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池的意思我明白了,巫族短时间是不可能恢复人口兴旺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王族的血脉保存好,然后裴垣柳池一起坚持不懈的努力,依照巫族长生不死的理念,一百年后,一个崭新的巫族就诞生了!
“是这个意思吧?”我下意识问道。
裴垣跟柳池互相看了一眼,裴垣皱眉道:“意思好像是这样的,但……但好像也不是!”
柳池捂着额头,似乎被我们打败的样子:“很简单,只要公主从五国之中挑选出一个优秀的驸马便可以了!”
还需要挑选驸马?脑海立刻闪现一幅很血腥的画面,在我选好驸马之后,下一刻,夏衍便会拎着刀过来把我跟奸夫一起砍死。
“可我已经是夏衍的妻子了!”我好心提醒着他们。
“夏衍算哪根葱!”一听到夏衍,裴垣立刻炸了,语气里充满了对夏衍的鄙夷,在他看来,夏衍给我提鞋都不够。
我倒抽一口气,慌忙抱住自己:“你们不会要我重新嫁人吧?我会被砍死的!”
“谁敢伤你?”柳池不动声色问道。
连他都这么说,我惊悚了!
“公主不要怕,若是夏衍为难你,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裴垣义愤填膺道。
这两个人是疯了吗?
“公主,一切还要看你,若你真觉得夏衍是你一生的良人,我没有意见!”柳池温和道。
我刚想松口气,却听裴垣不屑道:“那个卑鄙小人怎么配得上公主!”
此时此刻,忽然想跟裴垣说……其实我也挺卑鄙的,跟夏衍真的很般配!
柳池温润的笑了笑:“裴垣,公主喜欢就好!”
裴垣重重的喘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道:“可夏衍真的配不上嘛!”
就在裴垣纠结夏衍究竟配不配得上我的时候,夏衍的队伍已经准备渡江朝这边来了。
这个消息是阎昔瞳告诉我的。
犹记得当时我激动的语无伦次,抓着阎昔瞳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你说的可是真的?是不是哄我?是不是?”
阎昔瞳满身酒气,刚从皇宫宴会里下来,他脸色不是很好,估计受了什么委屈,面对我连番的追问,有些不耐烦:“不相信就算了!”
“别啊!”我破天荒的拦住他的去路:“你一定要告诉我真话!求求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月色朦胧,阎昔瞳怔怔的望着我,忽然伸手抹过我额头的莲花印记:“不晓得你伤心欲绝的时候,这莲花是什么样子的!”
“他是不是来了?你告诉我啊!”
阎昔瞳忽然莞尔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美不胜收。
“是的,他来了!”阎昔瞳喃喃道:“但是不是来找你的,就不晓得了!”
阎昔瞳伤人的本事很大,轻松的一句话便叫我的心沉入谷底。
可转念一想,不管夏衍是否来找我,我都会去找他,告诉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一切。
天空忽然坠下雨滴,我连忙抹去眼泪!
阎昔瞳仰头,伸手接住那些雨水,重新端详着我:“如果夏衍晓得,这每一场雨都是你的泪,会不会也如本王现在这般,觉得不可思议呢?”
泪水中,我仿佛看见阎昔瞳纠结不定的神情,可当我抹干了眼泪,他又回到了酷拽酷拽的样子。
“很快你就能得偿所愿了,那么是否该兑现你的诺言呢?”
阎昔瞳抱着手臂看着我,我连忙拉回思绪,刚才喜极而泣,差点忘记要帮他干的那堆破事。
“你放心,我长亭绝对说话算数!”我拍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第二天,阎昔瞳按照我的要求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银白色的长袍,外面罩着一件雪狐裘衫,完全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今日右丞相的女儿十六岁生辰,阎国几乎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去恭贺了,我之所以为阎昔瞳选择一身白衣,并非要他脱颖而出,而是要营造出一种纤尘不染的姿态。
平日里阎昔瞳太妖娆了,虽然很能吸引人的眼球,可是吸引的下一刻却让人望而生畏。
“眼神注意了,一定要专注,千万不能露出要吞了人家的目光!”我替阎昔瞳整理衣衫的时候嘱咐道。
裴垣在旁抱着肩膀端详了一阵子:“若要真的获得那女子的青睐,可不是一件白衣服就够了!”
