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东隅虽逝 > 第65章 书婉瑜接近庄沐春

几杯酒下肚,见唐钺似有心事,盛墨问:“哥,你有心事啊?”
  唐钺说:“我哪有心事,就是日本人一败,只想着船到码头,不愿意再绷着神经了,就想一觉睡到大天亮,可又心里踏实不下来。”
  盛墨说:“一方割据军阀而已,不足挂齿,委员长都不担心,咱更不怕他们,要打就打,听委员长的。”
  唐钺说:“这话对,喝酒。”
  盛墨说:“哥,要不咱明天请周姐一起去游江吧!她昨晚跟我说了,今天又打了电话给我,她好不容易对我有个好脸,以前她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现在不知怎么了,看着我就墨、墨地叫,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你。”
  唐钺不爱接这种话题,但忽然响起了苏兰,遂说:“好,正好我有个熟人,你认识认识,回头去照应一下她的生意,我看她周围人比较复杂,正好你去了吓唬一下周围的地痞混混。”
  盛墨满口答应,二人喝得酣畅淋漓,睡得也跟死人一般。第二天早上九点了,才被电话铃声叫醒,是周志瑜打来的,说已在楼下等着。二人下来时,周志瑜已买了早餐和水果,放在车上。
  盛墨开着车,赶到苏兰的面馆时,苏兰正在屋里玩她的弹弓,还有一个10多岁的小叫花子在当观众,一个打一个叫好,玩的不亦乐乎。看到唐钺,苏兰扑上来挽着唐虞的胳膊撒娇,看着二人问:“他们是谁啊?”
  唐钺说:“叫墨哥!叫周姐!”又看着小叫花子问:“你刚收的伙计吗”
  苏兰说:“小山子,我在店里找了个地方让他睡觉,店里都没有生意,我不用找伙计。”
  唐钺指着盛墨说:“你好好把店开起来,让他罩着你,就没人捣乱了。”
  苏兰盯着盛墨说:“他就是长得好看,要是让他罩着我,估计不行吧,街上的胡三,估计一拳他都接不住!”
  唐钺说:“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日本人都打跑了,好好开店过日子”,又指着盛墨说;“他很能打的,别小看人家!”
  苏兰说:“你不是要让他给我当伙计吧,我可不要啊,他这种人干不了活的,只能白相。”
  唐钺在一旁忍不住笑,盛墨早听得受不了了,撸胳膊挽袖子、作势举手要打她的样子,准备吓唬她一下,谁知道苏兰一下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备盛墨,吓得盛墨赶紧把另一手也举起来了,连连说着:“快收起来,快收起来!女孩子家家的,怎么现在都这样,一点家教都没有,回头都嫁不出去!”唐钺让苏兰收起枪,不要胡闹,收拾一下,带她出去游船。
  秋日的江风已经有了冷峻,盛墨知趣地领着苏兰去船头看风景,周志瑜陪着唐钺靠在船栏边,两人习惯性地无话可讲,一直看着唱曲的女子拨弄着琴弦。唐钺有点心不在焉,周志瑜是觉察到的,所以也不打扰,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船舷一侧,远远看去像一幅水墨画一般。
  唐钺率先打破沉默:“现在工作清闲些吗?”
  周志瑜仍然看着弹唱女说:“比以前清闲,至少没生命危险。”
  唐钺:“王处长人怎么样,好相处吧?”
  周志瑜:“眼光很敏锐,心思也难测,王处长也是一老江湖。”
  唐钺:“有什么特殊的人员调动吗?”
  周志瑜看过来说:“目前没有。”
  唐钺本想接着问,那位书课长怎么样,但又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唐钺太了解周志瑜了,她正在分析着自己的问话方向、找着自己问话的落脚点,多年的配合彼此都太了解对方的谈话方式了。唐钺只能接着说出一句:“盛墨不太喜欢警局,有机会让他回调查局吧!”
