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咱就走,阎昔瞳为人傲慢,他一点也不担心我是否借着这次出去的机会逃走,在他的心里,任何人都逃不出他的掌心,当然,除非有万全的把握,不然我不会蠢的在这时候逃走。
阎昔瞳替我定制了新衣服,一件雪白的浮纱裙,外面裹着纯白色的貂绒外衫,穿在身上又轻巧又漂亮。
阎昔瞳今夜也算是洗心革面了一番,一身宝蓝色秀金丝长袍,腰间扣着一根汉白玉色的腰带,正中央镶嵌着纯黑玉石。黑发由一截白玉冠扣着,两条淡蓝色的带子从脸颊两边垂下,肩膀上带着一件华丽的狐皮披肩。
乌丝顺滑服帖的垂在肩膀上,阎昔瞳伸出两指,夹住发丝轻轻一捋。
“怎么样?”
我没想过妖孽如阎昔瞳,也能装出一副翩然公子的模样,那双阴霾妖冶的瞳仁通过我的教导,变得温柔而多情,他此时对着我微笑,乍一看的确不错,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这笑容只在嘴角挂着,却未达眼底。
不过这已经算不错的了。比起以前勾魂夺魄的邪笑,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自在而温和的微笑。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一定可以迷倒很多女孩子!”
若是没有跟他接触,相信大部分女人都会被这样的阎昔瞳所吸引,因为他的外貌实在太出众,可一旦与他接触,没有人能忍受得了他的臭脾气,以及古怪的喜好。
街上车水马龙,男男女女皆是盛装出行,街边几乎全部都是贩卖各式各样花灯的小贩,我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花灯,怪不得齐轩以前对我们安国的元宵节不屑一顾,感情齐国的寻缘节比元宵节花灯样式还多。
阎昔瞳与我并排走着,因为是晚上,我不需要带斗笠,但是阎昔瞳却让我蒙上了面纱。
以前听折子戏,看见女主角用一块透明的纱巾蒙面,每回作奸犯科的时候,这纱巾都会在必要的时候被风吹落,然后男主角便露出惊讶不止的表情,大多数会发自肺腑的感叹一声:“好美!”
每当看到这里,我都会在心里狂吐,觉得这戏演的不真实,要想把一块别的很结实的纱巾弄掉下来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
就如同我现在,就算我跑飞起来,那纱巾也不会移动半分。
阎昔瞳把玩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与我信步走到城门口。
护城河如一条蜿蜒的翠黛环绕着整个齐国皇都,两岸皆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少男少女。
河岸边上有很多案子,上面有笔墨纸砚,不少青年才俊在上面写诗,然后塞进荷花灯中。
而女子则在荷花灯里放一只秀囊,秀囊里塞一些好闻的花瓣,大家用细长的竹篙将花灯推送到对岸,忘了说了,荷花灯上一般会拴着一根红线,拾到荷花灯的有缘人,可以顺着那条红线,直接坐船到对岸去寻找那个人。
所以,今天摆渡的也发财了,一来一回忙的不得了。
荷花灯细数被推入河中,火光连绵浮动,护城河流光潋滟。
用来传递爱情的小船小心翼翼的逆流而行,带着一群憧憬着爱情的少男少女往河对岸划去。
阎昔瞳仗着自己容貌出色,很快便得到了很多女子的青睐,但这厮却郁郁寡欢,对送来的秋波不屑一顾。
我的意思是,随便找个姑娘先练练手,他却说,这些庸脂俗粉岂值得他耗费力气,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慢慢等他的国色天香吧。
月明星熙,我跟阎昔瞳百无聊赖的漫步在河边,这么美丽的景色,按照道理说,不管跟谁,都应该觉得浪漫吧。可是,跟在阎昔瞳身后,我显然像个多余的,姑娘见了我,频频露出好奇的神色,男人看见我,有想上来搭讪的,可是看见阎昔瞳之后,又会悻悻离开。
“回去吧,我没有心情了!”我在他身后淡淡道。
“你不是说,要帮本王物色一个练手吗?”阎昔瞳抱着手臂,无比傲然道。
“庸脂俗粉你看不上,再练也是惘然!”
“是你自己玩累了,想回去吧!”
我有些吃惊,这都被看出来了。
阎昔瞳施施然的勾起笑:“别吃惊,既然要当个有情郎,自然要怜香惜玉一点!走吧!”