我与阎昔瞳一同朝他看过去,裴垣走过来道:“把那女子的生辰八字给我!”
阎昔瞳眯起眼睛:“你当真要帮本王?”
“机会只有一次!”
酷拽的人不光只有阎昔瞳,裴垣也是酷拽的鼻祖,但我实在想不通裴垣为何肯屈尊帮助阎昔瞳,后来才晓得,那天裴垣很无聊。
阎昔瞳将信将疑,不过他还是命人将那位右丞相女儿的八字给了裴垣。
裴垣掐指算了算,忽然绽开微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裴垣笑的那样灿烂,那样毫无顾忌,银发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他忽然转头:“你不必去了!”
阎昔瞳皱眉:“你耍本王?”
“当然不是,今天右丞相的女儿并不在府中,她去了郊外的云佛山祈福了,那些恭贺的王孙贵族只会扑一个空!”
阎昔瞳也懂五行八卦,但是他绝对没有裴垣这般天赋异禀,能算的那么精确,连丞相的女儿在哪里都能算到。
“若真想掳获女子芳心,王爷不如现在策马去云佛山!”
阎昔瞳忽然凑近裴垣:“你就是那个可以算到一切的祭师吧!”
裴垣高傲的抬起下颚:“王爷,时间可不等人哦!”
阎昔瞳立刻收回探寻的目光,坚定不移的冲兴复道:“备马!”
兴复兴冲冲的牵了马过来,阎昔瞳忽然扣住我的腰:“你跟本王走一趟!”
“喂——”你去泡妞,带着我干嘛呀!
“阎昔瞳,你快放开公主!”裴垣大骇,作势想来抓住我,却被阎昔瞳敏捷的躲开了。
柳池跟上来两步,阎昔瞳用鞭子指着他们两个:“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叫你们公主吃亏的,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说完,猛地夹起马腹,朝外面奔去。
云佛山,顾名思义,整个山脉耸立在云端,山顶有座寺庙,香火很旺,听说很管用,但因为距离太高,并不支持马车通行,一般人要来上香都必须徒步走上去。
对于诚心礼佛的人来说,别说徒步爬上去,就是跪着爬上去也无所谓。
我与阎昔瞳来到山脚下,这里停满了马车跟轿子,阎昔瞳指着一个蓝顶小轿对我说:“这就是右丞相的女儿乘坐的轿子!”
右丞相的女儿名叫倪云,光听名字就让人向往了,从阎昔瞳的描述中得知,倪云生性傲然,对权贵爱理不理,若不能一击即中,恐怕日后很难有机会!
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且放心了,我也是女人,自然晓得女人最喜欢什么!”
“废话,若不是女子,本王还找你做什么!”
说话间,阎昔瞳带着我绕到后山,这里没有石阶,也没有小路,我不解起来,却见阎昔瞳魅然一笑:“岂要费那个功夫,本王用轻功带你上去!”
说完,扣住我的腰,足尖一点,我们便脱离了地面,阎昔瞳穿着一身白衣,如飘逸的白云穿梭在枯黄的树叶之中,但凡经过的地方,都像被洗劫了一样,卷黄的叶子追随着我们身后,像调皮的蝴蝶。
我下意识朝后看去,当真是极美的景象。
阎昔瞳英姿飒爽,衣袖猛地一震,挡住我们去路的树苗纷纷被他掌风袭的朝两边散去,金黄色的叶子荼蘼的扑面而来,却都被阎昔瞳掌风扫到身后。
如此震撼、如此唯美……
身体忽然急速旋转,我与阎昔瞳稳稳的踩在长着青苔的石板上,我摁住心口的位置,总算到了。
鼻尖嗅到一阵浓烈的檀香味,不远处便是云佛寺了,来来往往的人群皆带着虔诚的表情。
我与阎昔瞳左顾右看,阎昔瞳忽然拉住我的衣袖:“在那里!”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姻缘池边站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光看到一个侧面,足见风华,那女子双手合十,嘴角带着向往的微笑,不多会,便见她解开腰间的钱袋,将准备好的铜钱洒进姻缘池里。
跟她一起的是个老嬷嬷,不晓得在倪云耳边说了什么,倪云点点头。
我一见这架势,当即暗叫不好,这分明要走了,我们才上来她却要离开,那岂不是所有功夫都白费了吗?
