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都事,我真没见过凶犯,更别说帮凶犯偷渡了。”
“靳都事,我在剑塔混了这么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清楚。”
“靳都事,我不帮人偷渡很久了。”
十三个黑帮大佬纷纷表态,话里话外都是表达他们没有见过凶犯,更没有帮凶犯偷渡出城,说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差点就让人信了。
然而靳威并未就此作罢。
眼前这些人想如此轻易的糊弄过去,那就是在把他靳威当做小菜鸡了。
这些黑帮大佬们全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想要这么简单从他们口里撬出点有关凶犯的情报,没那么简单。
靳威扫视一圈,淡淡说:“既然各位帮主让本官难做,那没办法了,来人,请各位大佬们回五处喝喝咱们的提神醒脑的好茶,帮他们好好回忆一下。”
执器闻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上前说:“现在怀疑你们协助杀官谋反案的凶犯潜逃出城,请你们最好配合调查,否则一律按照反贼处理,诛灭满门。”
两队梅花卫立刻快步上前,也没动粗,就是礼貌的站在这些黑帮大佬的背后,然而梅花卫们散发的威压却已经让这群人汗流浃背了。
十三位黑帮大佬脸色巨变,纷纷举手高呼:“等等,等等!!!”
靳威已经准备离去的脚步,停顿下来,回头望向这群黑帮大佬们,神情如常,语气平淡的说:“怎么了,诸位帮主突然想起来了?”
一位黑帮大佬说:“我是真没见过,但是也许凶犯找过我手下的人帮他偷渡,真没骗你啊靳都事,偷渡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亲自做呢。”
另一位黑帮大佬也连忙说:“靳都事,咱们有话好好说,在这聊就挺好,就不必回五处了,您要找凶犯,我试着帮忙问问,也许有消息呢。”
其他黑帮大佬纷纷跟着说可以帮忙联系帮派成员问问。
靳威双手环抱在胸前,缓缓开口说:“一炷香,我等你们一炷香。”
“好好好好……”黑帮大佬们纷纷点头,不敢迟疑,立刻取出各种各样的通信法器联系手下们,询问手下有没有见过凶犯,有没有帮凶犯偷渡出城。
这十三个大佬都是各自所属黑帮的新生代掌舵人,清一色都是食煞境修士,在码头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各自掌握着一处乃至多处码头。
在外人看来他们有权有势有钱,横行霸道,风光无限,小弟成群,码头区谁不敢惹他们,但说到底不过就是幕后大佬们养的恶犬罢了。
他们真要是因杀官谋反案被带进了都察院五处,难免是要受活罪,毕竟他们不是官身,没有特权,进去必定是会遭受各种严刑拷打,酷刑拷问。
如果在审讯过程中发现他们确实参与了犯罪活动,无论是协助凶犯逃逸还是其他违法行为,都将面临相应的律法惩罚。
即使最终未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与凶犯有关,但被五处带走这一事件本身也可能损害他们的地位和生意。
他们不是害怕,因为他们背后也有人。
靳威能将他们带进去,他们背后各自站着的幕后大佬就能找人把他们捞出来,关键是不配合,一点好处没有,反倒是会惹一身麻烦。
片刻之后,潮涌帮的帮主说:“靳都事,我们帮里确实有个蛇头见过凶犯,我已经派人抓他过来了。”
靳威平静的说:“多久。”
潮涌帮的帮主说:“一盏茶。”
一盏茶后,潮涌帮的两名帮众押着一名小弟来到仓库,熟练的踹在小弟的膝弯上,小弟当即跪在了地上,惊恐的扫视着周围的大佬们。
最后小弟目光锁定在潮涌帮的帮主身上,跪着爬到帮主身前抱着腿,声泪俱下的求饶:“帮主,饶命啊,饶命啊。”
潮涌帮的帮主冷冷望着小弟,一脚将其踹开:“嚎什么嚎,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敢有遗漏和隐瞒,便将你剁碎了喂鱼。”
小弟被踹倒在地,顿时吓的当场收声。
潮涌帮的帮主面朝靳威,抱拳说:“这人叫杂毛,靳都事想问什么就问吧。”
靳威走到杂毛的面前,背负双手弯腰盯着他的双眼:“见过凶犯吗。”
杂毛小弟跪地,惊恐点头:“见过。”
靳威再问:“人有没有送出城。”
杂毛连连摇头说:“还没有。”
靳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还没送出城那差事还能继续往下办:“杂毛是吧,不必紧张,本官是都察院五处梅花司的一名都事。”
“奉周副指挥使之命专门主办追捕凶犯一事。”
“现在本官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将你跟凶犯接触的经过全部说一遍,协助我们抓到凶犯,事后本官在周副指挥使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定然保你不死,保你的家人无事。”
