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睡多了,这会便没多大困意,花无烬趴在床上翻看刚买的话本子,确实与中原的不同,更像是地理志,插画很多,故事娓娓道来。
有一个故事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书上说北奇皇子救了个昏迷在路边浑身是伤的女子,带回王宫之后,这女子昏睡了一年,皇子衣不解带的照顾,女子醒了之后跟所有故事一样,嫁给了这位皇子,三年之后皇子登上高位,而她却不愿当皇后,皇帝无法将她封为雁妃,她日日守在一方种满了海棠的院子渡日,后生下一儿一女,锁园拒见所有人,故事的末尾如是说:爱而不得,是这世间最痛的劫。
“雁妃。”她喃喃,恍惚忆起在天界之时,落雁殿外那片繁茂的海棠花林,花红蕊黄,盛开的轰轰烈烈,与她那清冷的性子完全相反,她在天界香消玉殒后,海棠花林一夜之夜枯萎。
乌娜见她毫无睡意,上前小心询问,“姑娘可是睡不习惯?可要给你点些安神香?”
她问乌娜,“这王宫中可有海棠花林?”
乌娜的脸色瞬间惨白,惊恐摇头,“姑娘为何打听这个?”
她面色平常的道,“想吃糖葫芦。”
乌娜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见她将手中的书攥的变了形,嗫嚅开口,“王宫东角的殿宇,可那是禁地,王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花无烬指节泛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明日你去帮我买些来,既不让去,就算了。”说完阖眸,“帮我熄灯,我困了。”
一夜无眠,她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然突然望而却步,万一他们真的有情,她将何去何从,偌大的九州,何处才是归途。
呼烈哈莱依旧很忙,却还是抽了时间陪她用了早膳,看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睡的不安稳?”
她叼着银筷看向他,目光却涣散,“床有些硬。”眼神直勾勾的看的呼烈哈莱心中发毛。
初见绮萝时就莫名觉得熟悉,再观眼前这人,除了绿眸违和了些,简直就是落雁的翻版。
见她如此,他识趣的屏退下人,“有什么话直接问!一大早的为什么用这眼神看我?”
她专注凝视着他,“能带我去见见你母妃吗?或许是故人也不一定!”
呼烈哈莱的手有些颤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嘴角牵起个勉强的笑,“你才多大,怎么可能与我母妃是故人。”
就见她眼眸中忽的染上冰霜,神情冷漠,“我若想见,自己也可去寻,只是尊重你这个朋友,这才告知你罢了。”
呼烈哈莱苦笑,“朋友吗?”
她扔了筷,转身就要走。
“好,本小王带你去见!”他的声音中尽是疲惫与无奈,“说起来了,我也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花无烬抬头,殿宇在很偏僻的东角,安安静静的,只偶尔有鸟鸣声,这个季节,那海棠枝已经伸出了宫墙外,几朵花开的正艳,“春休殿。”她弯唇,“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殿门已斑驳,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道清冷疏离的女声幽幽传来,“原是故人来,进吧!”
她迈入园中,寝殿被交缠的海棠花枝遮的严实,花叶扶疏,上下错落,一女子着水红宫裙袅袅而出,扶着株海棠树,浅薄朱唇轻启,“烬儿啊,我这海棠树比起当初的如何?”
花娇羞,人妩媚,一园胭脂色,雷鸣惊起又一春,万物萌芽正当时,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此情可待成追忆。
她依旧淡淡开口,“哈莱,你走吧,母妃有话同烬儿讲。”面上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感情。
呼烈哈莱默默看了眼花无烬,退了出去。
两人皆沉默,不知何时春休殿上方聚集了大片大片的乌云,春雷乍响,她的面容染上绯色,眼波流转,“你终是来见我了!”
白衣雪发,长身玉立,无忧负手踏云而来,眼神寒凉,“躲了这许多年,本尊原是打算放过你,为何引阿烬前来?”
满园的海棠花扑簌簌落在花无烬的肩头,不待细瞧,已灰飞烟灭,她红唇弯起,“若非如此,你怎会来见我。”
花无烬却望着满头雪发的无忧,“为何骗了我?”
无忧温柔揽过她,一贯清冷的面上带了几许温暖,“阿烬,是我错了,应当听你的,共同面对。”
她一遍遍抚过他如雪的发,冰凉小手覆上他的面颊,“无忧我好想你啊!”甜糯糯的声音带上哭腔。
无忧将人抱进怀里,熟悉的无念花香,温暖的胸膛,她滚烫的泪落在他雪白衣襟之上,洇开。
落雁依旧安静的半倚在海棠树边,微抬头望着落下的雨滴,“春雷响,万物生,可惜心已死。”指尖微勾,一颗玄色的丹自花无烬体内飞至半空,“何苦骗她,我也从未想过伤害她。”一道胭脂色的灵气将那丹击的粉碎。
无忧面容无波,将怀中的人抱紧几分,“当年为何将魔丹渡于她?”
她浅笑,眸中尽是释然,“不过是瞧她仙气不稳,知她会因情劫殒命。”凝视着花无烬,她竟从她眼里看出几许宠溺,“阿烬,我从未生过害你的心。”
二人对望许久,她见花无烬忽然冲她粲然一笑,如墨的眸染上泪光,轻轻吐出两字,“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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