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认这个亲,潘玥是潘玥,她步惊鸿是步惊鸿。
虽然壳子是同一个,但是里面的芯子早就换人了。
当初的潘玥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记忆,如今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就是潘玥,只要她不说,她就可以永远只做她的步惊鸿,也避免了女扮男装之事被曝光的风险。
另一方面,她已经知道了潘家的事,知道潘玥不仅是潘帅的孙女儿,还是黎爷爷的外孙女儿。
虽然她和潘帅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潘帅待她很和蔼,还给了她难得的带兵机会,对她莫名地信任,也许这里面有因为她长相的因素,可不管怎么说,潘帅的善举确实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而且她跟黎爷爷相处了半年,她很清楚黎爷爷有多疼她,面对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小丫头,他都能那么疼爱,若是黎爷爷知道,她就是他那丢失了七年的外孙女儿,他又该有多高兴呢?
如今,潘帅病了,一名如此善待她的老人,不吃不喝躺在那里两天了,就算她真的不是潘玥,只是与潘玥长得有点相似。被谢叔拜托去帮忙唤醒昏迷的潘帅,难道,她就能做到袖手旁观了吗?
步惊鸿的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终究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她咬了咬嘴唇,轻轻说了句:
“好,我帮您,我去假扮潘玥,麻烦谢叔帮我找衣服。”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都交给谢叔。衣服拿到之后,我再带你去潘帅的营帐里,到时候你就在那换吧,我会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也免得你害羞。”
“有劳谢叔。”
“诶,说错了,这回是谢叔要好好谢你,若是此举有效,若是明日潘帅能醒过来,以后,他定会好好谢你的。”
“我不图老元帅的感谢,只求他能快点好起来。”
“嘿!你小子,不愧是老将军的徒弟,就是有义气。行了,你先回去吧,今晚等我的消息。”
“好。”
她离开之后,谢栩立即安排自己的两名侍卫去雄州城内购买一身十岁女童能穿的裙子。
当夜,大营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谢栩带着步惊鸿悄悄来到中军大帐前。
“谁?”
潘春警觉地问了一句,看到来人是谢栩,他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谢军医,今晚还要扎针吗?不知老爷他何时才会醒来呢?”
“别急,今夜我给潘帅上个良药,对了,你一会守好营帐,千万别让任何人进去,你自己也别进去。”
“这是为何?”
潘春不解地问道。
谢栩将藏在自己大麾下的人露了出来。
“步校尉!谢军医这是何意?”
“你家老爷是心病,我想试试用心药来医他。”
“可是……可是这不是欺骗吗?若是老爷醒来后,发现你们联手欺骗了他,他会不会更难过?”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人唤醒,把药先喂下去,若是再不退热,我都不知道你家老爷还能熬几日了。”
潘春思忖片刻,终究还是希望老爷快点醒的想法占了上风,他退到了旁边,恭恭敬敬地给步惊鸿拱了拱手:
“步校尉,有劳了。”
步惊鸿看着潘春,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的。”
“多谢,倘若我家老爷能醒过来,今后,步校尉若有吩咐,但说无妨,哪怕要我这条老命……”
“潘护卫言重了,我先进去再说。有劳潘护卫守在外面,莫让其他人进来。”
“好。”
步惊鸿抬头看向谢栩:
“谢叔,您也先在外头等我的消息吧。”
“你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
“那好吧,有任何问题,你及时唤我便是了。”
“好。”
步惊鸿独自进入潘帅的大帐中,找了个角落将裙子换了上去。
这还是她穿越过来之后,头一回穿裙子,折腾了半天才把裙子给换好。
她走到了潘帅的床边,看着这名与她的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老者。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潘帅的时候,当时她还在感叹,若是潘帅年轻一些,定然风采不凡。
可是今日再见,他就是一名病入膏肓的老者,脸上因高热而发红,嘴唇干燥蜕皮,整个人憔悴地不行。
“唉~”
她转身去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坐到潘帅的床边,用茶匙舀了一点水倒在他的嘴边。
可是潘帅完全不张嘴,就这么任由茶水流了下来,步惊鸿手忙脚乱,直接拿起裙摆去擦拭。
她心里的话在嘴里盘旋了许久,终于慢慢说了出来:
“老元帅,我……我不知道该不该与您说实话,我其实,就是您那个失踪了七年的孙女儿。
我是死了一次,被人丢去了乱葬岗,但是,命不该绝,我又硬生生从乱葬岗爬了出来。
我跑到槐家镇下面的一个村子里乞讨,幸而遇上一户姓苏的人家,那家的大娘子很是心善,她不仅给了我一口吃的,还怜我年幼又无处可去,将我留在了她家。
我在她家住了半年,正赶上沧州军去她家征兵。
她的夫君死在了战场上,家中只有她和她的小叔子,还有刚出生不到三月的宝宝,小叔子不过十二岁,身体十分瘦弱。
我虽是女子,却手脚麻利,身体强壮,自觉比他还要厉害一些,于是,我头脑一热,就假装自己是她家的养子,代兄从军……”
步惊鸿的声音不大,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却没发现潘帅的手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皮也动了一下。
这下,步惊鸿发现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便将脸凑了上去,正好对上潘椋睁开的双眼:
“你……你当真是我那走失的小孙女儿潘玥?我的幺儿?”
潘椋的嘴唇颤抖着,这短短的一句话,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谢叔说,您的小孙女儿今年大约十岁,最后被人发现的地方是沧州郡的乱葬岗,而我,正巧也是这般年纪,正好是从槐家镇附近的乱葬岗爬出来的。”
“你能否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的后脖颈处。”
步惊鸿虽不明就里,但她还是听话地转过身,在床边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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