杂毛小弟一听不用身死族灭,还能戴罪立功,恐惧和不安顿时被安抚一大半,接着欣喜的点头说:“多谢靳都事不杀之恩,小人一定戴罪立功。”
靳威轻嗯一声:“说吧。”
杂毛小弟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那人自称公羽落。”
“真名假名我不知道。”
“起初我是真不知道,他遮掩相貌,神神秘秘,我也没在意,毕竟偷渡出城的人大多都是惹了事要跑路的,遮掩相貌很正常。”
“于是我便按照行规收了他10万法钱。”
“后来我看到全城通缉令上的画像,害怕摊上大事,毕竟我挣这份钱虽然违法但被抓顶多蹲几年,若是卷进杀官谋反案里,我全家都会没的。”
“所以我留了心眼,让他露脸给我看,说是要让画师临摹画像,准备假的通关文牒,他这才给我看了,我这才确定对方是通缉令上的凶犯。”
“当时我就想反悔,但是……对方愿意加钱,加到三十五万法钱,没办法,对方给的太多了,我一时没忍住贪念就答应了,但是我要见到现钱。”
“昨天他说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钱,需要三天时间准备,我也就给他了三天时间,约好了三天后晚上丑时三刻六号码头见,过时不候。”
靳威手持一个小本子和一杆毛笔迅速的将杂毛所说的话记录下来,白纸黑字,确定无误,再掏出一盒红泥当场让杂毛伸手画押。
潮涌帮的帮主见状,气的上去就是一脚:“你他妈的什么钱都敢捞,你想死就拉着全家去跳河,干你娘勒,想把老子也害死不成?老子先整死你!”
杂毛吓的连连在地上爬行躲闪:“帮主饶命,饶命啊~~~”
靳威在旁见状,手持毛笔继续写,边写边念:“潮涌帮协助反贼潜逃出城,事发之后,帮主当众杀人灭口,企图杀死人证。”
潮涌帮的帮主闻言,顾不得教训小弟,当即就吓坏了,连忙跑到靳威跟前慌忙的伸手想要去夺小本子,但是又不敢,急的是上蹿下跳。
“靳都事,靳都事,哎呦我的祖宗啊,该配合的我也配合,你要的人我也交出来了,您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靳威闻言,无动于衷,淡淡说:“个人协助反贼出逃和团伙协助反贼出逃,功绩天差地别,本官正缺功绩晋升,借你潮涌帮全体上下的人头一用。”
潮涌帮的帮主吓的脸色煞白,在场其他十二个黑帮大佬个个神色惊惧,震惊的望着靳威,没想到靳威如此心狠手辣,如此的腹黑冷血。
靳威突然展颜一笑,面对潮涌帮的帮主,伸手撕掉刚书写下的一页,掌心外放青色法力当场将书页震成粉末:“别紧张,本官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
“咱们是朋友,你帮本官一次,本官也帮你一次。”
“放心吧,此事就此打住,不会继续扩大化了。”
“嗨,看给你吓的。”靳威笑着伸手拍了拍潮涌帮帮主的脸蛋,转身对着执器勾了勾手:“收队,我们这些当差的小角色就不要打扰诸位大佬了。”
执器抓住杂毛的肩膀,半提半推着杂毛往回走,两队梅花卫一言不发整齐收队,跟着执器身后快速的离开仓库。
在场的黑帮大佬们相继无言,潮涌帮的帮主擦了擦汗,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他感到了什么叫活着,什么叫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靳威不是个惹事的人,他不会给少主树敌,除非想要把潮涌帮背后站着的幕后大佬斗垮,否则没必要继续扩大战果,将个案变成窝案。
况且这么做的后果,彻底断了后续合作的可能性,再像今天一样从这些盘踞在码头的黑帮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以及帮忙找人就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但不能就这样草率收队。
鉴于前面这群人不是很配合,很是敷衍。
他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他只要想,就能将他们这些所谓的黑帮大佬全部整死,没将他们变成功绩的一部分,是因为他靳威愿意跟他们交个朋友,不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
一位黑帮大佬呆站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周氏门下第一走狗靳威,名不虚传,果然可怕,不傀是能得到周四郎重用的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靳威带着周青峰的指示正在追捕凶犯,并且有了很明显的进展,一片向好之时,阎问酒这边就惨了。
“愚蠢,你是长了一颗猪脑子吗。”
“阎问酒,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杀周青峰了。”
“刺杀第一家少主,你怎么敢的?”
