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瑛公主重新把面纱罩上,面对白疏香,羞赧道:“其实,其实本宫前几日在用的时候,是感觉皮肤白了点,亮了点,感觉很舒服。”
“只是后来脸上又红又肿,又痛又痒,变成这个样子,本宫心里也是急得上火,忘了分辨是非,就打了你,你不要生气,可好?”
白疏香颔首,道:“所幸我之前给公主配制的药丸,恰是解热解毒、去血分湿热的,解了几分,不然如今公主脸上会更严重。”
“太医也会给公主开几服药,公主吃了之后,红肿很快就会褪下去,公主千万管住自己的手,不要去抓挠,自然不会留痕。”
兰瑛公主点点头,有些心虚,心急火燎地回宫去查内奸去了。
白疏香走到宁王面前,施礼道:“谢谢宁王殿下相助,若无殿下,小女只怕脸上已经皮开肉绽了。殿下已经助小女两回了,不知该如何报答。”
宁王一向寡言,伸手虚扶道:“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无须多礼。”
白疏香站直身子,冲宁王礼貌一笑,告辞,转身就要离开,背后传来宁王的话:“要报答,其实也很简单,你给本王看诊吧。”
白疏香转头看宁王,宁王伸出右手,道:“几日前,本王被府中的猫抓了一下,伤口有点深。”
她仔细看了一下伤口,细长却深,道:“殿下,猫狗抓伤可不能小觑,小女给你把个脉吧。”
“请!”宁王将她引入凉亭中坐下,伸出手臂给她诊脉。
白疏香诊完脉,道:“还好没多大问题,伤口上点药,过几日便愈合了。殿下近日不要喝酒,饮食清淡点,多吃新鲜果蔬,伤口也好得快一些。”
随即,她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特制的烧酒,轻轻地倒在伤口上,道:“有点疼,忍着点。”
然后她拿出一盒软膏,把一根小木棍从洁白的棉布中抽出来,取了点软膏,涂在伤口上。
“这是专门为猫狗抓伤研制的软膏,效果不错,只是殿下这伤口有点深,到时候可能会留点疤。”
宁王不以为意道:“姑娘不是配了祛疤膏吗?可否把那一盒祛疤膏给本王?”
白疏香警惕地看向宁王,道:“殿下,方才公主就是因为这祛疤膏都误会小女了,殿下还敢用吗?”
“姑娘自己在用,本王七弟也在用,为何本王不敢用?姑娘给本王吧,就当报答了。”宁王看着白疏香,轻声道。
见白疏香犹豫不决的样子,宁王心里隐隐有点难受,便道:“放心,本王不会拿这药膏做筏子害你的。”
宁王已经帮了她两次,他看起来对她还算友善,应该不至于用这样的方法害她,且太医已经验过药膏,可以为自己作证。
想到这里,白疏香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那盒祛疤膏,和擦伤口的软膏一并交给宁王,道:“既如此,这盒药膏便是殿下的了,殿下记得要等伤口掉痂后,再开始用祛疤膏。”
白疏香收拾药箱,准备告辞,突然宁王冒出一句话:“七弟求来的赐婚,姑娘可是愿意的?”
白疏香狐疑地看向宁王,道:“自然是愿意的,宁王殿下何出此言?殿下不也被太后赐了婚吗?听说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莫不是殿下不愿意?”
“嗯,本王不愿意结这门亲,却不得不结。”宁王低头道,有些落寞。
“殿下既然不愿意,推了便是,为何苦恼?”
宁王苦笑道:“姑娘说得轻巧,不是人人都像七弟,想娶谁就能娶谁的。”
白疏香想起,宁王养在崔贵妃膝下,他所结的姻亲,肯定也要为明王的势力添砖加瓦,自然不能随心所欲。
她轻声道:“殿下,你是一个独立的人,应该试着为你自己而活,而不是旁的人。若殿下的母亲还在,定然也希望殿下活得开心,而不是活成一个傀儡。”
“小女告退!”白疏香说完后,便离开了。
宁王怔住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他坐在凉亭里,一遍一遍地斟酌着白疏香方才说的话。
殿下的母亲定然也希望殿下活得开心,而不是活成一个傀儡。
活得开心,而不是活成一个傀儡……
他嗤笑一声,他可不就是一个傀儡吗?
一个一出生就事事受人操控的傀儡。
活得开心,对他来说,真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他从来都不知道何为开心。
可白疏香的话,却让他对开心莫名有了一种强烈的向往。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抬腿往钟粹宫走去。
“母妃,儿臣想求太后解除儿臣与薛莹的婚事。”宁王鼓起勇气道。
明王今日也在钟粹宫中,听到宁王这话,怒斥一声:“廷灏,你不会是傻了吧!薛家,兵部尚书,这么好的家世,你竟然要退婚!”
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崔贵妃,一身宝蓝色的宫装,用金线绣满了雀鸟花纹,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她闻言,微微眯了眼,道:“廷灏,你莫不是忘了你生母的血海深仇了?你二皇兄只有赢了慕廷钰,他才能登上皇位,为你娘报仇,而你难道连帮忙托举都做不到吗?”
宁王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从小到大,崔贵妃日日在他耳边念着他娘的血海深仇,说贤德皇后是如何嫉妒他娘有孕,然后害得他娘难产的。
他心中的仇恨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灌输,才长成了如今这般。
他小时候读书,一有倦怠,崔贵妃就会斥他不孝,不能尽心竭力地为生母报仇。于是,他发奋读书,而今成为明王兄的左膀右臂。
贤德皇后死了后,他以为大仇得报,崔贵妃却说不够,应该把慕廷钰也一同铲除,才能解心头大恨,才算是为他娘报了仇。
崔贵妃总是指着慕廷钰,告诉他,慕廷钰是他的仇人之子,他们之间天生就是敌人,不能共存,不是慕廷钰死,就是他死。
他像溺水的人,二十余年来都被沉溺在血海深仇中,他一旦忍不住探出头来喘息,就会立马被崔贵妃重新用沉重的仇恨枷锁拽回去。
听着崔贵妃日日念叨,他甚至有时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自己愧为人子,崔贵妃尚且为报他生母之仇如此努力,他怎么能拖后腿呢?
什么自由,什么快乐,果然都与他无关。
想到这里,宁王凝了凝神,道:“母妃,儿臣会尽力托举二皇兄,可是儿臣不想娶一个不爱的女子。”
崔贵妃嗤笑一声:“别天真了,廷灏,皇家人哪有这样恣意的资格?什么爱与不爱的,你什么时候竟有功夫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了?安生一点,薛莹还是不错的,你跟她处处,感情是培养出来的。”
宁王木然地点点头,离开了钟粹宫。
他一走,崔贵妃便沉下脸来:“他同薛家这婚事,拖不得了。他心思重了,得尽早办,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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