我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慢慢远离人群。
马车已经在等候了,看见我们过来,那名心腹眼疾手快的撩起车帘,就在我准备跨上车的时候,身后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来。
“葡萄!”
那个声音足以让我血液逆流,忙不迭的回过头,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便听见对方抱歉的声音:“对不起,认错了!”
齐轩让我激动到沸腾的心一下子冰住了,这样的落差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体会。
齐轩,我就在你面前啊!
阎昔瞳凑过来,唏嘘道:“你认得他?”
我分明看见阎昔瞳眼底的杀气,如果我说认得,齐轩今天晚上绝不可能活着离开。
我连忙摇了摇头:“不认得!”
不远处,汉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可算是找到你了!”
齐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阎昔瞳,弯起一抹淡然的笑:“原来是阎国八皇子!久仰久仰!”
阎昔瞳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齐轩不屑一顾:“路过而已!想必这位就是七王妃了吧!”
汉阳面色古怪的望着阎昔瞳:“你哪位?”
她还是这般不给人面子。
阎昔瞳也不同她一般计较,伸手搂住我的腰:“我们走!”
“等一下!”齐轩忽然错步挡住我们。
我心中一提,带着渴求的望着他,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我,而是盯着阎昔瞳:“既然八皇子来了齐国,何必这般仓促呢,不如坐下来喝杯水酒!”
“不用了,本王急着赶路!”
“夜路难行,明日齐轩亲自派人护送八皇子吧!”
“多谢七皇子美意,本王习惯安静,夹道相送,本王怕是不习惯!”
两个人你来我往,唇舌针锋相对,却没有丝毫退让,阎昔瞳最后被纠缠的烦闷了,冷声道:“既然七皇子盛情,那便不好推辞了!”
世界最远的距离,不是爱不是恨,而是你站在曾经最熟悉的人面前,他却已经不认得你了!
齐轩对阎昔瞳说了一个请字,然后转身……
不要转身,齐轩,求你看看我。
不要就这样轻易的转身,不要……
泪凝凝聚在眼眶中,我要多么努力才能不让泪落下来。
其实齐轩不认得我,也是情理当中,我换了一副新的面孔,即便是父亲,也不可能认得我,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期盼,有个人,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能一眼认得我,看出我是谁!
“送小姐回去!”我听见阎昔瞳冷冷的命令。
刚才还晴朗的夜空,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滴滴答答的打在我的脸上,冰冷且潮湿,混合着我的泪一起滑进面纱。
我望着齐轩与汉阳,齐轩忽然回头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然后又毫不犹豫的钻入马车。
我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阎昔瞳接受了齐轩的邀请,准备去赴宴,但是他并不准备带上我,于是先把我送回客栈,独自去赴约。
我坐在马车里,泪如雨下。
外面雨越下越大,本来很有情调的街道,忽然散作鸟兽,大家忙着躲雨,忙着撑伞,忙着寻找屋檐……
而我却在忙着擦泪。
我不能哭,不然会被阎昔瞳看出什么来。
“你认得七皇子对吗?”
“不,我不认识他!”
阎昔瞳的沉默代表着他根本不相信,我深吸一口气:“我认得汉阳公主,她与我关系不错!”
“汉阳……”
阎昔瞳费了很大的劲才回忆起刚才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汉阳公主。
“怎么?被曾经熟悉的人遗忘,很伤心?”他意兴阑珊问道,仿佛我这般伤心欲绝,在他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我闭上眼睛,摇摇头:“刚才很感动,看见昔日的好姐妹终于觅得良婿!”
“你倒是姐妹情深!”
送我回去之后,阎昔瞳转身上了马车前去赴宴了,留下两个侍卫看守我。
回到房间,我蔫巴的躺在床上发愣。
窗户外头忽然传来翅膀的拍打声,我连忙翻身坐起来,打开窗户,海冬青浑身湿漉漉的挤进来。
我大喜:“骤风,你回来了!”
骤风本来还一副狼狈的样子,听见我的声音,顿时兴奋不已。
——想念我对吧?我就知道你想念我的!
我想你个毛线。
“怎么样,信送到了吗?”
——你还说,齐国皇宫前段时间不晓得怎么了,闹瘟疫,看见飞禽就宰杀,宫墙上布满了弓箭手,差点都没回来!
我不敢置信:“那你怎么没被射到?”
骤风摆出一副‘虽然对方很厉害,但是我更吊一点’的表情。
——我飞的高,他们射不到!
骤风跳到我面前,用嘴拱了拱我。
——但是信已经给你扔过去了!
