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狄青的口中得知,夏焕之难当大任,不得不将牢中的老臣释放出来官复原职。
夏衍问狄青如何得知他们行踪的时候,狄青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回答道:“是太师!”
庞修果然算得上老谋深算,晓得夏衍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在出来的第二天就派人四处勘察,并在夏焕之取得消息之前便已经部署好迎接夏衍回朝。
怕夏焕之起疑心,庞修并未让狄青用护符调遣兵马,而是将手中黄金戒尺给他代替兵符。
夏焕之被朝事所累,已经分身不暇,狄青假意称病告假,带着五千人来到了边境之地等候夏衍的回归。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狄青抹了一把脸,欣慰道:“您没事就好了!”
“庞毅怎么样了?”夏衍低着头,稀疏平常般的问道。
听见庞毅的名字,大伙儿都愣了一会,狄青反应过来,连忙道:“夏焕之倒还知道分寸,将庞毅封了爵位,厚葬了!”
“嗯!冲他这点,寡人便留他一条命!”
狄青道:“大王准备何时班师回朝?”
“马上!”
狄青一声令下,五千将士气壮山河的吼声在雪地中回荡,经历过庞修那次一呼百应的情景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样气势磅礴的场面,原来狄青的威望不比庞修差。
尤其是狄青喊一声兔崽子们,给老子精神起来。数以万计的兔崽子立刻亢奋起来,等候他的命令。
这个人,若是有逆反之心,夏国必亡!
夏衍老神在在的站在狄青身后,望着这些热血将士,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事后我也问过夏衍,为何狄青功高盖主,你却能容得下他!夏衍是这样回答我的,像你这样的人寡人都能容得下,何况狄青呢!
父亲说,一个人能否成大事,首当其冲的便是一个‘忍’字,其次是‘容’最后才是‘狠’。
开始觉得他‘狠’字做的相当不错,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可渐渐发觉并那么回事,他的容忍度竟跟他的狠毒不相上下。
当即对他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进入夏国边境,狄青便开始严阵以待,时不时叫人去勘察,探子不回来,他绝不往前走半步。
因他这般小心,明明十天能抵达皇都的,却硬生生拖延到十五日。
事实上,狄青这番小心是有原因的,他已经有五六天没有上朝了,夏焕之不可能没发现端倪。越是临近,便越要谨慎方能妥帖。
“大王,前面就是孔雀谷了!”狄青恭敬的将地图呈上。
孔雀谷,这个名字我听过。
当年安国与夏国一战,便是在孔雀谷展开的,在那个地方,狄青埋葬了他失去的一根手指。
孔雀谷,顾名思义,整个山谷如开屏的孔雀,朝四周散开,若想穿过孔雀谷,必须要沿着绽开的‘尾巴’向上走,越往后走,越危险,因为道路很窄,像孔雀的脖子一样细长。
这里被称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
夏焕之肯定不会白白浪费这块宝地!
若猜的不错,孔雀谷现在已扎满了夏焕之的人,只等我们过去自投罗网!
帐篷内,我们几人将孔雀谷的地形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当初送嫁之时,我一心记挂着其他事,并未在意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山谷居然成为了我们回朝的第一道关卡。
探子气喘吁吁回来了,跪在帐中道:“孔雀谷里果然埋伏了不少人!”
“多少?”狄青追问道。
探子道:“初步估算有四千多人!”
其实守孔雀谷只需两千人即可,但夏焕之为了稳妥,竟派出了一倍的兵马在此。
越往深处走,两旁的悬崖峭壁便越高,上面一旦安排弓箭手跟投石车,任何人都无法顺利通行。
狄青走的急,只带了一小部分的粮草,够这五千人不愁吃喝半个月。
但是按照计划来看,我们绝对不可能在孔雀谷待半个月的,过了孔雀谷还有五六天的路程才能抵达京都。
今夜狄青又一次挫败而归,因为他发现孔雀谷内不光有弓箭手投石车,还有火云箭,火云箭威力非凡,一旦射中目标,箭头内的油脂立刻流出,所到之处皆是焚灰一片。
狄青暗暗的骂了一声娘!
“你怎么还有心情干这个?”我忧心忡忡的望着夏衍。
他正埋头写字,我伸过去看了一下,是个‘忍’字。
“怎么样?”最后一笔落下,夏衍抬头笑意盎然的望着我!
我以为他会写个‘惨’字。
“如果算的没错,你已经忍了两天了,准备忍多久啊?”
“明天差不多了!”
待第三日的时候,远处传来马蹄声,帐外高喊一声:“大理寺卿裴垣求见!”
