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活动就是男方来送聘礼,如果女方收了,这亲事就成了,不能反悔了。
请期:就是男方到女方来商量结婚的日子。
亲迎:毫无疑问,就是新郎去迎娶新娘了。
搞清了这些,卿宝就明白了,这院子里放的漆红箱子,敢情都是丁家下的聘礼啊。
既然是下聘,怎么也算是夏瑜的终身大事,卿宝仗着人小,就挤到了人前,仔细观看丁家送来的聘礼。
这聘礼倒并不象卿宝想象的那样,都是绫罗绸缎,衣服首饰之类的,而是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有尺子,有梳子,有镜子,有绣花鞋,有秤,有算盘,有剪刀……简直象个小杂货摊。
当然了,绫罗绸缎也是有的,都是整匹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
还有首饰,有金的有银的,还有玉的,一件件摆着,大概有十几件。
卿宝从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所以也说不上来这些东西有多昂贵。
不过她虽不知道,但她有办法能弄明白了,她专往那些四五十岁的妇人们堆里钻,听她们对聘礼的评头论足,没一会儿,倒还真让她听出点门路来了。
好多个妇女都说,丁家给的东西是好的,可惜样式老了点,这要是倒退十几年,都是好东西。
还有几个妇女说,这绸缎大概放的时间有点长了,虽保养的很精细,不过细闻有一点淡淡的霉味。
当然了,更多的是赞叹丁家出手大方,金银珠宝一应不缺,看得出是个有家底的好人家。
卿宝听了众人的评论,心里不由咯登一下,这个丁家,不会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富足吧?
就比如说,真正有钱的人家,长子嫡孙行聘这种大事,肯定会拿当下最流行的衣服首饰来下聘的,而不会用十几年前的老样式。
行聘这回事,不仅是对自家财力的体现,也是给女方面子的事。
如果给的聘礼很少或不体面,女方不仅在亲友面们抬不起头来,男方也会被人鄙夷。
可现在,丁家给的聘礼,看上去富足,实则都是十几年前的旧物,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卿宝看了一会儿就退出来了,聘礼如何,没有她这个六岁孩子插嘴的余地,她也只有听了三姑六婆的议论的份。
回到姥娘屋里,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大概都到外面看聘礼去了,竟然只剩了黄六娘和黄姥娘两个人,倒是难得的清净。
黄六娘正在红着眼圈抹眼泪,黄姥娘正在劝她:“丁家的聘礼这么多,对大丫这个孙媳妇还是很看重的,大丫能过上好日子,你应该欢喜才是。再说了,今天是大丫的好日子,你这擦眼抹泪的,若让你大嫂知道了,又该生气了……”刚说到这里,见有人进来了,黄姥娘赶紧住了嘴。后来虽然看到了是卿宝,不过黄姥娘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黄六娘擦干了眼泪,问卿宝道:“六丫,你刚才去哪了?”
卿宝还没有傻到当着黄姥娘的面就直说送礼金的事,只得避重就轻道:“去院子里看聘礼去了。”
一听卿宝提到看聘礼,黄姥娘就怂恿黄六娘道:“你也去看看,这毕竟是大丫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当娘的,也应该掌掌眼才是。”
黄六娘听了老娘的话,这才穿鞋下炕。
卿宝赶紧随她走了出来,将她扯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道:“娘,大姐说让你随一两银子的礼金,随多了,那钱也到不了她手。”
听得出大女儿还在为她着想,黄六娘忍不住又要落泪,好在旁边走过去一个妇女和她说了一句话,这才让她把眼泪憋回去了。
“六丫你去告诉你大姐,礼金的事让她别担心,我总不会给她丢人就是。我毕竟是她亲娘,随礼金本就应该比别人厚重。这钱虽到不你姐手里,可也能替她得个好名声,不管谁谈起来,都会说生她的娘家并不是穷到掉渣的人家,就是到了婆家,也会让人高看一眼。还有,我要是随的礼金多,你大姐在你大舅母面前,也能抬得起头!”黄六娘的态度十分坚决,看得出,这二两银子,她是随定了。
卿宝真是彻底无语了,不过是比别人多一两银子罢了,就能抹杀掉自家比别人家穷的事实吗?夏瑜巴不得和这个穷家摆脱关系呢,哪里又会对婆家人说起什么生母之类的话?还有大舅母,鄙视他家都成习惯了,肯定不会因为黄六娘多给一两银子就对他家有所改观吧?