  周志瑜笑了笑说:“警局不是挺好的嘛,至少名声好点。”
  唐钺过去打赏了唱曲的女子,点了新的曲目,然后坐下静静听着弹唱女的歌声:我有一段情呀,唱给拉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末唱一只无锡景呀,细细那个到到末唱给拉诸公听。小小无锡城呀,盘古到如今,东南西北共有四城门呀,一到末宣统三年份呀,新造那一座末,光呀光复门……
  唐钺听得走了神,周志瑜却觉出了异样,这些年,唐钺从来不听这些绵柔的曲子,除了虚情假意之时。唐钺也从来没有对异性有过点点柔情,从来都像杆冰冷的毛瑟枪一般,些许温存背后一定藏着冷酷的算计,虽然也顾惜着他们的生命,虽然也有着战友之情。也许是打败了日本人,心境真的变了,周志瑜想到这,心里也算安慰了一些。
  周志瑜淡淡地说:“庄沐春回来了,谋了一个交通部上海电信局副局长的差事。”
  唐钺转头看着周志渝,有点意外地说:“那可是一份不错的差事,手段不小啊!”
  唐钺本想聊聊这个话题,但看着周至瑜无心此话题,二人也就都不再说话,继续入神地听着咿咿呀呀的曲子,伴着天涯悲欢,叹着浮生聚散……
  接下来的几天,唐钺一面上班,一面暗暗跟踪了书婉瑜几次,她比之前更加安静沉稳,没有了之前的亲切可爱,笑意里几乎都是虚与委蛇。虽然穿着高跟皮鞋,但与之前那个假冒的盛婉真走起路来,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她就是甄医生。更让唐钺吃惊的是,书婉瑜就住在九子街,以前自己住过的房子里,应该是从76号收缴的逆产,被充作了职员住房。唐钺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栋公寓的住户,绝大多数当年的住户都已不在了。唐钺也趁着书婉瑜白天上班的时间,进到屋内检查了一番,房间内没有太大变化,装修基本维持着原样,甚至暗室内都积满了灰尘,应该是暗室没有被发现,壁画暗格内的狙击枪也完好无损地待在那里。房间摆设物品显示,是一个单身女人的住房,虽然门厅处挂着一件男士衬衫。门内地上有一根很长的头发,唐钺本想关门时将将其放回门边,想了想又任其落在地上,提醒她一下也好,屋内进人了,应该多加警惕才是。

  重庆召开的国防部会议,唐钺不得不中断了对书婉瑜的监视,在重庆逗留期间,军统的秘密会议也紧锣密鼓地进行,国内的政治形势转瞬微妙起来,各要害机构也不得不在分歧中,不断进行着人员调整,唐钺回到上海已是12月初了,天气异常湿冷。老金过来,将警备司令部、军统上海区、市警局的人员调整,详细告诉了唐钺,还有军法处刚刚处理的一大批人员名单,老金心有余悸地说:“都是以营私舞弊名义处置的,基本都是那边的人。”唐钺点头说知道了,吩咐老金,附上他们的详细情况,呈报总部。
  繁事之余,唐钺又断断续续观察了书婉瑜几天,她每天就是乘坐电车上下班,很少接触调查处之外的人,去的地方也都很正常。唐钺纳闷,她是不是觉察出有人监视而故意为之。
  唐钺终于找了一个安全时间,向老金说了书婉瑜的事情,不想老金的话到给了唐钺启发,老金说:“那晚在大世界,看到了那个像甄医生的女子,但仔细看,又不是很像。不管她像谁,她现在就是书婉瑜,就是调查处的书课长,这样大家都好过”。唐钺觉得老金不愧是老江湖,看事就是透彻,二人相顾会心一笑。
  唐钺又提醒老金,也将这件事情给给盛墨透漏一下,免得碰上了出岔子。老金随后告诉唐钺,盛墨听说后,还真找了个由头,去调查处看了看,回来告诉老金,那个人不是阿姐,也不是之前那个假的盛婉真。
  唐钺笑着与老金打趣:“他没认个新的阿姐吗?”
