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真的看晕眼了,他没想到人的手还能这么快,快得都不像人的手,到最后他看到的就是两个碗在快速地倒来倒去,而两只手就像没了,而那碗是自动动来动去的。老头暗叹一声,心说坏了,这小子只怕也晕眼了,这么快,不晕才怪,这样说,这猜豆粒他必输无疑,看都看不清,纯粹靠猜,那只能是公鸡头母鸡头,不在这头在那头。
一根毛感觉差不多,他停了下来,然后一脸的胜券在握,问小安:“哪只碗里有豆粒?”
小安笑着指着左边的碗说道:“这碗。”
老头一惊,因为他觉得豆粒应该在右边的碗里,因为他眼睛一眨都没眨,他敢保证豆粒就在那碗里,要是不在的话他吃了那碗。可是,看少年笃定的样子他又迷糊了,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一根毛一惊,他知道少年猜的没错,豆粒就在那碗里,问题是要是掀开碗,他就输了,他一根毛当然不能输,既然你小子说豆粒在那碗里,我就偏偏不让在那碗里,一念至此,一根毛就要掀开碗,他要利用掀碗的时机把三粒豆粒拿走,然后再利用掀开那只碗的时机把手里的豆粒拿走。他干的就是这行,吃的就是这碗饭,这活对他来说轻车熟路,这也是方才那泼妇为什么看着明明在这个碗里,掀开了却不在这碗里的原因,有碗和手配合,寻常人哪里能看出这里的道道。
小安一把压住一根毛的碗,笑着说道:“这老大爷掀开没问题吧?”
一根毛不敢不让掀,人家又没提过分的要求,问题是一掀就露馅了,一掀自己就不当家了,必输无疑。一根毛那个郁闷啊,简直要死,咋遇上这个么个妖孽,看样子,真的小看他了,这小子的钱不好坑啊。一根毛无可奈何,看向小安的眼里就多了一份忌惮。
老头跃跃欲试,虽然他看到的是另一个碗里有豆粒,这个碗里没有,他倒要看看是他的眼准,还是那少年的眼毒,小安的话让他求之不得,一种谜底即将揭开的期盼让他心花怒放。
一根毛在犹豫,最后他觉得不能让对方掀,因为就相当于赌博,我是庄家,我说了算,于是他笑着说道:“我转的,当然我来掀,我是庄家么。”
一根毛 的话也有道理,人家摆摊让你猜,你猜的是哪个碗里有豆粒,你掀算什么么。
小安知道一根毛必定耍花招,要不耍花招才怪,问题不怕,你不就是想趁掀碗的时候作假么,利用手法把豆粒拿着,然后再利用掀开另一只碗的时候把豆粒放进去,主打一个你就没猜对,这手法不稀奇,就是赌博中的出老千,问题你遇到的可不是那个泼妇,而是我,有我在,你那点花招不叫花招。
小安当然有自信,天下第二的葛老怪都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一个码头猜豆粒的,充其量就是个小混混,小骗子,翻不起多大的浪。
一根毛暗喜,只要你不掀碗,我就有机会,主动权就在我的手里,哪怕你猜的再准也没招,我想让哪个碗里有豆粒,哪个碗里就有豆粒,吃的就是这碗饭,挣的就是这份钱,想占我的便宜,你打错算盘了。于是,他慢慢掀开碗,趁机利用隐秘的手法把三粒豆粒给抓到了手里,动作快得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也是靠此招赢钱。赢钱的同时他还喜欢看对方垂手顿足的样子,懊恼不迭的样子,捉弄人的感觉忒爽,聪明人戏弄傻蛋的良好感觉。
老头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一根毛手中的碗,生怕飞了的表情。
小安笑眯眯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似乎就是玩,根本没把结果当回事。
一根毛掀开碗,自信满满地说道:“你猜错了吧。”
一根毛当然自信满满,他之所以敢说这句话,因为那三粒豆粒此刻就在他的手中。
“没错。”老头的声音。
老头真的有些汗颜,心里头承认自己真的老了,因为确实如少年所说,豆粒就在少年所说的碗中,也就是刚刚掀开碗的地上。
小安笑了,你有把握弄走,我就有把握给你弄来,比比,看谁的技术高。
一根毛一愣,随即面色大变,就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那三粒黄豆明明被自己藏到了手里,怎么又多出三个豆粒,真他妈的邪门了,他有心想看看手心里的豆粒,可是又不敢看,怕别人说自己作假,问题是明明被自己弄到手里了,那三个豆粒哪里来的呢,一根毛百思不得其解。
