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之间，顾洛尘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他看到十几头面目狰狞的巨人围着营养舱，将舱内沉睡的仙人们像抓小鸡般拎起来，丢进嘴里咀嚼。
骨头与牙齿摩擦的声音十分清脆，发出咯嘣的声音，像是在吃带着脆骨的红烧排骨。
这一幕让顾洛尘感到头皮发麻，生理上极为不适。
随后，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紧紧地缠住了自己的身子！
顾洛尘大吃一惊，用尽力气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似乎传来了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完成探索任务，获得5000个学习点数。】
【叮——恭喜您改变了世界观，激活隐藏副本“起源之战”。】
蓦地，顾洛尘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一头面目狰狞的巨人出现在自己的上方，正举起一把斧头，作势欲劈！
“我靠！”
顾洛尘吓了一跳，赶紧往地上一滚。
谁知一个仙人突然出现，一剑将巨人劈成两半。
“这又是什么情况？”
顾洛尘呆站在原地，脑子有些发懵，半天没缓过神来。
小白爬到他的肩膀上，嘶嘶吐信，似乎在嘲笑他胆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全息投影！
而自己，就在全息投影的内部。
难怪会这么真实，简直身临其境。
此时全息投影中播放的，是一处硝烟弥漫的战场。
半空之上，是各种各样的族群，彼此兵戎相向，战斗无比激烈。
这些族群有仙人、有佛、有魔族、有巨人，还有一群群从未见过的怪物。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参战人数至少有上万人之多，其规模之庞大，顾洛尘平生仅见。
就在他入神地看着投影上的画面时，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平淡的声音：“阿弥陀佛。”
顾洛尘没想到旁边竟然还有人，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一转头，是一个光着脑袋，身披袈裟的年轻沙弥。
“你是……释然？”
顾洛尘愣了一下，没料到居然又在这里遇见了释然。
与在梦溪村时相比，释然的年龄明显大了许多，看着像十七八岁的青年。
“阿弥陀佛。”
释然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冒险者，我们又见面了。”
“你……”
顾洛尘才刚开口，小白忽然离开了自己，“噌”一下跳到了释然身上，还用头去蹭他。
“喂，你的主人可是我啊！”
顾洛尘不禁哭笑不得，但也有些奇怪，小白为什么会对释然如此亲热？
释然摊开手掌，周围的投影忽然破碎消散，仿佛被狂风吹散的沙子，化成无数颗金灿灿的粒子。
须臾间，漫天光粒汇聚到释然的掌心上，渐渐凝固成一个金色的球体。
这个金属球，顾洛尘也曾经见过，它展示了小然的无数种死法。
释然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然后看向顾洛尘，问道：“这一次，你为什么会在那样的紧急关头，把密码告诉另一条通道的人？”
顾洛尘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把密码给春秋的事情。
但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做？
想了一会儿，顾洛尘摇了摇头，“不知道。”
释然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顾洛尘实话实说：“当时情况非常紧急，他们肯定需要密码，而且还是我的朋友，我下意识就告诉他们了。”
“当时积水已经很深，如果再晚一点，你就要被淹死。”
释然沉吟一下，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明知可能会死，你依然会做出那种选择？”
“其实，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顾洛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非要事后追究的话，也许我认为自己是强者吧，强者就应该尽可能地保护其他人。”
“哈哈哈……”
释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慨道：“打破规则，心怀善念，好好好。”
顾洛尘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你能看到我在副本中经历过的事情？如果当时我没有给密码，结果又会如何？”
释然看着他，沉默半晌，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会被抹杀，死亡。”
“不是游戏中可以复活的那种死亡，而是彻彻底底被抹杀，你整个人将会不复存在。”
“什么鬼？”
顾洛尘呆怔当场，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怕。