“你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御廷医疗院,独立的养病小院里,骆秉义气的在书房来回踱步,指着阎问酒就一顿狗血淋头的大骂,在旁边站着的翟行远听得额头冷汗唰唰往下流。
阎问酒站直的挨骂,嘴里说道:“老师,翟师兄这么让我去杀的。”
“闭嘴,翟行远让你吃屎,难不成你还去吃屎吗。”
“老师,翟主管说这是您的意思。”
骆秉义闻言,怒气冲冲的指着门外:“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阎问酒抿了抿嘴,抱拳一礼:“是,老师。”
“别叫老师!”
“是,老师。”
“走走走走,我看见你就烦。”
阎问酒见状,抱拳后退数步,转身离去,他知道刺杀周青峰这事黑锅轮不到他来背,留着翟行远独自面对老师的怒火去吧。
骆秉义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想要压一压内心的惊怒情绪。
翟行远此时开口说:“老师,您这样骂问酒是不是有点太伤他了。”
“伤你妈个头!”骆秉义刚压下去的火,一看翟行远还帮阎问酒说话,立刻将手中茶杯砸向翟行远的头,茶杯当场砸碎,翟行远被淋了满头的茶叶水。
翟行远没敢躲,站直身挨砸,否则老师的火气是下不去的,毕竟,老师的火气总得有地方撒,撒完气也就没事了,总不能真捏死他这个学生。
骆秉义来回踱步,捂着头痛苦的呻吟起来,翟行远见状,连忙上前扶着骆秉义坐在椅子上:“老师,息怒,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为您好啊。”
骆秉义望着学生关切的眼神,暗暗叹息一声。
无论之前与周青峰存在有多大的矛盾,双方至少没有开战,保持克制。
周青峰想要实现和平收回权力,也愿意给骆秉义一个体面的退休机会,骆秉义倍感折辱,不甘心就此退休,还是想要跟周青峰斗上一斗的。
但是斗也仅限于规则之内的斗,杀周青峰,他想都不敢想。
现在学生瞒着他出手,成功倒也罢了。
可是眼下失败了,并且还极可能被周青峰怀疑是自己派学生所为。
如此双方彻底激化了矛盾,周青峰必然会展开血腥残忍的报复。
这群学生啊,嫌他这个老师重病缠身不够惨,想要省略抢救的这一步,将他直接送到焚尸所烧了啊:“行远啊,你不是为我好,你是想我死啊。”
翟行远面色一怔,连忙说:“老师言重了,学生怎么敢盼您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学生不敢想,更不敢做啊。”
骆秉义眼神复杂的望着翟行远,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翟行远见状,知道老师恢复理智了,于是转身回到客位坐下:“老师,我检讨,我认错,这次是我冒进了,我急功近利了,我做法确实不妥,我愿意接受老师的任何处罚,绝无怨言。”
骆秉义闻言,怒其不争,伸手指了指翟行远:“你不是冒进,你是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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