  老金说:“盛墨的感觉,书课长看着有点吓人,她眼神里好像藏着一把刀。”唐越笑着,心里却想,即便她是,谁又敢说出来,说出来就是离死不远了,也许,她赌的就是他们不敢说。
  上面不断传来两党要进行军事调处的消息,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周志渝打来电话,说在大世界为庄沐春接风,都是老朋友,必须要去的,唐钺只能答应。
  唐钺特意晚了一个小时赶到,九点的大世界,已经进入热闹的环节,周志渝和调查处的秘书李丽珍、恭子美正在喝酒,看着舞池中热舞的对对搭档,交头接耳地边笑边盯着舞池中的人品头论足。看到唐钺到来,三位女士热情地邀请他落座,周志瑜为唐钺点了一杯蓝色之恋鸡尾酒。
  舞池中斑驳的光影摇曳,唐钺喝着酒,夸着李秘书的漂亮,终于在舞池中找到庄沐春的身影和他的舞伴,40多岁的男性,尤其是透着西方绅士儒雅韵味的文人精英,在人群中还是比较瞩目的,不过他的舞伴,等唐钺看清的时候,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是书婉瑜。
  唐钺赶紧请了李丽珍去跳完剩下的半支曲子,回来的时候,周志渝、调查处行动队长徐尧、庄沐春、恭子美、书婉瑜已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李丽珍挽着唐钺过来时,书婉瑜只是淡淡地看着二人点头示意,算是和唐钺打了招呼,倒是周志瑜与徐尧换了位置、坐到唐钺身边,熟稔地与大家寒暄,原来徐尧是庄沐春的小老乡,年龄和盛墨差不多,是从北平站调过来的。
  庄沐春与唐钺热络地闲聊,仿佛多年偶遇的故交一般,一只手却一直放在书婉瑜的大腿上,书婉瑜就那么静静地笑着,仿佛并未意识到,继续陪着李丽珍、徐尧、恭子美开着玩笑、逗着酒。唐钺一边应酬着庄沐春,一边眼角瞟过,几个女人都喝了不少酒。周志瑜的酒量,唐钺是了解的,李丽珍和书婉瑜明显有些醉意扑上了面颊。
  庄沐春开始与几位女士攀谈,一支新的舞曲响起时,李丽珍挽了徐尧走后,书婉瑜也站起邀请庄沐春去跳舞,周志渝凑近唐钺的耳边说:“我们调查处的女士漂亮吧!”
  唐钺点头,一边继续陪着周志渝、恭子美喝酒,一边不断观察着书婉瑜和庄沐春。书婉瑜笑容灿烂妩媚,始终将身体与庄沐春保持在一个既无接触、又较为亲密的距离。庄沐春职位体面、优雅谦和、出身世家,还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不俗的样貌,虽说年纪稍长一些,但对多年抗战中,耽误成老姑娘的一大批政府女职员来讲,绝对是梦中的白马王子和钻石王老五。抗战胜利后,老姑娘们的恨嫁之心尤为迫切,高官显贵、名流巨贾的姨太太都挣着抢着作,短短几个月,唐钺不知接到了多少人的结婚喜帖,所以像庄沐春这种身份和家世,老姑娘们趋之若鹜也容易理解,但书婉瑜这样,唐钺就觉得不太正常,两党之间还没有到能靠喜结连理来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除非她真的是一个“身世清白”的书婉瑜,或者是已经放弃立场、倒戈国府的盛婉真,可若真是如此,也不必急着嫁给庄沐春。唐钺的眼睛可不饶人,这里面一定有事。
  距离拉近的时候,唐钺可以感觉到,书婉瑜婉转笑意下暗暗扫过自己的眼神。唐钺心里有点满意,她心里有我,但心里也有鬼。舞曲结束时,唐钺殷勤地抢到与书婉瑜共舞一曲的机会。
  《The  Woodpecker  Song》舞曲响起的时候,唐钺随着人群在几个缓慢垫步后、突然开始分身左转,并带着书婉瑜连续扭转了360度。书婉瑜整个人一下倒在唐钺的臂湾里。唐钺能感觉到,她想靠腰部的力量站起来保持身体平衡,唐钺轻轻用脚尖划过她的鞋跟,书婉瑜身体重心再一次失去平衡,身体随之又下沉了一下,只能伸出左手拽住唐钺的衬衫,借势站起来,但唐钺胸口的衬衫被豁然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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