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冰雪蚕呢?怎么说?”
江怀终是忍耐不住,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钟离无间无暇思索为何江怀会知道寒冰雪蚕,他已经被秦忆的询问弄得精疲力尽。
侍剑山庄的事与他没有关联,这个答案,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告诉过他们。
没想到,他们还是会怀疑他。
倒是梅绮,在听到“寒冰雪蚕”这几个字的时候,身子忍不住踉跄了下,若不是秦忆眼明手快,急忙上前撑住了她,梅绮就摔倒在地了。
江怀冷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梅绮的反应就是答案,寒冰雪蚕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梅绮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缓缓地落座。
她想说服自己平静下来,可“寒冰雪蚕”四个字实在太有魔力了,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平复心绪。
“好孩子,你……你怎么会知道寒冰雪蚕?”
对着江怀,依旧是温润、和蔼的语调,可仔细听来,却有几分慌张掩映其中。
钟离无间终于反应过来,江怀,怎么会知道寒冰雪蚕呢。
若不是梅绮告知,连他都不知道寒冰雪蚕一直被藏在侍剑山庄。
看样子,江怀似是知道寒冰雪蚕与侍剑山庄的关系。
这小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进了不少,这等隐秘之事都能查得出来。
“绮儿,这小子能问出寒冰雪蚕,想来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咱们本也不打算再继续瞒下去。老夫欠了昭王天大的人情,昭王让老夫帮他找寒冰雪蚕。这寒冰雪蚕是老夫在侍剑山庄掘地三尺才找出来的,幸好那间密室藏得够深,才没有被大火波及……六月十三夜,侍剑山庄的人该拼死保下条血脉的。”
“钟离前辈,您怎么知道寒冰雪蚕在侍剑山庄?”
江怀定定地望着钟离无间,好像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想要的答案。
“这……这……”
钟离无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江怀。
江怀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梅绮竟也变得有些慌张了。
突然之间,一个很大胆的让他觉得很疯狂的想法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吓了江怀一大跳。
江怀不再看着钟离无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梅绮。
本就白皙的梅绮此刻一张俏脸更是刷白到了极致,但她整个人稳稳地端坐着,将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十分傲然。
“朱雀使,是您告诉钟离前辈的,寒冰雪蚕就藏在侍剑山庄,对吗?”
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的秦忆简直要跳起来了,会是梅绮说的吗。
那梅绮跟侍剑山庄有什么关系,难道江怀之前见过她?有些渊源?
梅绮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怀,事已至此,她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闭眼,点头,一滴清泪悄悄地滑落……
江怀突然往后退了好几步,似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匆匆转身冲了出去。
他一直跑到了院子里的梅树下,才停了下来。
“咚咚咚……”
江怀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感觉到这颗心将要跳出胸腔了,他整个人快要爆炸了。
梅绮,梅绮,她……她会是父亲午夜梦回时念叨的“梅儿”吗?
梅绮,梅儿,母亲。
江怀感觉到自己到了凌乱和疯狂的边缘。
在江怀冲出房门的时候,秦忆想随他而去,却被钟离无间叫住了。
留在屋子里的三人,是相顾无言,是久久的沉默。
秦忆终是忍耐不住:“钟离前辈,晚辈不想纠缠侍剑山庄还有寒冰雪蚕的事,晚辈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跟我们灵隐宫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快点说,说了我好去找江怀,看他那个样子,我心里不落忍,我得去看看他。”
不等钟离无间回答,秦忆又是一连串的输出。
“从一开始见到你,你对我们两个就很不错。若说没什么干系,鬼才信呢。钟离前辈,我们派了人去北地,还混进了赤鹿教,你们若说不知道,那不可能。可那些人至今都好好的,还混得如鱼得水。
江怀要跟柳震比武,你给他输内力,指点武艺。他没了武功,你就将自己的武功给他,你是菩萨吗?你说,看上了哪处寺院,我自掏腰包给你做个莲花台,等造好了你就坐上去。
你看着我们的眼神,那就不对,你一定认识我们,还对我们有很深的感情。你说啊,你到底是谁?你别看我长得高大,可胆子小的很,你要是鬼,就早点说,别吓着我……”
说着说着,秦忆眼圈竟然红了。
钟离无间听着他喋喋不休,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绪,也跟着激荡不已。
这混小子,什么鬼不鬼的。
不知何时,江怀竟悄悄地回来了,屋里的人只顾听着秦忆絮絮叨叨,竟没人注意到他。
“秦忆,说完了吗?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你想问他,是不是鬼?是不是借尸还魂,是不是江天死而复生?”
江怀的一通输出,将秦忆问不出口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呜……呜……”
秦忆竟痛哭起来。
“江怀,你说会是老头子吗?江怀,我害怕啊……江怀,这世上离奇的事多了去了,老头子真的死了吗?老头子可是最疼我的,他若真的死了,怎么不给我托梦呢。钟离前辈,你到底是谁啊?你就给我个痛快话,行不行啊……”
坐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涕泗横流,可见,秦忆是真的到了伤心处。
钟离无间看着一丝形象都不顾的秦忆,还有立在秦忆身侧冷静立着的江怀,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两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啊,长大了,还是一点没变。
“十六年前,老夫路过秦家庄,见到一个可怜的孩子。那孩子跟我的孩儿差不多大小,老夫难得心软,就将他带了回去。
这孩子,是个聪明伶俐、会讨人喜欢的。老夫给他取了名字,以秦为姓,以忆为名。老夫并不知道忆儿是谁,但他在老夫跟前长大,那就是我的孩子……”
钟离无间平静地讲述了当年将秦忆带回的事。
秦忆哪还忍得住,一个箭步冲到了钟离无间跟前,“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又是一阵痛哭。
一边哭,一边摸着钟离无间的脸颊。
“老头子,真的是你吗?老头子,你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吗?摸着跟真的一样,你快摘下来,快摘下来。”
“这就是他的脸啊!秦忆,你仔细看他的眉眼,想想记忆中父亲的样子,苍老之后,该是什么样的。他没有戴人皮面具,他是通过般若极功改变样貌的。钟离无间蓄着长长的胡须,你想想他之前的样子,跟父亲,确实有些相似之处。而今,武功没了,现在的样子就是他真实的样子,只不过,老了太多。”
听到江怀的话,秦忆爬起来,定了定神,对着钟离无间看了又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直接扑到了床榻上,一把抱住钟离无间,又开始嚎啕大哭了。
“臭老头子,你之前留那么长的胡须做什么?还有眉毛,也那么长,把你的脸都盖住了。老头子,你这是搞的哪一出啊?当初以为你死了,我哭了三天三夜,我真的受不了啊。老头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还能做什么,奋六世之余烈,他是为了给我腾位子,好让我赶紧上位。父亲,我说的对吗?”
听到“奋六世之余烈”,秦忆的哭声戛然而止。
凭着他和江天相处多年的父子情谊,这绝对是江天能干得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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