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价的人越来越多,第一个询问的老人,心颤,摇着头低声喃喃道:
“世道不公,天要亡我。”
逐步退出人群,钱九多拉住老人:
“别走啊,粮食不要了?”
老人准备饿死的昏暗眼神睁大,不敢详细的抬头看她:
“你……你说什么?肯……肯卖我?”
老人不敢相信,说出的话都带颤音。
还在叫价的其她百姓,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么低廉的价格,不是让她们竞拍的?
钱九多的行动给她们答案,将粮食装好,递给她:
“八文一斤,这是十斤。”
粮食拿在手里,真实的重量让老人明白这不是梦。
她开口想说感恩的话,其余的百姓一拥而上,将她隔绝在人群外。
钱九多带着唐火锅等人,忙碌收钱给粮食。
老人打开袋子,梦一样的抓起一把米,小心的放入嘴中,清脆的口感,米香蔓延。
“是米,是真的米!”
老人热泪盈眶,对着钱九多的方向,颤颤巍巍的跪下,给她磕头。
钱九多的粮铺卖底价米,不出三个小时,就被恶意抬价的粮商发现了。
她们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愣头青,带着一帮人闯过来。
几乎全城的人都得知消息,这有便宜粮食。
纷纷跑来购买,排队的人望不到尾。
粮商带来的打手,拿鞭子一路抽过来,才勉强凑近钱九多身边。
众目睽睽下,粮商李地主走出马车,对着钱九多一拜,先礼后兵:
“咱们聊聊?”
示意她进入马车。
钱九多眸光沉沉的迎上去,意味深长的开口:
“有什么话,在这说就是。”
李地主话里有话: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私下说的好。”
钱九多冷冷瞥她一眼:
“我与你没交情,就不必私下说话了。”
李地主见她敬酒不吃,恼怒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威胁:
“周边临城的粮商,都好几两银子一斤。你却十文都不到。如此恶意压低价格,是想与她们为敌吗?”
钱九多嗤笑一声:
“我 这价格和战乱前价格差不多,要说恶意,是你们这些联手抬价的畜生吧。”
她这话不留余地,甚至是当面辱骂。
李地主一双眼充满怨毒,不屑与这黄毛丫头争口舌:
“你想断我等财路,也得有那个命!”
撂下这句狠话,带着人走了。
钱九多售卖低价粮食,得罪这周边的所有粮商。
汪员外也收到了消息,夜里来到茉钱小屋商谈。
粮商联手抬价的事,她很久之前就得到过消息。
还曾邀请她一起。
被她找借口拒绝了,无奸不商也要有度。她不参与也不想得罪这些人。
便把粮铺关了,她手下做事的人不少,分分就全没了。不会放在仓库发霉。
她好心相劝,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脉。
钱九多心领她的好意,表示自己绝不退步。
第二日粮铺照常开业,来买低价粮食的百姓,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
她们怕这家铺子,也会被威逼利诱提高价格。之前有不少粮铺,都是这么涨的价格。
人群中女人手持双斧,来到钱九多面前。
最近找事的人多,唐火锅第一时间挡在她面前:
“喂,你想干什么!”
拿双斧的女子,看起来力大无穷:
“你们这不是卖粮食的地方吗,我自然是卖粮食的。”
钱九多没有丝毫畏惧,示意唐火锅继续给百姓装粮食。
她沉着面对:
“这位是想买粮食吗?”
拿斧头的女子排队过来,不能直接撵走。
拿斧子的女人冷哼一笑:
“我自然是要买粮食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你们这的粮,有多少我要多少。”
银票面值一百两,足够买下钱九多所有存粮。
钱九多:“我们这每人每日限量十斤粮食,不多卖。你要是想买,可以明天再来。”
那女人一把将斧头插进桌面:
“我以十倍的价格买你粮食。”
“你是做生意的,无非是为了钱。卖我省时省力,还能得到不少钱。”
钱九多盯着入木三分的斧头,拿走银票:
“这桌子算你友情价,十两银子。”
把银票递给身后的茉莉:
“找钱。”
大额银子都在茉莉那,她精准不差的称出九十两银子。
钱九多扔向那女子:
“买粮那边给钱,最多十斤。”
拿斧头的女子怒目瞪眉: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刚扬起斧头,就被唐火锅一脚踹出去。
自从开业找事的人不在少数,钱九多不畏权贵,为民低价售卖粮食。
收获不少民心,很多百姓都视她为恩人。
商贾视她为肉中刺,眼中钉。
当晚便有人潜入店铺,放了好大一把火。
大火熊熊燃烧,点亮了一整条街道。
一直忙碌的官府,带兵赶到,才勉强扑灭火势。
这火特别大,烧成灰的不止钱九多这一家铺子,还有周边百姓的家。
钱九多的粮食仓不在店铺,而是其它位置。
那些商贾放火,先前借口叫走周边的百姓,为的是威吓钱九多。
让她知道得罪她们的下场。
茉莉心疼的在火烧过的房子,边转圈边咒骂。
相比她,钱九多倒是平静不少。
她让人传信到家里,让修把茉有叔叔和时言叫到家里。
茉钱小屋关门歇业,所有员工回到府里。
所有人都不准踏出府半步,外院墙内雇来不少打手守护。
修按吩咐照做,若初心思缜密的察觉到要出事,挺着肚子来到外围。
鱼声陪伴他左右。
府中所有人都开始忙碌、戒备。
若初一身素衣静雅,除了肚子大出不少,身形没其他变化。
还是那么温儒尔雅。
他轻声询问:“妻主呢?”
自从他怀孕,便鲜少出门。家里生意也不用他操心。
可谓是自在悠闲。
有些消息知道的也少。
鱼声扶着他:
“铺子那出问题了,闹得挺大。官府都来了。”
妻主同粮商为敌的事,没告诉若初。
怕他担忧妻主,伤到自己和孩子。
若初心思细腻,即便他不说,也能感知一二。
“府中守卫森严,妻主何时回来?”
许是怀孕后敏感多疑,总是希望妻主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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