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瑶在路口的左右侧的街道上做了告别,当我再回过头时,身后除了那一片被秋风吹乱的寂静和潦草,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沿着这条我被迫选择的路往前走着,竟鬼使神差的绕回到了市中心的那片区域,我记得艺尚广告的办公楼就在附近,过去我也总是在下班后和郭天一起到街边的一家小馄饨店吃口馄饨,再喝一瓶啤酒当做晚饭。
可自打我从艺尚广告离职之后,这片城区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自然也再也没有吃过馄饨店的馄饨,此时恰巧过了中午,看着不远处的馄饨店还冒着热气,我便顺着热气的方向走了过去。
馄饨店的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我听别的顾客都叫他张大爷、老张头儿什么的。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他家里头有好几套房子,平日里如果收租的话,完全够他和他老伴儿的花销了,但是他又是一个闲不住的老头儿,所以才一直经营着这家馄饨店,打发一下自己的晚年时光。
老张头儿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眼神儿却还不赖,离得很远我还没有看清楚他,他便瞧见了我,再之后就是他招呼我的声音,让我赶紧进店尝尝他的手艺。
进到馄饨店,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又赶上可能马上要降临的一场大雨,所以店里面除了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食客了。
老张头儿给我端来了一碗馄饨,又问我要不要喝啤酒,在被我否定了之后,他还是嘿嘿笑着给我递过来了一瓶啤酒,说这是他送给我的,让我放心喝。
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极为吝啬的老头子,像今天这样主动的送给我啤酒喝,除了此刻更是绝无仅有的,于是我将啤酒瓶挪到一旁,并没有理会他这种不知道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的馈赠。
老张头儿点了一根烟,吧唧了一口道:“不对啊,我记得以前还有一个姓郭的小伙子总是和你一起来吃馄饨的,他人呢?今天怎么没见一起过来?”
我想了想,自打我离开艺尚广告之后,的确和郭天见面的次数就少得可怜了,就更别提还能两个人抽出时间来这里吃一碗普普通通的馄饨了!
“他工作比较忙,平常都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也就没空总出来和我一起吃饭了!”
老张头儿又吧唧了两口烟后,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们俩闹掰了呢,想想还是以前好啊!你们两个小伙子在我这里吃点馄饨,喝几瓶酒,有时候喝高了还能吹吹牛逼,那时候我还嫌你们俩吵,可后来你们俩好长时间不来了,我还挺怀念的!”
听见老张头儿说完这话,我也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了,因为我知道,过去的那种日子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或许我和郭天的关系也从他随着陈薇搬离了我们的出租屋的那天起,也就渐渐的疏远了。这种疏远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的主观感受,但至少最近半年以来,我和郭天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是数得过来的!
老张头儿把我挪开的啤酒又挪了回来,他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随后替我起开了啤酒瓶的盖子,道:“喝吧!这顿饭吃完,说不定以后你也不会再来了,这瓶酒就当我给你留下的纪念吧!”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之后我还会不会来到这里,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他竟然就能以如此的一个肯定的语气料定我不会回来了,但我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因为我想也问不出什么,年纪大的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也许我今后会不会再来这里,也只是他的胡乱猜测罢了。
老张头儿看着我已经喝了他给我起开的啤酒,终于笑了笑道:“其实那个姓郭的小伙子前几天也来过我这里,和你一样点了一份馄饨,我也送给了他一瓶啤酒,然后我也向他问了和你刚刚一样的问题!”
这是令我没有想到的,郭天居然也会在最近来过这里,我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瓶,诧异的问道:“那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老张头儿道:“你们俩回应我的答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他也说你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出来吃饭了!所以我才想着,或许上次的他以及今天的你,都应该是最后一次来我这家小店里吃馄饨了吧!不过让人可惜的是,你们俩竟然没有同时过来……”
是啊!我认为郭天很忙,郭天也认为我很忙,可是或许其实我们俩并没有那么忙,至少抽出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可最终我们都在彼此心中认为对方很忙的假想中,不再怎么去主动的联络对方了,直到让我感觉到了我们两个人已经开始渐行渐远了。
我笑了笑,道:“那你的这瓶啤酒可算是亏了,他会不会再来我是不清楚的,但是我有机会一定还会来的!”
老张头儿显然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但还是附和着我一起笑了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以后你要是还来,啤酒都给你免费喝!”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喝了口啤酒,因为刚刚也只是我开玩笑说的话罢了,我想我或许真的不会再来这里了,因为我没必要为了一碗普普通通的馄饨走这么远的路,而今天也是阴差阳错后,才让我来到这里的。我想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今天的这种阴差阳错了。
老张头儿的眼力果然是很好的,就在我继续吃着馄饨期间,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隔着玻璃窗指向马路对面的那个方向说道:“你快看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姓郭的那个小伙子啊?”
我头都没抬的笑了笑,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我看你肯定是想他了!都出现幻觉了!你要是真的想他了,他公司就在这附近,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让他过来见见你不就好了!”
老张头儿又咳嗽了两声,以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道:“不会错的,肯定是他!”
在他的这种坚定的语气下,我也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而这时,我才真的开始佩服起了他的眼力,马路对面的那个人的确就是郭天!并且郭天身旁竟还有一个女人!可我再仔细看看,他身旁的这个女人竟不是陈薇,而是赵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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