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央宫,燕修宸下了朝,又见了大臣,回到奉华殿的时候,路陈氏已经等在那了。
九夜见燕修宸过来,忙提醒着一旁坐着的路陈氏。
“母亲,陛下……”
“臣妇参见陛下。”
燕修宸看了路陈氏一眼,径直朝正殿主位坐了过去。
跟在身边的九寒也默默跟在身后,悄悄提醒着路陈氏跟了过去。
燕修宸坐定后,朝不远处的钟全看了看,钟全见状,立刻上前回应。
“回陛下,已经去请了,皇后娘娘应该很快就到。”
燕修宸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路陈氏。
“知道朕为什么叫你到上央宫来吗?”
路陈氏心里自然是有数,污蔑皇后,无凭无据的指证,她当然知道燕修宸是想让她认错认罪的。
可她心里终究是不痛快的。
这不痛快,九寒不知道,九夜不知道,姜倾梧也不知道,唯独燕修宸看穿了她的心思。
“臣妇不知,请陛下明示。”路陈氏默默片刻,低声开口。
曲着身子,声音也压的低,全然没了昨日的底气。
燕修宸冷笑一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路陈氏,檀溪已经奉命去了咸城替朕面见太后,如今已经回来了。”
路陈氏听到燕修宸的话,瞬间脸色一变,心虚的急忙下跪。
九寒和九夜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有些吃惊的看着燕修宸。
“陛下,陛下派檀溪去了咸城?”路陈氏怯声问道。
燕修宸见慌了神的路陈氏,微微扬起唇角,“怎么,如今知道怕了?”
“近日东境战事再起,桑国与大燕联盟在即,诸多事宜……”
“又加上顾家和陆家迁葬崇陵,这乃是白事,太后此时进京入宫,颇为不妥,朕要檀溪去咸城相迎,是为了提议让太后拖延入京之日。”
“待到迁葬结束,也好好好操办太后入京之事。”
“自然,朕要檀溪去,也不只是为了提议拖延入京之事,还有秀女以及路夫人之事。”
说着,燕修宸默默端起茶杯,一道寒光扫向路陈氏,路陈氏便立刻伏下了身子,跪伏在了地上。
“请陛下开恩。”
九寒和九夜听出了不对劲,忙跟着下跪。
“干爹……”
“你们两个闭嘴。”燕修宸脱口喝道,脸色一沉,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眸光冷厉的看向路陈氏。
“朕也觉得奇怪,母后虽不善与人相处,人又有些冷漠倨傲,可本性纯善,既无争斗之心,也无算计之意,如何就让你带着一众秀女到宫中生事。”
“原来,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胡作非为。”
九寒闻声,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干爹,干爹开恩,母亲……”
“说了让你闭嘴。”燕修宸又一声呵斥,起身朝路陈氏他们走近。
“母后只让你带了秀女入宫,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对吧。”
路陈氏微微缩着身子,吞吞吐吐的低声回应着,“……是。”
“那句,若是不留下他们,太后便折返封地也是你编的是吗?”
“……是,臣妇知罪。”
“还有……”燕修宸朝路陈氏又逼近一步,接着道,“秀女们上吐下泻,是你的做的吧。”
这话让九寒九夜大吃一惊,就连驻足在门外的姜倾梧也愣住了。
她以为上吐下泻也是燕修宸所为,竟没想到会是路陈氏?!
路陈氏听到燕修宸质问,身子都在发颤,声音颤抖的低声开口,“……是,是臣妇……所为。”
“母亲,你到底要做什么?”九寒低声问着,不可置信的看着路陈氏。
燕修宸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母后是让你送秀女入宫,但她的本意,是征求朕和皇后的意见。”
“可是你为了给朕,给皇后添堵,才生了这么多事。”
“说到底,你是怨朕罢了……是吗?表嫂!”
表嫂?燕修宸叫她表嫂?
姜倾梧一脸错愕的睁圆了眼睛,以前觉得燕修宸认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儿子就很奇葩,如今竟然叫和自己母后差不多年纪的人表嫂?
那……九寒和九夜叫他干爹,辈分也没那么乱了!!
“臣妇不敢,臣妇知错,臣妇甘愿领罚。”
“领罚?怎么领罚?”姜倾梧高声脱口道,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禄子和随侍的人留在了门外,只有挽月默默跟在姜倾梧身边走了进去。
听到姜倾梧的声音,路陈氏俯首又磕了个头,“皇后娘娘赎罪,臣妇领罪。”
“你说的好听,领罪?你两个儿子是有功之臣,你未来儿媳是本宫的义妹,就连陛下也要叫你表嫂,你要如何领罪。”
姜倾梧说着,便自顾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朝燕修宸看了过去。
“你从未跟我说过九寒和九夜的事,今日倒是个机会。”
燕修宸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苦笑,转头看向路陈氏,“九寒和九夜的祖母,与我母后乃是亲姐妹。”
姜倾梧忽的一怔,满目诧异的看着九寒他们。
“所以,九寒和九夜的父亲,是你的姨亲表哥?”
燕修宸轻轻点头道,“没错,路家当年没落,表哥去世后,将妻子托付给了母后。”
“按照辈分,九寒他们兄弟,该叫我一声表叔才是。”
“当时我救了他们,说是再生父母,本是玩笑话,后来也就叫成干爹了。”
“他们两兄弟跟我多年,表嫂也就留在了母后身边多年。”
说着,燕修宸看向跪在地上的路陈氏,“表嫂,朕知道,你是怨朕登基为帝,没有封赏九寒和九夜。”
“也怨朕有意许他们两个婢女为妻,你不敢与朕分说,便有了此次生乱的心。”
九寒和九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燕修宸,又转头看向路陈氏,“母亲,真是如此?”
“……是,陛下圣明,臣妇确实是因为此事。”
“九寒和九夜,为了陛下出生入死,陛下登基后,封赏了所有人,却独独落下了他们两兄弟。”
“路家本是世家大族,九寒和九夜也本是大家公子,不该一辈子做陛下的奴才。”
“更不该娶两个婢女为妻。”
“那檀溪是陛下的随侍丫头,从宫里到王府,又从王府到宫中,终究是个奴籍。”
“还有那挽月,虽然已经不是奴籍,也被皇后收为了义妹,做了侯府二小姐,可终究是婢女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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