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果然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在我十七岁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少女,可来到夏衍身边之后,内心的黑暗一次又一次的渗透出来,这些好像是我与身俱来的本领,不需要任何人来教,只要一个外界的推动力,黑暗本质立刻被推挤出来。
想杀了瑞雪姬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杀之前,我更想做的是先打败她。
我要让她知道,夏衍不管找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比她好千万倍,我要她晓得,夏衍能不费一根指头压死她,作为他的女人,我也可以。
大军快速的往后撤了二十里的【四方城】。
【四方城】顾名思义,四四方方。越过四方城,后面就直接进入齐国腹地。
所以说,这里千万不能失手。
因为一旦瑞雪姬攻破了这个城门,齐国存亡危矣。
而我作为夏衍的替身,主要任务是观察战局状况、分析当前情势,然后作出明确的判断,再根据敌我势力找出最佳的解决办法。
首当其冲的是把那个脑子容易断片儿的梁涛给弄回来,然后再搞瑞雪姬,阎啸卿那里我暂时不必担心,这些天从未见过他亲自上阵,这已经足够说明,阎啸卿就是个打酱油的,他此行目的根本不是跟夏衍一较高下。
第二日,瑞雪姬的手下兼男宠,赵文书领了一万多的兵马直逼【四方城】,午饭刚过,夏侯灵璧急匆匆过来道:“敌人在四方城十里外扎营。”
我握紧掌心,这明显是在逼我们出手。
“大王,不能再忍了,瑞雪姬咄咄逼人,若再后退下去,恐怕日后会落一个胆怯的恶名。”夏侯灵璧委婉的提醒我,是时候出手了。
俗话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可是这手怎么出?往哪出还是个未知数。
出城迎战自然是可以的,但打不赢有什么用?
我晓得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计较那么多,可有哪个人能真正的不在意呢?胜利还是失败,在某些方面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第一天风平浪静,第二天还是风平浪静。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了好几天。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柳池给我留的锦囊,望着空荡荡的白纸,顿时傻眼了。
什么都没有,我将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连个墨迹都没有。
宛如走夜路的时候,一脚踏空的感觉,所有的依靠与幻想全部坍塌。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时间越来越紧迫,再不采取行动的话,不光会让将士们斗志降低,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如果夏衍在这里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像我这样坐以待毙的。
拳头一次次的握紧,再一次次的松开,我努力将自己放空,不去想乱七八糟的杂事,一心扑在如何制敌这方面。
良久之后,我忽然张开眼睛:“来人。”
夏侯灵璧雀跃的推门进来:“大王什么事?”
迎上他充满期待的眸子,我道:“去把寡人半个月前看的书全部拿来。”
“是!”他兴冲冲的答应着,刚想转身,忽然意识到什么异样,回头惊讶道:“大王,你刚刚说什么?”
“把寡人半个月前看的书拿过来,要全部。”
夏侯灵璧以为我要他召集兵马出城迎战,听见我要看书,他除了失落,还有诧异。
好在夏衍平日里威严,即便他们有疑惑,也不敢公然询问。
想到之前不管什么遇见什么大问题,他都会坦然若之的翻阅着书籍,如今我也面临了问题,所以想学他的方式,看看能否从书中找出我想要的答案。
半个时辰过后,我用力合上书,扶着发疼的脑仁用力的按摩。
认输,彻底认输,光从这点来,我就是脱光了衣服也休想追到夏衍一分一毫。
拉开门的时候,夜已经开始,还未到盛夏。齐国白天与夜里的气温相差较大,背后一股风吹来,竟觉得冷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进去加一件衣服,再出来继续惆怅时,头顶忽然飘过几个亮晶晶的东西,我用力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头顶飘过的灯笼。
怎么飞上去的?
后面的院子里传来汉阳高傲不屑的声音:“这都不懂,你们这群土包子。”
这奇异的景象令我不由的提起了兴致,竟忘记前方敌人只离我有十里距离,连忙跑到后院。
只见汉阳与几个年纪颇小的侍卫蹲在地上捣鼓着什么。
见我来了,大家慌忙行礼,被我伸手制止住了。
我走到汉阳身边:“这是什么东西?”
“呵,皇兄你也来了,这是本宫发明的,叫汉阳灯,能飞的灯笼哦。”
我仔细看了看,这灯笼与其他灯笼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便是正常灯笼的出气口是在顶端,而这个的出气口是在下面。
将蜡烛固定在灯笼的正中央,灯笼便会摇摇晃晃的漂浮在半空中,灯笼随风而去,直逼敌方阵营,可是没飞一会,这些灯笼便歪歪斜斜的摔到了地上。
汉阳失望不已:“看来是漏气了。”
但是这点小差错并未影响我们对汉阳的崇拜,她似乎总能弄出点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
“公主简直神了,能让灯笼飞起来。您还能让什么飞呢?”
汉阳酷拽酷拽的扶了扶脑后的金步摇,皮笑肉不笑道:“若是有条件,本宫能将你们一起送到天上去。”
“汉阳,过来,寡人有事要问你。”
不光把汉阳叫来,我还将齐轩也一起叫来了。
两人不明就里的望着我。
我先将内心的狂躁与激动平复下来,待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深吸一口气道:“汉阳,那个灯可以飞多远?”
汉阳眨了眨眼,忽然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来:“这个很难说,刚刚那几个不过是哄那些小孩子玩罢了,本宫若认真做起来,说不定能飘到阎国去呢。”
我自动忽略汉阳对自己的吹捧,将重点放另外一个地方:“那是否能带一些东西上去呢?比如说毒药什么的。”
齐轩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连忙道:“你是想利用那些灯笼,将毒药洒入敌方阵营?”
