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琼瑾才从忠义伯府中回到宫中,就接到这样一道旨意,宫门轰然关闭,气得她把明帝刚赐给她不久的花瓶都给砸了。
明帝这边也是焦头烂额。
第二日早朝,人称“铁骨御史”的申御史在早朝之上,第三次提出了把沈国公通敌卖国一案所有的证据公开,更能服众。
沈国公为将二十多年,口碑早已深入人心,南境从来被他镇守得太平,这个时候说他通敌卖国,未免太过牵强。
结合后来白疏香被诬陷,送往南梧和亲,两件事加在一起,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背后没有推手。
“据臣所知,沈国公镇守南境期间,战时,他身先士卒,与将士们浴血奋战,从未有半分退缩,这些年打得南境诸国都不敢来犯。非战时,他会带着士兵们亲自耕种,从未占过百姓一针一线一分一毫的便宜,南境百姓对沈将军无有不赞的。”
“微臣不才,却也是读书人,知道人的秉性是一贯的。一个爱子民的将军,是不会卖国求荣的。沈将军既然有本事压得南境诸国不敢来犯,靠着自己的本事就可以流芳百世,他又何须卖国求荣?”
“还有白疏香传播痘疮的罪名更是无稽之谈,相反,微臣调查得知,所有接受过种痘的人都没有得痘疮,事实与罪名是相反的,请陛下详查白姑娘一案。”
明帝冷笑道:“这么说,申御史是质疑太上皇的圣意了。沈青云冤枉,他何曾冤枉?如果他真没有私心,这么多年,南境怎么不曾开疆扩土?怎么?沈青云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学慕廷钰把南境诸国一一诛灭,为我大晟开疆扩土啊?”
申御史直言道:“微臣不是武将,却也知道南境的情况与西戎不同。沈国公多年前跟太上皇说过这个情况,微臣听了一耳朵,便记住了。南境是烟瘴之地,毒虫之窝,我大晟将士很难适应南境诸国的烟瘴毒气,常常水土不服,蛇虫之害更是让人苦不堪言。”
“莫说打下南境诸国很难,就算打下了,我大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去统领南境。”
明帝饶有兴致地听申御史说完,便一步一步走下龙椅,走到申御史面前,问:“说完了?朕怎么不知道沈青云何时有了你这样忠实的拥趸?一字一句都在为沈青云一家开脱,怎么?你是觉得朕是瞎了眼,需要你来开眼吗?”
申御史号称“铁骨御史”,就是因为他从来都是只说真话,敢说真话,哪怕对自己极为不利,也不愿低头折节。
申御史道:“微臣不是为沈将军开脱,而是为忠良开言。沈将军乃国之脊梁,若脊梁有失,对大晟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明帝闻言,哈哈大笑,道:“朕不需要你这样为佞臣开脱的狗,从今日起,申御史便待在府中不需要来上朝了。”
申御史不服道:“陛下,微臣是为大晟考虑,若是滥杀忠良,朝中人心惶惶,如何能真心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沈将军和宸王殿下一样,是朝中栋梁,是定海神针,陛下动不得啊!”
“慕廷钰?你说慕廷钰是朝中栋梁,是定海神针,哈哈哈——好啊!如今当上皇帝的是朕,不是慕廷钰,你睁大眼睛看看,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明帝指着申御史,一字一句阴狠道。
“你们是不是也还在想着慕廷钰从北境归来?朕不妨告诉你们,慕廷钰,回不来了!他如今已经成为北燕的驸马爷,享受着美人在怀的滋味,他放弃了北境,直接投靠了北燕,哪里还愿意回上京?”
“他早就背叛了大晟,他是大晟的罪人,是大晟的卖国贼,从来就不是什么定海神针!”
一句话落地,仿佛一滴冷水溅入热油中,满朝堂都喧闹起来。
“不可能!宸王殿下不可能会背叛大晟!”
“不可能!”
……
申御史挺直脊背道:“微臣不相信宸王殿下是那等贪图享乐之人。当时西戎那么强悍,宸王殿下都可以克服重重艰辛打下来,怎么会因为区区北燕公主而反戈相向?要说美人,北燕公主难道还能比得过宸王妃白疏香?总之,微臣不信这等荒唐之言,也请陛下三思!”
明帝连连冷笑:“朕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朕的朝堂不需要别人的狗在这里说三道四!”
说着,明帝就从一旁带刀护卫的腰间拔出一柄剑,二话不说,直接刺入申御史的身子。
申御史被猝不及防地刺了一剑,吐出一口鲜血,仰天艰难道:“宸王……速回……大晟……危矣……”
话毕,便歪头断了气。
铁骨御史朝堂殒命,朝堂顿时一片恐慌,群臣瑟瑟发抖。
明帝手持一柄滴血的宝剑,阴鸷的眼神环视一圈,道:“朕的朝堂不需要别人家的狗!还有谁想到朕面前来说教?谁?”
见明帝此举,谁还敢开口质疑他所说的话,就算心里不相信,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方才激起的一阵波浪,瞬间湮灭,满朝一片安静,仿佛一汪静水。
明帝登基不过数日,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而南行路上的白疏香,已经到达南梧的都城泰和城了。
已是掌灯时分,泰和城门口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太子妃是从大晟过来和亲的,她是不是大晟的公主啊?”
“听说是天上的神仙娘娘下了凡,解了大晟的痘疮之难。”
“从会下雪的大晟过来的,太子妃是不是像雪一样白?”
……
街道两旁的灯笼,映照着长街煌煌然如白昼,白疏香看着灯笼,想起了远在北境边关的慕廷钰,想起了曾经在一起骑马,一起看雪赏梅饮酒的日子,恍如隔世。
明明只差十天,她就要嫁给了慕廷钰了,无奈造化弄人。
如今一人在南,一人在北,何日才能重逢?
那日在程杰的城郊别苑里,她以为再也逃不脱的时候,慕廷钰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如今身在南梧,她又当如何?在漫漫的南行路上,她尚且逃不脱,如今已入南梧都城,又该如何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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