“咋样,大爷,我猜的对吧?”小安笑着问,心里却乐得不能再乐了,你看一根毛的脸色,有趣。
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显然对自己的眼神产生了怀疑,因为他明明看到的豆粒在那个碗里,可结果却恰恰相反,老头只能自愧不如。
一根毛不能耍赖,也耍不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还不能说这三粒豆粒不是当初的三粒豆粒,真正的豆粒就在自己的手中了,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一根毛甭提有多郁闷了,最大的郁闷是郁闷了还不能说郁闷。
老头嘿嘿笑了,这陌生少年赢了,只要陌生少年赢了他就开心,因为对方跟自己算是一伙的,被一根毛怼了几句的他觉得雪恨了,少年替他雪恨了,因为他看到这一根毛的脸不是脸的,方才那泼妇吵闹的时候他也没这表情。
一根毛第一把就输了一块大洋,他不甘心啊,问题不甘心也没招,总不能掀开那碗说这里还有吧,那个不算,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这事不能干。
小安赢了一块大洋。
小安赢了一块大洋并没有装兜里,而是把自己的本钱一并压上,继续猜,这才到哪,不趁机多赢两个简直对不起人,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
老头扯了一下小安,意思别压那么大,他认为小安纯粹蒙对了,并不是真的看出来豆粒就在那个碗里了,蒙,靠的是运气,运气可不是能一直都好的,要他说,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运气,比天气还不靠谱。
“两块大洋?”一根毛看看小安,又看看地上的两块大洋。
小安点点头,问道:“怎么,嫌多?”
一根毛嘿嘿笑,他才不嫌多呢,你押五块十块他都不嫌多,多多益善,你押的多我就赢的多,就怕你押少了。
“那还废话。”小安说道,然后又对老头说:“大爷,别急,现在不够分的,等会我多赢点再分。”
小安的话把老头惹笑了,这小子,蒙对一把还真的以为自己本事大,就怕等会有你哭的了,这一根毛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就凭这猜豆粒,一根毛的小日子过得跟油炸的样,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是经常输,那不得喝西北风去。
一根毛不甘心呐,把碗倒得像风车,绕得绝大多数人眼花,根本看不出那三粒豆粒到底在哪个碗里了。
一根毛下过苦功夫,而这招是跟一个江湖卖艺的学的,一顿饭的成本,对方把手法和技巧倾囊相授,好逸恶劳的一根毛就像跳井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觉得来了挣钱的门路,几天下来,他就摸清了门道,然后就开始了他的猜豆粒生涯,虽说都是小来小去的,不过也赚得吃喝不愁,如今遇到这么个妖孽,一根毛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为的是大洋不落入对方的腰包。
老头被转晕了,真的看不出来了,到最后他看到的就是两个虚幻的碗在倒来倒去,至于那豆粒到底在那个碗里,他是吃不准了,只能靠猜。
小安待一根毛停下后,指着左边的碗说道:“这个碗里没有豆粒。”
这个碗里没有豆粒,那豆粒一定就在那个碗里,这道理三岁小孩都懂。
一根毛出汗了,这碗里确实没有豆粒,那个碗里也没有,他的打算很美好,假如这少年说豆粒在左边碗里,他就掀开给他看,假如少年说豆粒在右边碗里,他也掀给他看,若是掀开没有的碗,再掀那个碗,他就可以利用手段放进去,主打一个赢。他没想到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说这个碗里没有,这个碗里没有,那个碗里就有,问题是两个碗里都没有,一根毛还不能说,因为一说就是出老千,当场被打脸的事情他不能干,因为打的是自己的脸。
