闻承福陈述。
夏妍也为太子名声顾虑,自己既然被太子选中,便不会再回到过往在夏府不受宠的局面,太子决计不能有任何疏漏,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敬重的太子,有些瑕疵该去掉就得去掉,温和道:
“倒不赶时间,因得画像要给今上过目的,需得细细的画。若是赶制,只怕今上不满意。倒埋怨是皇后娘娘办事不利了...”
赵婷听闻夏妍提及皇帝需要过目,她亦附和道:“正是此理,宁可画的慢些,不可赶工。画到夜里,秉烛挑灯也不妨碍你画的,画到子时又何妨,主要是要使今上满意。”
闻承福听到今上要过目画像,当下心中甚为紧张,心想此画像必须要慢工出细活才是,往慢里画吧。
沈江姩乘马车去了沈府,接了她父亲,她并没有去找宋慕之玩,宋慕之对她有意,她又无心,干什么找人家呢。
谢锦领着一队数十侍卫,有弩手有悬宝剑的。
灵翠山上面有大庙,不算野山,也是有山路,但是行马车就困难,可以骑马。
这日天气特别好,沈江姩和父亲一起上山玩非常开心,父亲一路上指着各色野生药材给沈江姩看,说到兴头还去掐一枝给沈江姩看,他说:“你看,这就是乌头,你光看,不能吃啊。有毒。”
沈江姩笑了笑,父亲还是把她当小孩看待。
谢锦说,“叔,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沈胤祥,“啧。”
谢锦被啧的怪委屈,沈胤祥递过来乌头秧,细心交代:“你也一样,不可以吃,光可以看。”
谢锦心想除了殿下,没人敢吃亦毒亦药的乌头。
快到山顶的地方路陡,连马也不能骑了,因得林木掩映,上头罕有人至,父亲那次是猎奇为了找奇药摸进去了,回家被娘骂了三天三夜。
谢锦吩咐诸人将马拴了,大家走路登山,女卫和男卫互相调侃,也是顶热闹的。
沈江姩身子被大马颠簸散了,小肚子又有些疼了起来,她爹就驮着她上山,她可二十四岁了,她爹四十九,她挺不好意思,“我小时候觉得你的背很宽,现在发现你背弯了,你的背也变窄了。”
“你长大了,爹老了。”沈胤祥沉声说,“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如果那血灵芝没被人摘走,就还在这。上回我来,恰看见一人要摘灵芝,割了一碗血喂那血狐,结果血狐不喜欢,把人咬死了。我就没赶上前。那墓边的东西,邪乎的很,还是要有敬畏之心。能不摸就不摸的。”
诸人上得崖顶,一座无字大墓孤零零的坐在崖边,俯瞰上京,没有守墓人,只有一只血色小狐狸和一窝十几株血色万年灵芝,神秘诡异,众人见状都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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