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娇的死讯,刘翁和夏氏都没表现出多大的悲痛来,只是感慨了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他们自己年轻时也有养不活的孩子。对他们而言,女人因为生孩子死掉,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信中,刘敏和钱氏的意思是,长安这边回去一个人,给刘娇的丧事添点光彩。刘坤事忙,作为长孙的刘珍回去最为合适。
“人都死了,还讲那些虚的做什么!”刘坤一口回绝,只是回了封信,嘱咐留在彭城的管事附上帛金,丧事上能帮忙的就帮忙。
马上就要过年了,哪家也没功夫为了一个外嫁女的死,耗费什么时间和精力。
第二日,刘绰出门上值。还未走到大门口,就发现刘府的家丁仆妇们,脸上都带着别样的笑意看着她。
走在前面的绿柳和菡萏也突然停了下来,含羞带怯地捂嘴笑起来。
“怎么了?”刘绰问。
绿柳和菡萏,忙闪身让开。
门口,映入刘绰眼帘的是神采奕奕的李二。他穿着月白色圆领袍,外披狐裘大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绰绰,我送你去上值。”
那一笑,当真比冬日暖阳还要灿烂明亮。
到了下值时,李二也是早早就等在了广陵王府外。
一连十数日,都是如此。李二本就家世显赫,相貌惹眼,此举引得京中的官眷小女娘们羡慕不已。刘蓉和余巧儿直夸刘绰好福气,能遇到李二这样好的郎君。
每到此时,刘谦总会轻哼一声,傲娇道:“算这小子有眼光!他不看得紧些,绰绰可有的是人惦记!”
第一次旬休,李二邀请刘绰到安邑坊的李宅参观,带她看了自己住的院子,还说了许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到了年底,李二也渐渐忙了起来。
腊月二十六这天,刘绰下值时,在门口并没瞧见李家的马车。而刘家人,也以为自有李二在,竟也没派马车前来。刘绰正准备下步量回去。就见李家的马车从长街那头,匆匆而来。
“绰绰!”李二从车上跳下来,大掌握住刘绰的手,“手这样冰,是不是等了很久?”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由于李二这个牵手,牵得太过自然,她都怀疑他是故意来迟的了。
“我刚出来没多久。”刘绰红着脸道。
“是我不好,被事绊住,耽搁了。应该早让诚管事来等着的。”
“还有几天就到岁除了。若是忙,就不必来接我了。有胡缨跟着,不会出事的。何苦大老远的再绕路?”上车后刘绰道。
李二道:“不远,我无官一身轻,不过是几个坊的距离而已。”
“像你说的,就几个坊的距离而已。我回去的时候,会路过安邑坊的啊!你若不放心,我每日打发人....”
没等刘绰说完,李二道:“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段时间。绰绰,六年了,咱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如今我人在长安,每日不见上你一面,心中就总觉得少了什么。我有许多事情,想跟你一起做。教你刀术,带你遍尝美食,看看长安美景。你如今公务繁忙,我也就只有这时候才能看看你,总不好天天找借口,晃进广陵王府去啊。”
虽说,这次回来长安要待好几个月,可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她身上没有掌事女官这个职位。这样她就不用上值,他们就有更多时间待在一起。嫁妆的事,他可以解决。可他知道,刘绰不会喜欢。她习惯什么都自己来,而不是倚靠别人。
说这话时,李二没看刘绰的眼睛,但他面色如常,语速平缓,没有停顿,不见一丝紧张与害羞。
马车上,刘绰的心狂跳不止。
他是情话boy转世么?
前世,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从没像此刻这般疯狂心动过。没人像李二似的,把情话说得如此真诚,又理所当然。
前世,她这个年纪谈恋爱叫早恋,从家长到老师都会严防死守,如临大敌。
可如今,他们两个是有婚约的,双方家人都不觉得两个人常常见面有什么不妥。李二这次提前回京,自然是因为她到了长安,李刺史默许的。
她本来以为,他会一直是那个骄傲的,冷不丁使点小坏的李二。没想到他恋爱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的确,跟她这个受过情伤的重生之人不同。李二是个十足十的少年人,他赤子心肠,情窦初开,比她要热烈坦诚多了。
六年来,尽管通信频繁,但刘绰很少主动表露什么。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刘绰靠在李二的肩膀上,拉起他的手,无耻地剽窃了宋代词人秦观的名句。“这几个月,就做这几个月的事好了。因为,我们还有一生的路要一起走,还有一辈子的时光要一起消磨。以后,我们会一起去许多地方,看许多风景。不是么?”
听了这话,李二不免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刘绰从未如此热烈直白地向他表达过情意。
回来这么久,刘绰也从未如他一般表达过思念之意。原本因为这事,他有些不安的心,总算安稳了。他不想以势压人,他希望她是因为喜欢才跟他在一起。
“绰绰,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他低头笑了起来,与她十指相扣道:“你说的对,我们还有一生的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时光要一起消磨。我知道,大丈夫不应该这么儿女情长。可是绰绰,我现在就想与你朝朝暮暮了。怎么办?”
说罢,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刘绰。
刘绰能感受到头顶上那火热的视线。
这真的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说出来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刘绰被李二的语气撩拨的有些心痒难耐的感觉。她转移话题道:“明日是年前最后一次上值,后日,咱们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李二问。
“要不咱们去逛逛西市?这时候,一定特别热闹。若是你觉得天冷,要不咱们手谈几局?这些年,我可是很努力地练习来着。”
“好,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在就好。”
她烧红了脸,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说了!”
“怎么了?”李二有些不明所以。
刘绰慌乱到不行,“你...就是叫你别总说情话了。你...都不害臊的么?”
“车上就咱们两个人,怕什么?”李二看到她的脸颊烧得红彤彤的,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喜欢,“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哪里是什么情话。我看,绰绰你才是说情话的高手。”
“我哪有?”刘绰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李二。
李二欺身上前,一双眼睛温柔得就要滴出水来。“那日,你喊我台郎,我很喜欢。绰绰,你能再喊我一声台郎么?”
啊,真要命,这小子都是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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