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之妈妈,智之在课间的时候走出去了,他还把同学的弟弟也一同推走了,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了,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林欣接到康复机构老师打来的电话,手中的文件一扔,抓起包包就往门外跑。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孩子走失了,之前是孩子骑着滑板车在小区里跑失,智之他熟悉自己家的位置,所以就算跑失了,最后也能回到家。
但这次是在机构走失,机构位于教育城里,他还推着别人家的孩子,林欣有些不敢去想,万一孩子找不到,那该怎么办?
这段回康复机构的路并不远,此刻的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教育城跑去。
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脚步像鼓点一样急促地敲打着地面,如同在为她的孩子敲打求救的信号。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智之会不会被车撞倒?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迷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加快脚步,希望能尽快找到智之。
终于,她跑到了教育城,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脚步也变得急促。
“怎么样?找到了吗?”林欣大口喘着粗气,距离大门还有50米远,她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站着的梁老师。
“还没有,现在所有的老师都出动了,在每个出口守着,家长和周老师在商场的监控室里调监控。”梁老师也很着急,说话时还带着颤音。
“他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有没有可能跑出商场?”林欣此刻的脑袋还算是清醒,她在估算着孩子会不会在老师赶到出口之前就跑出去了。
“也就是给你打电话前的两分钟,同学家长说她转个身就不见了自己的孩子。”老师们也担心智之会跑出了教育城,但是就这么短的时间,跑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好的,我到里面去找找,你们找到孩子就告诉我位置。”
林欣了解完大致情况后,她很清楚现在是必须争分夺秒的时候,一秒都不能逗留,立马跑到教育城里头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她四处寻找着智之的身影,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耳朵像天线一样捕捉着每一个声音。她一边找一边喊着智之的名字,她的声音在教育城里回荡着,仿佛在为她的孩子呼喊着回家的方向。
教育城不大,也就四层楼,而他们上课的地方就在四楼。
平时林欣带孩子来上课,都是从最靠近机构的那个电梯上楼,然后就直接进教室了,几乎是不会去其他地方。
不过三楼那边有一个小型室内游乐场,之前林欣有带过智之和弟弟智恒到那边玩过。
难道智之把别人家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弟弟,去了三楼的游乐场。
就在她想到这一点时,同一时间里,就收到了在监控室调监控的周老师来电,果然智之推着同学那个不到一岁的弟弟,去了三楼的游乐场。
林欣也不去等电梯了,她直接从扶手电梯跑了上去,一刻都不敢停歇地跑到了游乐场那边。
离远,她就看见了给孩子上感统课的李老师在跟智之说着话,而旁边那个抱着一个大概一岁左右孩子的妈妈,正在不停地安抚着怀里哭泣着的孩子。
“智之······”看着一脸茫然的智之,林欣的眼眶瞬间红润,她喊了一声自己儿子的名字,便连忙跑过去抱紧了孩子。
林欣轻轻抚摸着智之的后背,试图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但其实她的这个动作也是在对自己的安慰。
她不可以表现出无助,只能用这种方式去缓解母子俩的不安。
终于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才回过身去看旁边那母子三人。
那个宝宝的手推车与智恒的那辆车是同一个品牌,样子有些相像,智之一定是认错了。
“对不起,我们家弟弟也有一辆与你们同样的婴儿车,他可能以为那是他弟弟,所以就把他推到了这边游乐场来,对不起。”林欣诚恳地对那位家长道歉。
家长亲吻了一下自己刚被带走的儿子,小孩很快就停止了哭闹。
半晌过后,小宝宝的妈妈抬眸,看向林欣的是一个复杂的眼神,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林欣低着头,双手搭在自己那面无表情的儿子肩上。
她看明白了那位家长眼神里要表达的意思,同为天涯沦落人,何必互相责怪呢。
“是我们监管不到位,对不起,家长们,让你们担心了。”这时,身为机构负责人的周老师并没有推卸责任,主动提出了是他们的监管不力。原本智之下面还有一节课,但就在课间的时候,让他自己单独走出了机构门外,还把别人的小孩一块推走了。
那位家长看了一眼智之,又看了眼自己那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大儿子,眼眸一沉,眼眶也湿润了,“周老师,以后还是要看好机构的大门,不要再让小孩自己单独跑出去了。”
“是的,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孩子跑出去,这次是我们的疏忽。”周老师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孩子,老师们和那位家长没过多久都离开了。
林欣和智之留了下来,智之还想在游乐场玩一会儿。
他很喜欢捞鱼和喂小兔子,以前下课的时候,林欣时不时就会带着两个孩子来这里玩一会儿。
“你是不是想弟弟了?”林欣用手指玩弄着智之耳边的鬓角发,每次智之很专注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去引起他的注意。
智之用手推了推她的手指,继续专心致志地喂着小白兔,时不时还会发出兴奋的叫声,“小白兔,过来,快点吃!”
林欣不知道智之能不能把她的话听进去,但她还是耐心的在他旁边唠叨道:“智之,刚才那个不是智恒,智恒都长大了,现在都快一岁十个月了,你怎么还把别的小宝宝认错是他呢?”
智之依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她。
她摸了摸了智之的后脑勺,这个孩子,打从出生那天开始,仿佛就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球。也许没有人会比她更能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
她四岁八个月的大儿子,尤智之,在三岁的时候被儿童医院确诊为孤独症谱系障碍中度,从此她的天像塌了下来一样。
自闭症,一个现今科学都无法攻破的障碍,无法根治,将会伴随终生。
然而,眼前这个长得如同天使般纯真可爱的小男孩,他或许会在漫长的孤独中度过他的一生。
最让人觉得悲哀的是,当林欣准备全心全意陪伴智之长大,她却意外怀上了二胎。在前夫的怂恿之下,她做了全面的基因检测,这个孩子是个正常发育的孩子。
林欣本以为智之可以不用那么孤独,最起码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有弟弟的陪伴,还有在将来,如果父母都离去了,他还有弟弟可以相互扶持。
但是这一切,都在一个月前被推翻了。
她成为了单亲妈妈,独自抚养患有自闭症的大儿子,而发育正常的小儿子却被判由前夫尤洛言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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