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头,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夫人,拄着黄杨木手杖,在嬷嬷的搀扶下,姗姗走来。
正是忠义侯的母亲段老太君。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宁王殿下,徐大人,让你们见笑了。老身这个儿子,拧劲儿一上来,老身也是没办法。这白氏的确是明礼的妾室,可却是明礼不得不负责时才纳进门的。明礼钟爱漪澜多年,不愿意让漪澜受一丁点委屈,所以向来不愿承认白氏母女。”
这么几句话,就把本来该坐十几年牢的事,变成一家子的内宅私事,不过是宠妻,忽视妾室而已,不是大事。
白疏香在心里骂道,老狐狸!
老夫人笑着对众人道:“今日不巧,府上发生了些意外,内宅私事,就不烦扰诸位了,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墨儿、瑾儿、云儿,带贵客们回席上。”
“你也回席上吧!”老夫人看了看漪澜郡主,挥挥手,道。
闻言,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只剩下宁王、徐大人、承恩伯。
“王爷,不回席上接着喝酒吗?”忠义侯问道。
宁王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道:“在席上喝酒,哪有看戏下酒过瘾啊?”
承恩伯附和道:“王爷说的是。”
老夫人步履缓慢地走到忠义侯面前,举起黄杨木手杖就要打忠义侯。
“母亲!”忠义侯双手扶住手杖,叫道。
老夫人黑着脸,怒斥道:“你们夫妇俩当真是愚蠢至极,竟然这样任由刁奴胡作非为,欺凌弱小女子!传到外人耳朵里,那就是你们夫妇的罪过。你们没有留意,闭目塞听,就让刁奴钻了空子,欺负了人家母女,就是你们的错!错了还不知悔改,这像话吗?”
老夫人不言则已,一言则惊人。
一番唇舌捣鼓,把忠义侯夫妇拘禁白芷萝、泼脏水污蔑白芷萝等一系列罪状全数洗掉,只剩一个不作为导致刁奴欺主。
厉害啊!
忠义侯:“……”
忠义侯本来还觉得郁闷,一番思量下来,才知道母亲的厉害之处。
如此怒斥一番,此事就变成侯府家事,不必有牢狱之灾,不过是疏忽过错,打卖几个刁奴便可作罢。
于是,忠义侯连忙低头认错道:“王爷,徐大人,是鄙人蒙昧,忽视白氏母女多年,连下人欺凌她们,鄙人都不知,实在是蒙昧至极。刁奴欺主,鄙人一定会好好处置。”
老夫人又颤巍巍地走过来,拉起白疏香的手,眼里满是怜惜:“这些刁奴真是在侯府待久了,就以为自己是侯府的主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怜的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当年的事他是被蒙蔽的,如今真相大白,你就原谅他吧!毕竟他可是你的父亲。”
老狐狸!真当她白疏香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呢,这么好骗吗?
白疏香笑了,天真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当年是刁奴给侯爷下药,让他铸成大错的?”
“当年是刁奴瞒着侯爷夫人,到南境把我娘掳到这府里当妾室的?”
“当年是刁奴阻挠着侯爷,不给他进入寒梅院的?”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该唤我一声祖母!”
白疏香充耳不闻,继续问:“你们既然说我娘是妾室,可有文书?她是良家女,应为良妾,可有聘礼?可有摆酒设宴?可有开宗祠上族谱?”
老夫人无言以对。
“什么都没有,无媒无聘,你们侯府就是这般纳良妾的?”
白疏香转身,问徐大人:“徐大人,我娘当年是被强掳进侯府的,她千万个不愿意,敢问大人,忠义侯是否犯了强抢民女这一条律法?”
徐大人颔首道:“姑娘说得不错,无论如何,忠义侯这个罪过是逃不过的。”
老夫人愣住了,她没想到就这个小丫头,竟然就那么难对付。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白疏香,道:“你……你这个不孝女,他是你的父亲,你以子告父,是为大不孝,也该论罪!”
这时候,徐大人打断道:“老夫人误会了,白姑娘没有告忠义侯,她只是向本官讨教律法,无可厚非。”
老夫人愣了一下,白疏香冷冷地看着她道:“首先,我和我娘在府中十五年,未上户籍,未入家谱,依大晟律法,算不得侯府中人。”
“其次,父慈子孝,要父先慈,子才能孝。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他可想过我是他女儿?”
“他昨日下令打死我的时候,可想过我是他女儿?”
“他派人把我沉入湖底的时候,可想过我是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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