“快快快,人要走了!”我指着转身的倪云小声叫嚷起来。
阎昔瞳眯起眼睛,难得露出惆怅的表情:“是啊,怎么办?”
没有缘由的搭讪只会让女子充满怀疑猜测,若是有什么契机让他们相识那就好了。
我左右盘算了一下,脑子灵光一闪:“有了!”
“嗯?”
我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朝自己眼睛里洒了一把!
耳边传来阎昔瞳吃惊的低吼:“你干什么?”
“当然是为你制造机会啊!”我揉搓眼睛,不多会便泪水涟涟。
果不其然,天空很应景的飘起了细雨。
这一场雨,及时的止住了倪云的脚步,我睁着发红的眼睛推着阎昔瞳:“快去,轮到你上场了!记得把衣服脱给倪云挡雨!”
世上还有我这样舍己为人的红娘吗?
阎昔瞳被我用力推了出去,我一边流泪,一边朝他做了一个‘你可以’的手势,阎昔瞳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我。
细雨绵绵,前来求佛的人纷纷被这场突兀的雨拦住了脚步,倪云跟嬷嬷躲在屋檐下,一脸愁容的望着忽然晦暗的天空。
阎昔瞳上前,装作躲雨的模样与倪云共处一个屋檐下。
在两个注定要成为眷侣的人们眼中,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曾经与你一起共处的屋檐。
阎昔瞳风姿绰绰,一身洁白,宛如雨打荷花般的矗立在那,即便深知那只是阎昔瞳伪造的假象,但也不由的为之心动,这般美好的少年,怎会得不到姑娘的垂爱?
我觉得这一次泪,流的很值。
从我这个角度去看,完全能看清楚阎昔瞳与倪云的一举一动,跟我想象的一样,初见阎昔瞳,倪云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
阎昔瞳不晓得对倪云说了什么,倪云微微露出诧异的目光,但嘴角的微笑却泄露了少女怀春的喜悦。
嬷嬷捂着嘴闷笑,忽然撇下倪云跑到别的地方避雨去了。
那个佛庙的屋檐,只剩下阎昔瞳与倪云两个。
就在我思索着等下要如何下山的时候,忽然瞥见一道目光,阎昔瞳与倪云谈情说爱的空档,竟朝我看来。
我的菊花一紧,看我干什么?被人发现多不好。
阎昔瞳也晓得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很快收回目光,冲倪云勾起温和的微笑,两人不晓得说了什么,倪云忽然害羞的低下头。
我在旁边不停的造势,为了让雨下的更大,我不停的揉搓眼睛!
阎昔瞳忽然跑进寺庙里,然后又冲出来!
跟预计的一样,阎昔瞳带着倪云下了山,我这才止住泪水。
我想今天过完,倪云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一个叫阎昔瞳的男人了,而阎昔瞳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偿所愿,娶得这位美人为妻,这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雨停了,我这才恍然清醒,尼玛的,我怎么下去啊!
阎昔瞳与倪云一起走了,其他人也都有专人来接,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晰迷人,不像之前干冷,青石小道两旁皆是矮树丛跟长青灌木,被雨水浇灌之后,鲜嫩翠绿。
被遗弃的我一点没有觉得不开心,折了一根树枝在手里绕着玩。
忽然,已经停掉的雨重新坠落,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到后面居然变成磅礴大雨砸下来,我慌忙抬头,这不关我的事吧?
寺庙的方丈很是友好,见我被雨困住,主动端了一方矮桌,放了一壶热茶招待我。
方丈跟庞修有点像,看上去糊里糊涂的,但是眼睛却清洁明亮。
“施主,大雨留客!”方丈指着屋檐外的雨珠笑呵呵道。
我嘿嘿傻笑了一声:“若不是这场大雨,我怎能与方丈在这里喝茶呢?”
“施主此言差矣!”方丈对我拱拱手,慈眉善目的望着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有位年轻人捐了十万两白银给寺庙添置香火,临走时交代了,要贫僧热情款待一位额头上有眉钿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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