我瞪大眼:“真的?”那我还真的要感谢它了,冒着被射成刺猬的危险帮我送信。真是一只有情有义的好鸟!
——我要走了,主人已经等了我很多天,你保重吧!
骤风张了张翅膀,好像伸着懒腰,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出窗户,消失在夜幕中。
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地,我在信上已经说明自己容貌改变了,并把自己的特征画了出来,明明白白的告诉齐轩,老娘头上顶了一朵小莲花。
可是,为什么今天齐轩不认得我呢?
按照骤风的速度,它应该很多天前就把信送到齐轩手里才是。
是不是今天齐轩有意装作不认得我,以此麻痹敌人神经。我正在苦思冥想各种原因,外头竟然听见有人倒下的声音。
砰,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居然是汉阳。
汉阳穿着男人的衣服,英姿挺拔,跟在她身后的是几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从呼吸可以判断出,这些人武功不弱。
“汉阳!”我激动不已的跑过去。
汉阳对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居然替我把门关上了,房间只剩下我跟汉阳两个人,而且我敢确定,汉阳已经认出我是长亭了。
“从今天开始,葡萄已经死了!”汉阳望着我。
什么意思?
“这是你写给齐轩的!”她扬了扬那块沾满我的血液的布,我大骇,原来收到信的人是她,而她并未把这封信交给齐轩。
“刚刚一见到你,本宫就知道你是长亭了!”
“为什么不告诉齐轩?”我抓住她的肩膀。
谁晓得,汉阳居然一把推开我,她力气大的出奇,我都怀疑这家伙来之前是不是吃了大力金刚丸!
“本宫来,与齐轩来,不一样吗?你看,还不是照样救了你!”她神气的摊开手。
我震惊不已的望着她:“你根本就没有告诉齐轩对不对!”
汉阳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不要指责本宫,每个女人都是自私的,本宫不是圣母玛利亚,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全别人,齐轩现在是本宫的丈夫,他的心里除了我,不能装任何人!你作为他的朋友,难道不应该送他一份贺礼吗?”
我不明就里的望着汉阳。
这才惶然想起,齐轩新婚,我还真的没有送过他什么礼物。
“你想我送什么?”
汉阳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道:“不打扰,就是你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本宫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这是盘缠你拿好,还有,这对镯子是本宫最新研发的,你带上之后,坏人就不敢亲近你了!”说完,将镯子递给我。
我不太明白,汉阳示范了一遍,戴上镯子以后让我揍她,对于这个要求,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扬起拳头对着她的肩膀扫去,谁晓得,刚一碰到她的衣角,手臂便感觉到一阵针刺的疼痛。
“啊——”我疼的缩回了手。
只看见汉阳手腕上闪烁着神奇的蓝光,我吓了一大跳。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带电的东西,你这个土包子肯定不会明白,给你!”汉阳大方的将镯子替我戴上。
她端详着我,忽然温柔的伸手摸着我的脸。
“葡萄,你记着,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让齐轩看见你!”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冲出雨幕,怎么在凋零的街道没有命的奔跑,宛如身后有野兽追赶着我。
我跑的每一步,都宛如踩在心口的尖刀上。
我们从生下来开始,这一生便要遇见无数的人,有亲人、朋友、敌人、爱人……怎么遇见,如何遇见都是由一个‘缘’字而定。
书上有教导我们遇见挚友该如何相处,遇见爱人该如何亲近,遇见敌人该如何对待,可是没有一本书教过我,该如何与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马车拖着我进入城门,车夫没有说话,玩命的带着我往城门跑。
汉阳说,齐轩拖延不了多久,阎昔瞳一旦发现我逃走,肯定会去追捕,而我要做的,便是走一条阎昔瞳永远想不到的路。
于是,我选择出了城门,往瑞国的方向逃,从齐国进入瑞国,然后顺着瑞国的边境进夏国。
多好的计划啊,任由谁都想不到我会选择瑞国这条路。
但是,这个想法在离开齐国京都十里处的地方宣布失败。
因为我遇见了阎昔瞳。
他阴魂不散的立在黑暗深处,对我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车夫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他一掌击毙,口吐鲜血的歪倒在一旁。
“跑够了?”他朝我走来。
我大骇,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竟又落在了此人的手里。
阎昔瞳气得不轻,冲我阴阳怪气的冷笑着:“看来本王是低估你了!本以为你是个乖女孩……”
说完,朝我走来,我连忙后退,却不料,身后居然凭空多出一票凶神恶煞的侍卫,他们的刀在细雨中反射着寒冷的杀气。
我倒退一步,后面是阎昔瞳。
掌风冲着我的后脑扫过来,我慌忙回身,攒足了力气与阎昔瞳对上一掌。
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真气侵袭进我的身体,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身体几乎要被震碎,我口吐鲜血,身体如风筝一般跌入潮湿的泥土中,后背在地上滑出好几米。
但是,阎昔瞳也没有比我好多少,他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整条手臂都在抖。
“王爷,你怎么了!”