夏衍连忙放下手里的图纸道:“传他进来!”
裴垣风尘仆仆,我见他只身一人,并未有其他人跟随,再看他隐约露出的失望表情,想来是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了。
夏衍简单的问候了两句,立刻切入主题。
“寡人想兵不血刃的通过孔雀谷!你可有良策?”
不用多说,裴垣也晓得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大王心里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何须问微臣呢?”裴垣问道。
夏衍眯起眼:“你果然本事不小!”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魔承峻露出迷惑的表情来。
“守卫孔雀谷之人并非夏焕之的部下,而是狄青将军的门徒,梁涛!”裴垣道。
狄青正好进来汇报军情,听见裴垣说镇守孔雀谷的竟是自己最得意的门徒梁涛,顿时炸了毛。
“你说什么啊?再说一遍!”仗着自己五大三粗,狄青一下子将裴垣拎了起来。
裴垣双脚离地,却镇定自若的说道:“夏焕之为了让梁涛不留余力的守住孔雀谷,不惜将他家人扣押在京都!”
夏衍瞥了一眼狄青:“放他下来!”
听夏衍的口气,似乎早已经知道答案,只是怕狄青不能接受,所以隐瞒了下来。
狄青如暴怒的狮子重重喘了一口气,将裴垣重重的扔到地上。站稳脚跟的裴垣面无表情道:“梁涛虽然忠心耿耿,但却不能罔顾家人性命,若大王能想个办法将梁涛的家人送至孔雀谷,孔雀谷不攻自破!!”
“寡人要你即刻算出梁涛的家人究竟在哪里!”夏衍沉声问道。
原来夏衍按兵不动驻扎在这,就是为了等裴垣回来告诉他这件事!
裴垣掐指算了算:“离皇都不远的晏阳山,夏焕之在那里部了重兵!大王若想安全营救出梁涛的家人,定要派一个稳妥的人去!”
“十七弟!”
魔承峻乍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狄青高大的身体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朝魔承峻看去。
“他……”
“夏承峻在此,听候大王调遣!”魔承峻愣神过后,立刻抱拳屈膝跪在夏衍脚下。
“夏焕之是你的亲哥哥,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已然触碰到了寡人的极限,你速速进京,将梁涛的父母家人带到孔雀谷,不得有误!”
“是!”夏承峻铿锵有力的回答。
夏承峻领命之后并未离去,而是留在原地,夏衍不着痕迹的抬了抬头:“还有什么事吗?”
“臣弟有一事想恳求皇兄!”
“说!”
“若是皇兄回京,是否能留八哥一条命!”
“寡人已经说过,自会留他性命!”
夏承峻紧跟着道:“是真的留他性命,而不是贬为庶民!”
夏衍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他抬起头凝望着夏承峻,夏承峻有些怯弱的低下头。
帐篷里鸦雀无声,狄青跟裴垣面无表情的互相望了望,皆掉转头看向别处,而夏衍跟夏承峻却还在对望,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我心底暗自震惊,难不成贬为庶民的意思是暗地处死?
“寡人答应你!”良久,夏衍的声音响起来。
夏承峻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口气:“谢皇兄仁德!”
夜幕降临,夏承峻换上轻便的夜行衣,鬼使神差的跃上孔雀谷的悬崖,手脚敏捷的离开了。
夏衍站在帐篷外目送他离去之后,返身回来。
裴垣坐在离我较远的一个角落,神情落寞的望着外面的积雪。
“裴垣!”夏衍坐回帐中,冷声叫道。
裴垣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回望着夏衍:“大王何事!”
“夏焕之的命,有多长?”
帐内灯火昏暗,照着夏衍阴森森的脸孔上,有着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裴垣掐指算了算,面无表情道:“六十二岁!”
夏衍当即沉下脸,我想如果那个数字能倒过来的话,他可能会稍微满意些!
裴垣仿佛看穿了夏衍的心思,略带着点讥讽的语气问道:“凡事都有变数,若大王不想让这个人活到六十二岁,臣自然有办法替大王悄无声息的办妥!”
夏焕之固然可恶,但他千里迢迢派裴垣寻找失踪已久的十七弟,想来这人也没坏到家。而且夏衍也已经答应了夏承峻会留他一条命,应该不会……我倒抽一口气,天啊,夏衍虽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却没有说,会留夏焕之到多少岁数啊!
