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这日,秦忆气恼地从外面进来,看着江怀没好气地道:“那个女人不见了。”
江怀眉毛一挑,立刻紧张起来。
“石大侠还在那里。这是头一次,我听风堂竟看不住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会去哪儿呢?到底想做什么。”
听着秦忆的絮叨,江怀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江怀轻轻拍了拍秦忆的肩膀。
“那个女人可不是普通的女人。之前在城外,她有伤在身,不得不老实。如今,伤已好了,自然困不住她了。她会去哪儿呢?其实不难猜。”
刚才只顾着气恼了,如今冷静下来,秦忆方恍然大悟。
那个女人还能去哪儿,还能做什么。
看她见到石大侠时那痛彻心扉的样子,自然是要为石大侠出口恶气了。
“秦焰已经回来了,看来,这八荒客栈有的热闹了。”
说完,秦忆似是无意地转头看向别处,深深皱起的眉头却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烦闷。
一日过去了。
又一日过去了。
连着好几日过去了。
整个八荒客栈都十分平静。
这一日,秦焰邀江怀和秦忆一同在水榭用晚膳。
几人言笑晏晏,宾主尽欢,不知不觉间,月已西斜。
起风了,水榭里的名贵花木也开始随着风摇曳。
突然之间,一阵凛冽的风直接吹灭了忽闪忽闪的灯火。
秦焰像是早有预料般,岿然不动,只端起酒杯,满饮而尽。
江怀亦是嘴角含笑,只有秦忆,悄悄地将手摸到了腰后的翻云刀上。
“嗖”的一下,似流星闪过夜空。
一道明亮、尖利的寒光冲着秦焰的脖颈而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秦焰依旧垂着头。
“砰”的一声,是酒杯被利器击碎的声响。
原来,在剑快到跟前的时候,秦焰眼明手快,掷出了手中的酒杯。
“姓秦的,拿命来。”
狠厉的呐喊,带着好似来自地狱般的幽寒。
秦忆忍不住暗骂:这厉害女人果然找上了门。
一击不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女人突然扬手洒出了一把药粉。
顿时,江怀闻到空气里带着的一股如冰雪似的清凉味道。
不得不说,还怪好闻呢。
秦忆冷哼一声,这点伎俩也敢班门弄斧。
他和江怀之前服过避毒丸,自然影响不到他们。
料想,堂堂昭王,英雄榜上第七位,这点毒能把他撂倒,简直是笑话!
可笑话就在下一秒突然出现了。
只见秦焰突然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还不住地大口喘气,听这喘气声,好像都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秦忆忍不住愣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昭王怎么可能会这么没有战斗力,一把小小的毒粉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顾不上多想,眼看着这女人的剑就要刺破秦焰的喉头了。
秦忆直接冲了出去,一刀挡下了女人的攻势。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女人,恶狠狠地瞪着秦忆:“小子,不关你的事,闪一边去。这是老娘与这姓秦的恩怨,识相的滚一边去。”
口中叫骂着,手上动作毫不迟疑。
一招一式都凌厉十足,想将秦忆逼退。
秦忆一边应付,一边忍不住心道:这女人不愧是掌管杀手盟的,还真是厉害。
“铮”的一声巨响,秦忆和黑衣女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正要再上前去,秦忆突然感觉到手臂一麻,眼看着就要握不住翻云刀了。
一瞬间,巨大的惊恐涌上秦忆心头。
他是怎么了?难道他也中毒了吗?
怎么会突然就没有力气了呢。
秦忆用尽全力,支撑自己不可倒下。
黑衣女人见秦忆似是有些不对,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将手中长剑对准了秦焰。
“姓秦的,拿命来,今日老娘取你狗命,祭奠侍剑山庄冤魂。”
听到这女人的呐喊,秦焰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忆终于倒了下来,正好倒在了秦焰的前面。
黑衣女人凉凉地瞥了秦忆一眼,她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秦焰。
电石火光间,已经倒地的秦忆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扑向了黑衣女人,紧紧地抱住了黑衣女人的双腿,不允许她再向前一步。
“放手,念在你救老娘一命,老娘不为难你。快放手,这姓秦的杀害侍剑山庄七十多人,不该血债血偿吗。”
“不,不是他,侍剑山庄的事不是他所为。你不能杀他,绝不能。”
秦忆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无助过,他只能用尽自己的全力,拦着这黑衣女人的步伐。
秦焰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江怀武功尽失,怎么办,怎么办?
