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宸的心思都在屋里姜倾梧身上,也没注意到燕雪的异常。
随口附了一声平身,便径直朝寝殿而去。
燕雪像是彻底回过神来了似得,暗暗松了口气。
起身朝南修夜再看去的时候,脸上也多了几分从容之色。
“王叔,今日不早了,儿臣就先告退了。”
燕雪微微俯身行礼,随即转身而去。
南修夜站定,看着燕雪的背影,朝身后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王爷……”
“去,叫顾公子来……”
“叫我?我来了。”顾厌白如一阵风一样,从不远处的亭子里飞身落下。
南修夜这才发现,顾厌白一直在不远处。
“你……你什么时候在那呢?”
“我先来的,见过阿宸就过来了,本来进去的,谁知道,你出来了……”
南修夜点了点头,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朝顾厌白健步走近,“你去,去跟踪燕雪。”
“你怀疑她?”
“你既然刚才一直在,就知道我什么意思。”
顾厌白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我要不是看她在,我就下来了,我躲都躲不及,你让我去?”
南修夜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其凑了过去,“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她钟情于你就是假的,不过是为了接近你罢了。”
“沈家的人都可以为肃清王所用,她也算是沈家的人啊。”
南修夜说着,见顾厌白仍旧一脸疑惑犹豫,随即又添了一句,“要不我去,就是我这伤,不知道……”
“行行行,我去,我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两口子得弄死我。”
顾厌白一把按住南修夜,随即起身抖落着手脚道,“你怀疑她是杀了庄又问的人是吗?”
“只是有关系,她的功力不足以一掌击碎庄又问的颅骨。”
“我倒是怀疑她是廊庭宫打晕倾梧的人……”
顾厌白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行,我去看看。”
“你先走一步,我和陛下说一声,就带人去她宫中附近接应。”
“不用,我还对付不了她嘛……”
说着,顾厌白便要走,可南修夜却脱口喊住了他,“顾厌白……”
“你别大意,那个人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寻常御林军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痕迹。”
“庄又问的死,就是个警醒……”
“你小心点,我随后就到。”
顾厌白见南修夜一脸认真紧张的样子,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明明是情敌,燕修宸却还能对他如此信任和在意了。
“知道了,没问题。”顾厌白不以为然的附和了一声,可心里倒是很暖。
顾厌白潜入燕雪宫中的时候,燕雪刚刚回去,正在屋里大发雷霆。
“给我滚,都给我滚……”燕雪咆哮声震耳欲聋,伴着瓷器碎裂,和桌椅摔出去的各种声音。
顾厌白站在屋顶,蹙紧了眉头,微微俯身,压低了存在感,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屋里的情景。
夏日,窗子都没有关,燕雪的身影在屋里若隐若现。
一会摔这个,一会摔那个,最后干脆直接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顾厌白倒是有些懵了。
“哭什么?”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几个宫女忙凑了过去,可没将人扶起来,燕雪却倒是瘫坐在了地上,蜷缩着抱住了自己,从嚎啕大哭又渐渐变成了低声抽泣。
顾厌白见燕雪没了动静,转身飞身而去。
刚从燕雪宫苑的方向出来,便撞上了带着御林军到附近的南修夜。
“这儿……”顾厌白一溜小跑的朝南修夜而去,环顾四周看了看,拉过南修夜压低了声音。
“在里面哭呢,走,回去说。”
……
凤祥宫偏殿。
顾厌白手里拿着那颗翠玉珠子在榻边来回踱步。
“这翠玉珠子,看着倒是成色不错,可这珠子……做耳坠子略大了些,做手串又小了些。”
南修夜坐在一旁的坐榻上,看着顾厌白走来走去,嘟嘟囔囔着,不禁扬起一笑。
“你倒是对女子之物,很是了解,不过了解的并不是宫中女子。”
“什么意思?”
南修夜看着顾厌白手里的珠子,思索着道,“这翠玉珠子的大小,于女子而言,只能做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压襟和冠饰。”燕修宸从寝殿过来,自顾的坐在了南修夜一旁的榻上。
南修夜看着顾厌白,轻轻点头,“陛下说的没错,这珠子只能做压襟,或是镶嵌到头冠上去。”
“压襟?这东西很少有人戴吧。”
南修夜闻声一笑,轻轻点头道,“宫外的女子是很少戴的,尤其是平民女子和青楼女子。”
“这东西,多是世家闺秀或是朝中贵女,亦或者公主嫔妃会带。”
“故倾也是不戴的。”燕修宸附和着,朝不远处的小禄子挥了挥手。
小禄子立刻拿了远处桌柜屉子里的盒子过来。
燕修宸从盒子里拿了一串翠玉珠子做的压襟,正要递给南修夜,顾厌白便一手拿了过去。
“就这东西?”顾厌白拿着压襟串子和手里珠子对比了一下。
果然珠子大小一样,只是成色没有那燕修宸拿来的这串好。
“果然是一样的,就是这珠子的成色……”
燕修宸闻声,自顾的端起了茶杯,“你手里那珠子是几年前北国进贡的翡翠珠子。”
“我叫人查了记档,当年沈贵妃独宠,两盒珠子,全送给了沈贵妃。”
“至于沈贵妃给了谁,就不好查了,当然,最容易得到的,还是燕雪。”
“而这串压襟珠串是此次封后的时候,我选来给故倾的,成色要比几年前的好。”
顾厌白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了什么,“不对啊,若是庄又问扯下了那人的压襟珠子,那岂不是珠子散落的到处都是。”
“御林军在现场可发现了别的珠子?”
南修夜看了看燕修宸,见他一脸凝重,脸色深沉,朝顾厌白看去,“必然是收拾了的。”
“唯独这颗在庄又问手里,没有被发现罢了。”
顾厌白笑了笑,拨弄着手里的珠串,“你们倒不认为是从冠上扣下来的。”
燕修宸见状,默默从顾厌白手里拿过了珠串,放回了盒子里。
“嵌翡翠珠子的冠,除了故倾,这宫里没几个人有资格在平日里戴。”
“且那东西厚重且正式,故倾也懒得戴,更何况是夜半会面肃清王。”
顾厌白听到燕修宸的话,忽然回过神来,脸色也认真严肃了些。
“说了这么多,所以,你们是想说,那个女子就是燕雪?”
“可她为什么要杀庄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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