若我现在不是顶着夏衍的壳子,真想跳起来围着他不停的鼓掌,这货简直太了解我了。
汉阳先是一愣,然后跟着激动起来:“这个法子本宫怎么没想到呢?简直太绝了,那群土包子肯定没有见过这种灯笼,到时候放他个千二百八的上去,那场面壮观的能吓死瑞雪姬跟阎啸卿全家。”
“方向要把握好,不然适得其反。”齐轩在第一时间提出了弊端。
我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说,一定要确定放天灯的那晚上究竟刮的什么风。”
“这就交给我了。”齐轩笑吟吟道。
齐国属于水陆两栖国家,左边是夏国,右边隔着一道白怒江就是阎国,为了防止阎国偷袭,安国、齐国、瑞国皆有水军战船,打水仗必然要考虑天气原因,刚才一急,差点忘记齐轩也是个懂得很多人。
计划一经成立,立刻有条不紊的展开运作,在汉阳的教导下,所有不执勤的侍卫全部去做纸灯笼,汉阳画了一张图纸,我看一下,这图纸上的灯笼比我之前看见的要大,汉阳解释说,大只是为了能让灯笼携带更多的毒药与火药。
本来只想过利用这些灯笼放毒气,但经过商议之后,大家一致觉得光下毒还不够,再来点火会更好。
十几万人一起做灯笼,不到一天便完成了,虽然有不合格的,但经过筛选,留下了四万盏灯笼一字排列在城门内的空地上。
第二日,赵文书领兵五千人,绑着梁涛上前叫喝:“一群窝囊废,看看你们大将军的下场,瑞王说了,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投降,以前的种种一笔勾销。”
城上寂静,一股风吹来,竟带着热滚滚的气息。
蝉鸣声连绵不绝,莫名的让人有种焦躁感。
吱呀……城门开了,夏侯灵璧领着一千人出城,赵文书轻蔑的一笑:“你是谁?”
“在下夏侯灵璧,前来领教阁下高招。”夏侯灵璧手握银枪礼貌性的抬了抬。
赵文书却不屑起来:“你莫不就是国舅夏侯连城的儿子。”
“正是。”
“哈哈哈,你父亲懦弱胆小是出了名的,夏国宫变,他当着所有人面求饶的事五国都传遍了,小子还是回去吧,别让你亲爹担心你的安危了。”
“混账……”夏侯灵璧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赵文书故技重施,扭头就跑,梁涛被绑在架子上,来来回回的拖着走,看见夏侯灵璧追上来了,大喊道:“别追……”
但夏侯灵璧没有听。
因为,这是我要他做的。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当官,套用到这里也是一样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汉阳灯上面有些不太妥当,要做到万无一失的最好办法就是瑞国军营里有我们的人。
毫无疑问的,夏侯灵璧也被俘虏了,当消息传来的时候,城内的议事厅传来一阵欢呼声。
汉阳与我击掌:“搞定,原来送个探子去他们身边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阴森森的笑起来,颇有得瑟的味道:“虎父无犬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以为夏侯连城胆子小,生的儿子也是个孬种。”
“待把他们大军烧的一干二净的时候,看那个赵文书还有什么话好说。”汉阳一脸的憎恨。
齐轩在一旁听完之后直咂舌:“最毒妇人心。”
我也没想到会与汉阳想到这么变态的法子,先让夏侯灵璧做内应,然后再放灯扰乱敌方注意力,待他们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夏侯灵璧找机会纵火烧粮草,趁着敌军阵脚大乱之时,我们立即开城门出去歼敌。
“明日寅时,风向对我们有利。”经过一天一夜的观察,齐轩给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唉唉唉唉,寅时是什么时辰?”汉阳一脸懵懂的看着我们。
“十二个时辰,寅时就是凌晨。”齐轩道。
“本宫算算看,十二个时辰……寅时……寅时……哦,寅时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汉阳一副很有成就感的看着我:“这个时间正好是人防御力最弱的时候,也是深度睡眠时间。”
我跟齐轩对望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真的不晓得她在说什么,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经过一夜的部署,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东风来。
又是一个午后,赵文书带着浑身是伤的夏侯灵璧来到城下,夏侯灵璧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看向城墙上的士兵,大声喊道:“兄弟们,投降吧,归顺瑞国女皇,女皇绝对不会亏待我们的。你们……”
“夏侯灵璧,老子从前看错你了,这个时候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跟你老子一样,都是胆小怕事的主。”城上的士兵毫不知情,气愤不已的叫骂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登上城楼,有人甚至拿出弓箭要射,夏侯灵璧见状,连忙躲避在赵文书身后“将军救我。”
赵文书道:“难道你们还没有觉悟吗?跟着这个暴君有何好处,某朝篡位,弑杀兄弟手足,这等人怎可当一国之君,齐国也一样,齐王昏庸无为,七皇子,我们瑞王佩服你的才能,若是选择归顺,七皇子日后的地位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射死他,射死他……”
高喊声一浪接一浪,紧跟着数以千计的弓箭朝城下射去,只听见咚咚咚得声音,原来赵文书早就准备,命人建起了一层盾牌墙做格挡。
见我们冥顽不灵,赵文书只得撤退。
不过他走后,倒是将一句话撂下了:“夏王,今日我赵文书才晓得,原来之前说您骁勇,也只是传说而已。”
我在城上风轻云淡一笑,是不是传说,要过了今晚再说。
时辰一到,几万盏会飞的灯笼平地而起,火光几乎将整个四方城照耀的跟白昼一般。
灯座下面放满了火药与毒药。但是那毒药并不能致死,只能暂时让敌人口鼻受到刺激,咳嗽不止,并且还会流眼泪。
汉阳问我,为何不弄点鹤顶红放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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