到了最后,卿宝恶意的猜想,黄六娘一定要随二两银子的礼金,一方面是为了夏瑜着想,另一方面未免不是是存了炫耀的心思在里面。
能出比别人多一倍的礼金,不管谁提起来,估计都不会再嘲笑黄六娘穷得什么也拿不出来了。
黄六娘这是想借这点礼金,一舒多年的闷气了。
卿宝虽然猜到了黄六娘的心思,不过她没有点破,反正自己是分了银子的,只要她不花自己的银子,那随便她好了,何况看这样子,自己的劝阻,十有【八】九是不会起作用。
黄六娘去外面看了一趟聘礼,自觉十分满意,从心里对女儿能嫁到一个富足的好人家感到高兴。
而卿宝,则得了黄六娘的指示,将糖果都放到盘子里,端去客厅给新姑爷和丁家来的亲属吃。
由于卿宝太小,还不到七岁,所以没人要求她避什么男女之嫌,就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客厅。
客厅正中,坐着黄大舅,对面坐了一个穿红色喜服的年轻男子。
借着往桌子上放糖的功夫,卿宝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未来的姐夫。
个不高,但也不低,不胖,也不瘦,身段细长,身姿美妙。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倒是个好相貌,只是他看人时,那眉角总不经意的往上一挑,流露出无限风情,看起来轻浮了一些。
卿宝以前上班的时候,也接触过许多的人,但象这位这样,从头到脚,从眉到眼,都写满了风流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人,应该是极得女孩子们喜欢的人,再加上家里有点钱,看来,以后夏瑜有得忙了。
卿宝给这张桌子上摆了糖,又往丁家亲戚的桌上去摆糖,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丁俊安。很快,卿宝就发现了这丁潘安有个毛病,那就是他似乎有多动症一般,从她进来就没看见他稳稳当当的坐着过,虽然屁股是沾在椅子上,可不断的挪来蹭去,似乎椅子上有钉子扎着他一样。
如果是在家里,这无所谓,十七八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他就是上窜下跳也没人管,可今天毕竟是定亲的大日子,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登岳家的门,难道连这半天的时间都坐不了吗?如此不能约束自己,这让卿宝不由对他低看了几分。
出得门来,黄六娘就迎了上来,把卿宝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急急问道:“你姐夫长得咋样?”
卿宝回答道:“很好看,我就没看见过长得这么俊的人。”卿宝本想把丁潘安坐不住的事和黄六娘说说,后来想到丁潘安正处在年轻的时候,爱动也无伤大雅,就提也没提。
见女婿真如大嫂所说的家世好,模样也好,黄六娘是彻底放心了,拉着林琪,就回屋给黄姥娘报喜讯去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自然是在黄家吃的,卿宝是第一次吃古代的筵席,觉得这菜的味道虽没后世放了各种调料的菜美味,但实打实的都是食物原来的味道,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所以放开了肚子吃,吃了来到古代后的第一顿丰盛的好饭好菜。
在吃饱喝足,新姑爷告辞后,黄家人也就都散了。
卿宝一家回到家中,黄六娘高兴的和夏守平描述着丁家的聘礼和女婿的长相,夏守平虽然亲自看见了女婿的模样,但看着妻子这样高兴,识相的没有打断她。后来黄六娘又说到当她给大嫂二两银子的礼金时,大嫂欢喜极了,竟然破天荒的冲她笑了笑,还有一些亲戚,一看到她拿出的是二两银子,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特别是当大家得知那些糖果也是她家的以后,好多人都上赶着和她说话示好……
卿宝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和黄六娘是活在了不同的两个世界里。
在黄六娘看来,多随了一两银子的礼金,是在亲朋好友中提高了自己的地位,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而在卿宝看来,这就是一种非常傻缺的行为。有那一两银子,给夏瑜留着当私房钱多好啊,何必为了面子非得白白送给大舅母呢?
夏瑜的事情过去了以后,卿宝一家又恢复了卖糖的生活。
午饭后等夏家父子出去卖糖了,黄六娘也睡午觉之后,卿宝会搬了凳子去门口坐一会儿,等着小胖子越越来找她玩。
小胖子越越在吃到卿宝的糖后,会时不时的来卿宝家报到,卿宝也见到了他的书童小成子,一个风风火火的小男孩,比小胖子越越要外向很多,很爱说话,而且小嘴甜的好象抹了蜜一样,只和卿宝待了一中午,就让卿宝心甘情愿的送给了他一包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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