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白身子一颤,吓了一跳,端着酒杯愣怔的看着姜倾梧。
转头看了看燕修宸,小心翼翼的朝姜倾梧凑了过去。
“小美人……沈家……沈家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么恨沈家的人……”
“昨夜……”
姜倾梧回过神来,抬眸看着顾厌白,见他疑惑的目光,正要开口,燕修宸却突然打断了她。
“沈成山杀不杀,都没有什么用。”
“鱼饵只能钓一次鱼,再来一次,鱼就不会上钩了。”
姜倾梧看着燕修宸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样子,想起昨夜的事。
默默朝燕修宸坐了过去,“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恨沈家的人吗?”
燕修宸反应过来,抬眼一笑,“不好奇,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能知道什么啊。”姜倾梧先是一怔,随即又暗暗叹了口气。
“你知道什么?”顾厌白轻轻拉了拉燕修宸。
燕修宸却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似得,拉过了姜倾梧的手。
“就像你说的,无论是沈卓奇还是沈卓然,又或者是沈卓闻,他们每一个,都要付出代价。”
“到底怎么回事,沈家究竟做了什么?”顾厌白满眼疑惑,有些恍惚的喃喃着。
转头正要朝燕修宸开口,燕修宸却将姜倾梧拉进了怀里。
顾厌白忽的一怔,拍案而起。
“你们两个没完了是吧,有没有天理,长没长心。”
“我还在这呢?燕修宸,你行啊,刚才担心白若生,现在搂着姜倾梧,合着就当我是空气是吧。”
“行,我是空气,我走……”
说着,顾厌白便怒气冲冲疾步而去。
姜倾梧忍俊不禁的看着顾厌白,随即叫住了他,“站住。”
“好了,别生气了,你别走,我走。”姜倾梧说着,起身将人拉了回来,按坐在了椅子上。
燕修宸见状,起身朝姜倾梧走了过去,“你去哪啊,这么晚了。”
“今日大哥专程跟我说了,要我回府,表哥和母亲他们都惦记着我。”
“昨日……昨日的事,怕是吓着大哥他们了。”
“我得回去跟他们……”
“也吓着我了……”顾厌白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杯,突然插了一句嘴。
姜倾梧和燕修宸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也没理会。
“那……我去送你吧。”
“不用了,洛鸣他们已经来接了……”
姜倾梧说着,随即看向一旁的顾厌白。
“我瞧这家伙,是吃醋了,你还是留下来陪他吧。”
“正好今日是单日,也该顾卿侍寝了……”
姜倾梧一脸戏谑嘲弄的笑意,朝顾厌白看了一眼,转身而去。
燕修宸无奈叹了口气,随即朝姜倾梧追了过去。
顾厌白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的背影,啪的放下了酒杯,起身朝自己的西厢房去。
“拿我消遣,两夫妇没一个有良心的。”
……
姜倾梧以为燕修宸来送她,只是将她送到门口。
可直到她上了马车,才发现燕修宸也跟了上来。
甚至九夜都备好了马,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跟在了马车边。
“你……你要送我回侯府?”姜倾梧不解的问着。
“自然,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说着,燕修宸便朝洛鸣示意,“我们走。”
“是殿下。”
姜倾梧看着马车徐徐而行,转头看向燕修宸,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你既然跟来了……有件事,我方才没有提。”
燕修宸毫不吃惊的看着她,微微扬起一笑,“我就知道,你憋着话呢。”
“你也不想当着阿泽的面说。”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姜倾梧吃惊的看着燕修宸。
她经常在燕修宸脸上看到这副深不可测,仿佛洞悉一切的样子。
此时,她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说的话,方才在王府,顾厌白和燕修宸也没有提。
“是,我在等你开口。”
姜倾梧闻声,不禁一声轻笑,轻轻靠在了小窗上。
“其实你我三人,心中都有数。”
“皇后已死,白若生不可能是皇后派来的,所以目的不是你,只能是顾厌白。”
“而且之前无论是在旧宅,还是在灯会那夜,又或者是这次宫中,都可以证明这件事。”
燕修宸微微点头,也猜到了姜倾梧要说什么,“你是想说,白若生背后就是那个一直揪着顾厌白不放的人。”
“你们两个恐怕早就知道了。”
“那个人不会害你,甚至会扶持你,帮助你,所以……他们不会杀顾厌白,只会带走他。”
“因为那个人知道,顾厌白是噬心蛊解药的关键,那个人不想让你死,自然……会留着顾厌白的命。”
姜倾梧说着,暗暗叹了口气,传来一声苦笑。
“我的失忆,顾厌白的身份,你们的过去,还有当年你背弃顾厌白的真相……”
“以及他揪着顾厌白,非要杀了他不可的背后……”
“这些我都可以暂时搁置,可以不追究,不调查,不问你,也不要一个答案。”
“但是……”
姜倾梧的话没说完,燕修宸便明白了什么,“你想问白阿生?”
姜倾梧愣怔了一下,轻轻点头,“是,我只要白阿生。”
“以前我不知道阿生哥活着,便只当当年他去世的消息是真的。”
“可如今我知道他活着,我一定要救他,而且迫在眉睫。”
说着,姜倾梧一把拉住了燕修宸,“那个人那么在意你,你帮我跟他说,让他放了阿生哥。”
燕修宸看着姜倾梧拉着自己的手,看着她满脸担忧,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着。
可是很快,便将所有的不悦都压了下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说了他也未必会听,相反会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洞悉白若生是假的这件事。”
“到时候,打草惊蛇,他会放了白阿生吗?”
姜倾梧听着燕修宸的话,心里微微一沉。
她心里也明白,若真的只是燕修宸说几句就能摆平,就不必辗转算计,演戏这么麻烦了。
一旦所有都摆到明面上去打,白阿生就会被立刻拿到刀刃上成为一个筹码,一个随时可以被宰割的工具。
她必须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下白阿生,才能跟他们翻脸。
见姜倾梧满脸愁容,忧心忡忡,燕修宸轻轻叹了口气,将姜倾梧拉进了怀里。
“你放心,只要我们不拆穿白若生,他们就会让他好好活着。
“他们需要白阿生的配合,也需要最后拿他做筹码。”
燕修宸和姜倾梧到侯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姜青屿等在大门口,正来回踱步。
见姜倾梧他们下来,赶忙迎了过去,可是又突然皱紧了眉头。
“殿下……”姜青屿微微行礼,随即朝马车前后看了看,“没有看到表哥吗?”
彼时,摄政王府。
苏文礼见洛鸣和挽月去了很久,都不见回来,便想着去迎迎她。
这一迎,便直接到了王府,可刚到北苑,便看到一个黑影朝西厢房而去。
苏文礼心里一惊,二话不说跑了过去。
院子里的亲卫见状,立刻也跟了上去,“苏公子……”
“有人闯入,戒备……”苏文礼喊了一声,便直接推开了西厢房的门。
屋内迷烟正浓,顾厌白就倒在屋里的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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