江怀,飞刀。
对,江怀还有飞刀。
“江怀,江怀,用你的飞刀拦住她,拦住她。”
秦忆急得大声叫嚷,可这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江怀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秦焰,并不理会秦忆。
“砰”的一下,黑衣女人狠狠地拍了秦忆一掌。
鲜血从秦忆嘴角流出,可他半点都不在乎,依旧紧紧地抱着女人的双腿,说什么也不让她向前移动分毫。
“小子,再不放手,老娘就不留情了。”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江怀,不是他害得侍剑山庄,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没有人比秦忆更知道,江怀对秦焰的怀疑,此刻,焦急万分的秦忆已经不能冷静思考了。
他只能无助地一句又一句重复不是秦焰的话。
黑衣女人没了耐性,她觉得这小子简直疯掉了,都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口口声声维护秦焰。
眼看着黑衣女人要用力甩开秦忆了,江怀终于出手了。
“啪”的一下,江怀早已藏在手心里的石块打中了黑衣女人的穴道。
紧接着,是长剑落地的声响。
黑衣女人一动也不能动了。
见状,秦忆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放开了黑衣女人。
咦,好像又有力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连秦焰都有力气坐起了身。
“王爷,我等有罪,竟遭了暗算。”
此时,从黑暗里冒出一个黑影,跪下请罪。
一看便知,这是秦焰的隐卫。
秦焰摆摆手,那人立刻又隐了回去。
“你说要为侍剑山庄的人报仇,你是何人?侍剑山庄的事不是本王所为。”
黑衣女人的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了。
“哼,贼可从来不承认自己偷东西的。杀人凶手,敢做不敢当吗?”
秦焰笑了:“不是本王做的,为何要承认。算了,本王不与你多说,今夜的主角不是你。江少主,你说对吗?”
听到秦焰说起江怀,秦忆猛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怀。
他冷静了下来,也反应过来了。
秦焰及其隐卫还有他都受了暗算,失去了气力,并不是这黑衣女人的药粉,而是江怀做了手脚。
江怀不慌不忙地喝完了茶,面上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昭王,今夜的主角的确不是她,而是秦忆。秦忆,对不住了,我在她出现的时候算准时辰,也洒了药粉出去。万爷爷的药粉可比她的厉害多了。她刚才经过我的时候,我在她身上提前洒了解药。”
在面对秦忆的时候,江怀脸上的笑收了回去。
对着秦忆,他心情很复杂,实在笑不出来。
“哼,混蛋,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老娘只要为侍剑山庄报仇,你们之间的恩怨老娘没兴趣知道。”
“来人,先将她带下去,都退下。”
秦焰发话了。
只见秦忆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他看着江怀,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太了解江怀了,江怀并不是冲动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秦忆,若我直接问你,你到底是谁?你可会坦诚相告。”
问出这句话,其实江怀心中也很不好受,他又何尝原原本本地告知秦忆他的来处呢。
秦忆并不回答江怀的问题,他也有问题想问江怀。
“江怀,你一直怀疑昭王,可曾想过直接杀了他?”
听到秦忆的问题,江怀缓缓摇头:“我是怀疑他,若真的是他,一定会手刃于他。但一天没有证实是他,我就不会杀人。昭王,是你吗?你敢说句真话吗。”
“不是,不是本王,说多少遍,都不是本王。”
其实早在秦忆一直重复“不是他,绝不是他”的时候,江怀已然相信了,侍剑山庄的事,真的与秦焰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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