哑巴亏,十足的哑巴亏。
老头乐了,看一根毛的脸色就知道,这少年又赢了,这下子,老头觉得这少年又蒙对了。
吃了哑巴亏的一根毛不甘心,把钱捏起来,重重地放到小安的脚下说:“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
一根毛不信这个邪,吃这碗饭好些年了,还真没遇到过能拿捏他的,无一例外,别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被他赢得心服口服,垂头丧气,像今天这样连着被一个半大小子赢了两把,还是头一回,而且输得可不少,三块大洋。
“再来,那我押十块,你敢吧?”小安说道,非但没装起赢的钱,反倒又从兜里掏了六块,凑一起正好十块。
猜豆粒,十块钱可不小,简直就是巨款了,寻常过路的哪有这么阔气过,俗语话远嫖近赌,在这鱼龙混杂的车站码头,凡是有一点江湖经验的也不敢这么玩,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要是不明白的话,保证有你的亏吃,而且是大亏。在看热闹的人眼里,这少年没吃过亏。
一根毛有些犹豫,十块钱可不是小赌局,这少年显然不是靠运气,难不成这小子是同行,到他这里来盘道来了,一根毛吃不准。想赢又怕输,这是一根毛目前的心态。
“不敢玩你就收了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小安奚落道。
一根毛被说得脸色微微泛红,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丢不起这人啊,于是他一咬牙道:“我是怕你输了挨揍。”
一根毛找了个理由,看起来还蛮有道理,小孩子输了钱肯定会挨揍,这个根本不用说,这道理也讲得通,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一根毛什么时候发善心了,这理由还不是为自己的怕找借口,因为连着输了两把,一根毛的自信有点动摇。
“那还废啥话啊。”小安说道。
一根毛豁出去了,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狠狠搓了搓,似乎是给自己打气,然后把两个碗飞快地倒了起来,那手法不可谓不高明,快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出豆粒到底在哪个碗里。
一根毛转了好一会,他以为所有人,包括这个少年,肯定也看不出豆粒到底在哪个碗里,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哪个碗里了,原因是他转晕眼了。
小安指着一根毛右手边的碗说道:“在这个碗里。”
一根毛吃了一惊,他隐约觉得这少年猜的没错,他正要掀开碗,不想却被少年按住了,少年说道:“就在这个碗里,你别动,让大爷开。”
一根毛不乐意了,我的碗怎么能让他掀呢,豆粒要真的在碗里,那我不就输了,输了个大的,这可不行,本想趁掀碗的功夫使用手法呢,别人掀还怎么使。
“那不行。”一根毛不愿意,“江湖规矩,我的碗我来掀。”
小安笑着说道:“那好,你掀,豆粒就在这个碗里。”
一根毛暗暗吃惊,三个豆粒确实就在碗里,可是不能就这么掀开啊,于是,他运用手法把三个豆粒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到了袖子里。既然你说在这个碗里,我就掀开给你看,没有。
没有的话一根毛就赢了,十块大洋,除去自己的,还赚七块。
一根毛洋洋自得,看都不看,因为三个豆粒已经被他偷走了,谁来了碗里都是空,啥都没有。
“啊!”围观的人一阵惊呼,这少年猜的真准,三粒豆粒确实就在这个碗里。娘啊,十块大洋,十块大洋就这么轻松地赢到手了,真容易,比做工容易多了。
一根毛吃了一惊,他低头去看,明明被自己偷走的豆粒怎么还在,大白天难道见了鬼了,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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