夏衍冷笑:“大理寺卿何须这般挖苦,寡人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时间飞逝,转眼十天过去,夏承峻音讯全无,狄青虽然看上去烦躁,但是在士兵面前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也只有在帐篷里的时候,才会像困兽似的到处走来走去。
裴垣安静的很,别人不跟他说话,他绝不主动开口,我时常看见他在发呆,眼底隐约泛着悔恨跟懊恼。
好像他真的很急着寻找到那个人。
我很好奇,那个人究竟有多重要,竟让他这般费心。
柳池也是,虽然跟裴垣不合,但为了找到那个人,裴垣竟愿意暂且放下恩怨,救柳池一命。
“离我远一点!”举起的步子刚落下,就听见背对着我的裴垣冷胜冷气的警告。
我连忙悄悄收回腿,回到刚才的位置:“呵呵,呵呵呵呵!”
裴垣连头都懒得回:“有什么事快说!”
我连忙讪讪赔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想请你帮忙解个梦!”
前思后想,都觉得最近做的梦有些匪夷所思,好像要告知我什么似的,但我悟性太弱,全然不晓得那些个梦究竟什么意思!
“解梦?”裴垣不悦的回头,双眼很是不耐烦的瞪着我:“你当我是路边摆摊算卦的?”
我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你绝对误会了!”
“哼!”裴垣继续背对着我发呆。
我见他并未有拒绝的意思,便开始说道:“最近我总是梦见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在一个春暖花开……”
“长亭!”夏衍远远朝我走来。
我眼睛一亮,瞬间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我在这!”
裴垣喜欢蹲在隐蔽的地方沉思,为了找他倒是费了不少功夫,夏衍寻来也是情有可原,最近他不准我跑远,一离开远了,便会将我唤回去,为了不让他过分担忧,我总是待在他身边。
今天雪融化了,夏衍踩着泥泞的雪水缓缓而至。
冷眼扫了裴垣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想事情!”裴垣拽拽的回答道。
一般在他有事想求的时候,都会在夏衍面前自称‘微臣’,可一旦事情办妥,裴垣立刻恢复到往日傲娇的样子,自称‘我’!
夏衍倒也不在意这个,淡淡道:“想好了便回去,狄青猎到了几只羚羊!”
闲来无事,狄青怕自己会被眼前的局势逼疯,竟带着手下跑到山的另一边打猎去了,没想到满载而归。
冰天雪地架着篝火,烤上几只鲜嫩的羊,那简直是奢侈的享受。
回到驻扎地,士兵们兴致勃勃的将猎来的羊扒皮拆骨,狄青仿佛回到年轻时的模样,傲气得踱着步,趾高气昂道:“今天这顿就是老子请你们吃的,兔崽子们,收拾干净点!”
有个士兵笑嘻嘻的喊道:“狄将军,羊腰子给您留着呢,要不要?”
狄青一听,弯腰搓了一个雪团子照着那个不上道的士兵砸过去,假意斥责道:“本将甚好!”
“哈哈哈,大将军,您手抖的毛病还未好吧,都没砸准!”不远处又有个士兵大胆的挑衅起来!
狄青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容满面的望着他们,犹如在看自己家淘气的孩子:“你们这帮兔崽子,竟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说完,又搓了个雪团照着那人的脑袋丢过去,谁晓得那人快速把脑袋一缩,躲开了。
“还敢躲?”狄青居然将腰上的佩剑朝雪地里一丢,蹲在地上开始搓雪球。
有个正在磨枪的士兵偷偷弄了个脑袋那么大的雪球,悄然走到狄青身后,趁着狄青发现之前,猛地朝他脑袋上灌下。
“哪个兔崽子干的?”被砸的狄青火气冲冲的站起来,怒视着四周。谁曾想,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细数飞来无数个雪球,将狄青砸的好不狼狈。
“兔崽子,竟敢欺负老子!”头上顶着一堆白雪的狄青哼哧哼哧的蹲下,将四周的雪全部拢到自己怀里,然后整个抱起来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砸去。
一瞬间,整个沉闷的驻扎地沸腾了。
大家欢呼着,跳跃着,躲避着,蹦跑着……朗朗笑声将这几日的沉闷气氛彻底冲开。
忽然,一个雪球飞驰着朝我们过来,夏衍不躲不避,任由雪球砸在他干净的袍子上。
我吃了一惊,以为夏衍会发怒,却没想到夏衍不光没有生气,反而慢条斯理的弯下腰,学着狄青的样子团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雪球,抡圆了胳膊朝不远处的士兵们砸过去。
混乱中根本没有人会发现,而这个臭不要脸的砸完之后立刻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站好。,跟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我跟裴垣皆用一种惊悚的表情望着夏衍。
当然,若没有亲眼看见,绝不会有人相信刚才偷袭之人便是他们的大王。
下面越来越激烈,有时候队形分裂均匀,有时候却混乱的打做一团,到最后已经演变成看谁离自己近,就砸过去,到最后连烧火的伙夫都加入了阵营。
看了一会,夏衍转身离开,却不知后身后忽然飞来一团雪,恰好落在他后脑勺上。
夏衍温怒的转过身,那群玩的正尽兴的士兵没一个发觉,依旧在那互相追打着,全然不将夏衍杀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士兵肯定不是有意的!”
