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万籁俱寂的宫墙之内,隐约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今夜宫宴,宫人都累坏了,连巡夜的宫人也草草巡过一遍,就到值夜的房中,抱膝而眠。
此时,一大一小两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太医院中,走到一间房前,小黑影从大黑影背上跳下来,两人推门而入。
这里存放着整个皇室的医案。
两人一人举着一颗夜明珠在书架间翻找。
今夜本来慕廷钰是想让几个暗卫来找的,但是白疏香却觉得不妥,暗卫拿走医案,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就打草惊蛇了。
白疏香想了又想,央求慕廷钰带上她一起来,慕廷钰皱了皱眉头,还是答应了。
“找到了!”慕廷钰举起手中的医案,兴奋地小声叫道。
白疏香连忙凑过去,把医案拿过来,慕廷钰便把两颗夜明珠都拿在手里,给她照着书。
见她一页一页翻看着,看得十分仔细,嘴里还念念有词,很是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慕廷钰连忙把夜明珠往怀里一藏,捂住白疏香的嘴巴,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低声道:“有人来了!”
白疏香浑身一僵。
门外有灯笼的亮光,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真的,我刚刚好像真的看见了绿色的光,就……就在这间房里……是真的……”一个胆小的声音断断续续道。
另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你个胆小鬼,晚上值夜睡迷瞪了,见鬼了?”
“是真的,我没迷瞪,真看见了。”
“好,那我进去,要是什么都没看见,你明晚要再多值一夜。”
慕廷钰搂着白疏香,足尖轻点,飞上房梁。
嘎吱一声,门开了。
两个小黄门手提灯笼,大胆的走在前头,胆小的紧跟在后头,两人在房中走了一圈就出去了。
“你个胆小鬼,还说没迷糊,里头啥也没有,还绿光呢,明夜乖乖再值一夜。”胆大的小黄门说着,就往前去了。
胆小鬼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明明就是有绿光,他真的看见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提着灯笼,追上去。
听到声音渐渐消失不见,慕廷钰才抱着白疏香飞下房梁。
“还差多少?”慕廷钰拿出夜明珠,继续照着医案,蹙眉道。
他其实心有疑虑,这么厚的医案,她就算是看过一遍,能发现问题吗?
白疏香一边低头看着,一边说:“还有几页,就看完了,你等等。”
过了一盏茶时间,白疏香起身,把医案交给慕廷钰,呼了一口气,道:“我看完了。”
慕廷钰把医案放回原处,两人又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国公府的云涧院,慕廷钰放下白疏香,揉揉她的头发,道:“好了,夜深了,快点睡吧。”
白疏香已经昏昏欲睡,但还是竭力撑起眼皮,苦笑道:“还不行,趁现在我还记得……”
“你要干嘛?”
“写医案。”
慕廷钰目瞪口呆:“写医案?你就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白疏香困得很,点点头,洗了一把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后走进书房,在书桌前坐下,摊开纸,看着一直紧跟自己进来的慕廷钰,白疏香指了指墨砚,慕廷钰就磨起墨来。
白疏香拿起笔,蘸了蘸墨,然后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眼睛,毛笔在白纸上恣意地挥洒。
直到天微微亮,白疏香才写完了全部,把笔一丢,往书房的床上一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声均匀而缓慢。
慕廷钰见她睡得甜,给她拢好被子,然后走到书桌前,看了一会医案。
原来疏香跟着他一起去,是打这个主意,他是万万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全部记住了。
慕廷钰侧头看了一眼白疏香的睡颜,长叹一口气,翻身出了国公府。
一大早,丫鬟们见姑娘床上空空,急坏了,找了半天,才发现白疏香在书房中睡着了。
见她睡得太香,紫菀便噤声,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白疏香一口气睡到了午后,醒来时,觉得腹中困顿。
白芷萝让款冬留了好几个菜,温在灶上,她足足吃了两碗饭,才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城外庄子上,厨房张嫂半夜醒来,侥幸没死,却后知后觉自己泄露了消息,连夜带着家人逃离了。
一早,庄上的人都发现她不见了,还以为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呢。
过了两日,慕廷钰来寻她,道:“二皇嫂让人给我捎来了信,说是她已经收集好了药渣,可以和医案做比对了。”
两人趁夜去寻了明王妃,把写好的医案拿给她。
明王妃一见医案,就急了:“你们把医案偷出来了?慕廷韬做事谨慎,肯定会被发现的。”
“不是偷出来的,这是我默写下来的。”白疏香纠正道。
明王妃眉心一蹙道:“你写的?你怎么记得住?能保证是准确的吗?”
白疏香点点头。
“奴婢有办法证明。”
三人看向小蝶。
小蝶低头道:“自王妃生病,我每日都记了手札,记录王妃的状况,现在都记了好几本呢。手札上也都记录了太医请脉的日子,只要拿出来,和姑娘手上的医案对比一下日期,就知道姑娘有没有瞎编。”
说着,小蝶就把自己写的几本手札拿出来,摊开来,和白疏香的医案,一一对比。
“没错!王妃,这医案没有错,日期和太医的诊断都是对得上的。”小蝶惊喜道。
明王妃点点头,看着自己的丫鬟,又看看白疏香,喉头有些哽咽。
“白姑娘从医案中发现问题了吗?”明王妃问。
白疏香略一思忖道:“我发现了一点,杨太医好像特别钟意木通这味药材。从王妃的第一次脉案开始,每一次开药,不管配方怎么调整,只有木通永远都在。”
“如果说王妃一开始的确是心烦内热,用这味药倒也毋庸置疑。可这么久了,王妃的症状早已变化,一开始的热证到现在的寒证,杨太医却还是喜欢木通。这是为什么呢?”
白疏香百思不得其解。
明王妃也不明所以,让小蝶把昨日的药渣拿出来,道:“昨日,我便差人说我风寒已愈,要重新吃回以前的利水消肿方,让小蝶偷偷把药渣留下来了。”
白疏香在药渣中翻看,起初觉得一切正常,突然,她瞪大眼睛,拣起一块藤茎样的药材。
“我知道王妃的病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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