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多久,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又哇得一下吐了口血。
阎昔瞳摁住颤抖不已的手臂,暴戾的瞪着我:“居然暗算本王!”
手镯发出幽幽蓝光,吸引着阎昔瞳的视线,原来这个镯子真的很管用,连阎昔瞳这样的高手都拿我没有办法,只可惜刚刚那一掌,他用了几分力气,导致我受了内伤,短时间内不能运气。
我恨恨的盯着他:“怕了吧!”
侍卫见状,立刻朝我围过来,但是他们不敢伤害我,因为一旦我有什么事,阎啸卿也会跟着有事。
若不是因为这样,阎昔瞳刚才就不会留我性命,那一掌绝对会震碎我的心脉。
阎昔瞳冷笑一声:“长亭郡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王也不再客气!”
话音刚落,他的手里居然多出了一根绳子,绳索在空中绕了一圈,直接朝我飞来!
我被绳索缠住,动弹不得,一时间气血逆流,我又喷了一口血出来,正巧喷在离我不远的侍卫脸上,那侍卫极为不悦的盯着我。
我含恨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吐血啊!”
那名被称为心腹的侍卫扭头对阎昔瞳道:“王爷,此女太不受管教,干脆杀了她!”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用挑衅的目光瞪向阎昔瞳。
阎昔瞳伤了右手,脸色十分不好,他阴郁的望了我一眼,冷笑一声:“杀了她多浪费!本王要让她生不如死!”
一开始我没有明白生不如死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但是等一下我就明白了。
阎昔瞳点住我的穴道,带着我进入一家烟花之地,不晓得他跟老鸨子说了什么,老鸨两眼放光的围着我看了一圈,说了一句话:“极品!当真是极品啊!”
我有口难言,浑身僵硬的任由老鸨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然后就看见阎昔瞳从老鸨手里接过一串金珠,对我魅然一笑,然后扬长而去!
他居然把我卖了!
代价是五十金珠。
我绝望的闭起眼睛:“救命啊——”
阎昔瞳终于实现了他的诺言,让我生不如死,在这种地方,一旦被人侮辱,我这辈子就再也无法见到夏衍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将我侵袭!
“啊——”
我不顾一切的挣开绳子,朝露天的阳台跑去。
身后老鸨见状:“还不抓起来!”
一群五大三粗的家丁细数朝我涌过来,我看也不看,运足了力气将挨到跟前的人打飞,但之前受了内伤,每催动一点力气,心口便如扎进一根细针。
家丁见我会点武功,立刻瞪圆了眼睛,捡起地上的绳子想要套住我。
我不肯,又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汉阳给我的镯子忽然失灵了,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我吓的魂不附体,心里只念着一件事,如果今天晚上屈服了,那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家丁几乎没有内力,但是他们却是实打实的汉子,一拳过来力道十足,我必须忍着五脏六腑俱裂的危险抵抗。
忽然,从一侧飞来一根棍子,重重的打在我的后背。
“啊——”我凄惨的叫了一声,后背立刻传来火燎般的疼痛。
夏衍……你在哪里……求求你救救我!
我被棍子打的七荤八素,疼的爬不起来,那些家丁立刻一拥而上将我紧紧按在地上。
打斗中砸坏了不少东西,那些家丁刚想对我动粗,老鸨及时制止:“别打,这么漂亮的脸打伤了可怎么好!”
老鸨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往后扯住:“到了这个地方,你还想跑?没门儿!灌点药,带下去!”
……
浑身无力,腿脚发软,我被人用力扔进一间充满其他香气的屋子,看装饰便晓得,这屋子的主人一定身价不菲,不然怎么会住这么豪华的房子。
我想爬起来,但却没有力气。
一次又一次的跌在地上,我疼的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殷红的液体在地毯上蔓延开来,好像一朵啼血的杜鹃花!
吧嗒,我的泪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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