我连忙劝说道。
“没事了,走吧!”
刚一转身,又一个雪球飞过来。
很不巧的,又砸中了夏衍,我吓了一跳,究竟哪个不长眼的,一连砸了我家夏衍两次。
除了欢笑声还是欢笑声,夏衍目光凌厉的搜寻了一遍,场上几千号人,除了裴垣恐怕没有人知道是谁。
夏衍无疑吃了个哑巴亏。
裴垣抿嘴在旁偷笑,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就在他笑的过程中,我看见一道雪白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朝裴垣飞过来。
砰……裴垣僵立在原地,脸上被雪砸了个大花脸,无法理解的是,被砸之后,他嘴角还荡漾着来不及收回去的笑容。
夏衍本来有些不爽,但看见裴垣狼狈的样子,瞬间荡起一抹冷笑:“看来裴爱卿也未能幸免!”
“疯子!一群疯子!”裴垣气急败坏的将脸上的雪抹干净掉头就走。
但是他这句怒骂很不巧的被下面打的热火朝天的士兵们听见,士兵们忽然安静下来,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朝这边看来。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只见下面那帮人纷纷摩拳擦掌,裴垣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这么多人,每人吐口口水也能淹死他,何况是雪球呢?
夏衍眼疾手快的带着我逃离众矢之的,将裴垣一个人晾在那。
逃走的过程中,我怜悯的看了裴垣一眼。
这次应该怪不到我身上来了吧。
就在我们离开的那一瞬,雪球如蓄势待发的箭,齐刷刷的朝裴垣飞过去。
雪屑漫天飞舞,在阳光下五光十色,这么奢靡华丽的景色,让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我,不由兴奋的叫起来。
打的好!一向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裴垣活生生被雪埋了个结实,等他狼狈的爬出来的时候,正巧迎上我幸灾乐祸的笑。
我暗叫不妙,说时迟那时快,裴垣居然抓起一把雪朝我扔过来。
卧槽,这么多人砸你,你不还手,偏偏盯着我。
夏衍连忙用大氅将我裹住,怒瞪着裴垣:“大胆!”
趁着夏衍为我遮风挡雨的空档,我如法炮制,团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雪团子,毫不犹豫的朝裴垣扔过去。
夏衍刚想呵斥裴垣,却见我也丢了个过去,立马转瞪我:“不许胡闹!”
话音刚落我的脸就着了裴垣的道,个臭不要脸的裴垣,竟趁着我跟夏衍说话的功夫偷袭我。
“让开,我要报仇!”本来我跟裴垣就互看不爽,要不是看在他是巫族人的份上,没事能帮我开解开解不明白的地方,我岂会容忍他到现在。
场面已经混乱到夏衍都无法喝止的地步了。
开始的时候是我跟裴垣对砸,夏衍过来阻止,但被惹怒的裴垣哪里肯听,不光砸我,连带着夏衍也一块砸了。
夏衍起先呵斥,但效果不甚有效,迫于无奈,他也加入了雪战之中。
下面的狄青看见,立刻吼了一嗓子:“哦吼……大王也来玩了!”
夏衍本想拉开我跟裴垣,却不曾想狄青竟在底下推波助澜,那群士兵立刻热血沸腾起来,大抵是从未跟大王一起玩过游戏的缘故。
在狄青大胆的命令下,他们纷纷捏着雪球朝这边砸过来。
一时间,雪花铺天盖地而来,我们三个瞬间被白雪淹没。
“狄青!”夏衍的怒吼声震醒了浑然不觉的某人。
狄青本来哈哈大笑,听见他的名字被夏衍咬牙切齿的叫出来,当即收住笑。
“大王……”
夏衍宛如从雪堆里爬出来似的,头发白茫茫的一片,裴垣比他还惨,衣服透视,头顶上堆着一团还未来得及抹掉的雪白色,好在他头发是白的,也看不出来。
“你过来!”夏衍一边抖雪,一边指着狄青。
“玩玩嘛!”狄青一把年纪,竟开始卖萌了!
“玩玩?”夏衍胸膛剧烈起伏,双目凌厉的瞪着装无辜的狄青:“给寡人过来!”
“大王,您别生气!大将军不是有意的!”旁边有人劝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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