接着，后怕的情绪变成了难以抑制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考验我？但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搞真的会死人的，你这是不负责任！”
“老实说，我确实在寻找合适的人选，不过现在我不能告诉你这么做的原因。”
释然语气悠长，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情绪：“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定下来的规矩，连我自己都无法打破，因此在踏入传说境之前，无法得知一二，但不妨碍你自己去领悟。”
说着，他补充了一句：“只是就算你悟到了，也无法在我这里求证。”
顾洛尘平静了一下情绪，对方只是一个NPC，对他发火也没用。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向他套点有用的信息出来。
“之前我朋友说过，最高的境界就是第五个境界——传说境。”
顾洛尘整理思绪，问道：“但这传说境是否只是一个传说，有没有什么能明确提升进阶的办法？”
“嘘……”
释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一只手继续摸着小白的脑袋，另一只手将金属球探出。
刹那间，一个个现实世界中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涌入了顾洛尘的脑海！
他看到自己愤愤不平地去找王婉怡和兰明鹏，却被对方狠狠羞辱。
紧接着，就是自己不幸出了车祸，被撞成植物人，妹妹顾晚舟在医院照顾他。
甚至，他还看到兰明鹏气急败坏地下了线，在家里破口大骂，还到处砸东西泄愤。
但很快，一些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画面开始在眼前闪回。
那是一个满是硝烟的巨大战场，在先前的投影中出现过。
一个手持湛蓝长剑，身穿白金铠甲的年轻男子，正与数十头巨人激烈交战！
顾洛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下意识觉得非常眼熟。
或许是已经战斗太久，年轻男子的铠甲上满是磨痕，战损累累。
而他额头上的犄角，更是被敌人残忍地折断了。
年轻男子显然体力不支，在半空中气喘吁吁。
然而，在他面前的，是源源不断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
年轻男子奋起最后的力气，闪躲腾挪，长剑再次斩断数头怪物。
但下一刻，一头怪物冲到他身后，一爪击中了他的后背！
“啊——”
年轻男子惨叫一声，如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落。
顾洛尘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年轻男子坠入湖中，生死不明。
“这家伙到底是谁，看着太眼熟了……”
忽然，他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在通道里，那张照片上的四人之一吗？
画面渐渐消失了。
顾洛尘沉默了很久，问道：“你给我看的是什么？”
“是很久以前的一场战役。”
释然笑了笑，缓缓说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你此次副本的奖励——善心仁义之礼。”
顾洛尘花了几秒钟，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顿时两眼放光：“什么？就是刚才这个神仙战士？”
释然将小白递给顾洛尘，笑道：“对，就是它。”
“啊？”
巨大的喜悦，瞬间泼了一盆冷水。
顾洛尘差点跳起来，满腔怒火地对释然诉苦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它，让我全属性减少了50%，50%啊！”
小白不乐意了，张嘴咬了顾洛尘一口。
“哎哟，你还咬我？”
释然微微一笑，轻轻挥了一下手。
【叮——您的宠物已经觉醒，是否重新绑定？】
【提示：您的宠物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若与玩家绑定，将共享玩家的50%学习点数。】
顾洛尘看向释然：“共享学习点数是什么意思？”
释然解释道：“意思就是，以后你获得了500个学习点数，需要分给它250个学习点数。”
顾洛尘瞥了小白一眼：“这个宠物，谁爱绑谁绑去吧，我肯定不绑。”
释然笑道：“你想清楚了，它的实力可是超乎你意料的强大，只不过现在太过虚弱，需要培养罢了。”
一想到那年轻男子的英姿，顾洛尘又有些犹豫了。
释然又说道：“如果你愿意和它签订这个特殊契约，那么……”
说到这，他突然闭口了。
顾洛尘疑问：“那么？”
释然：“那么……”
顾洛尘：“那么？”
释然：“那么……”
“别那么了，赶紧说！”
顾洛尘要急死了，“签订了会怎么样？”
“好处嘛，只能你自己去品。”
释然苦笑一下：“坏处嘛，如果你签订契约后，他要是死了，你也会死。”
“我说的是，现实世界中的你，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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