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央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支通身白透细润的羊脂白玉发簪,“呶,你看,那日我说要送你个发簪,今日给你带来了。”
言子玉抬眼看向楚宫央手中的发簪,目光紧紧的被那发簪吸引住。
那是多久以前的长明殿,尽管岁月已经将那段时光掩埋,但他却时时刻刻都无法忘记,那是他在那以后的日子里唯一坚持下来的理由...
“母后,这发簪真好看,可母后怎么从来没戴过?”,长明殿内,少年倚在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怀里问道。
妇人露出幸福的一笑,柔声道:“这是父皇和母后成亲时的定情之物,这上等的羊脂白玉极其珍贵,你父皇得到一块儿羊脂白玉石,特意打造成了两支龙凤白玉簪,父皇和母后一人一支,等子玉长大了,母后就把这两支簪子给子玉和未来的太子妃。”
少年乐开了花,在妇人怀里撒起娇了,妇人爱怜的抚摸少年的顺发:“多大的孩子了,让晓蝶看到你这副样子,都要笑死你了。”
少年嘻嘻一笑:“母后,晓蝶以后会不会不愿意做子玉的太子妃了?”
“晓蝶和你青梅竹马,等你们长大了,父皇和母后就为你们完婚,子玉,晓蝶一定会是我大晏的太子妃的。”
“哦,那就好。”少年清澈澄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仔细的看着那对龙凤白玉簪。
然而还未等到他们长大,还未等到她做他的太子妃,晏国便灭亡了,兵荒马乱中,他们失去了所有,包括那对龙凤白玉簪...
此刻楚宫央手中拿的,便是当初的那支龙簪,楚宫央并未看到言子玉的神情有哪些不对劲儿,只是看着手中的簪子得意,这是她在当铺挑选半天才发现的宝贝。
从西商回龙池县的路上,楚宫央路过一个小镇,镇里都是交易陶瓷美玉的店铺,她挑了许久都没有很称心的,眼光不经意间看到放在角落里的那对儿龙凤白玉簪,眼前顿时一亮,第一眼便觉得这白玉龙簪非常配言子玉的气质。
可笑那店家不识货,说这玩意儿不是古董,没有历史价值,不值钱,一对儿簪子才收了楚宫央三两银子,楚宫央心中满足,花了少价钱,买了个大宝贝,一路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但在言子玉面前自然不能说这簪子不值钱,好像让言子玉以为她送他个便宜货,好没诚意,便开始吹嘘这簪子多么多么好。
言子玉回过神来,那女子犹自还在夸这簪子多么多么宝贝,说的好像她很是懂得鉴别玉器一样。
“我觉得吧,没有比这个簪子更适合您这么脱俗出尘的气质的了,来,我给你戴上。”楚宫央忙的不亦乐乎,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诚心送人东西,虽说是为了讨好人家帮她救月娘,但也是开心的不行,好像收礼的人是她一样。
可一抬眼看到言子玉阴沉的脸,顿时闭了嘴,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喜欢吗?”
言子玉垂下眼,如羽扇的睫毛挡住了眼睛,看不到眼中的神情,但楚宫央依旧感觉到他有些落寞,楚宫央思绪在脑袋中一转,难道他看出这玉簪不值钱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谁料言子玉忽然抬眼道:“没有,我很喜欢。”
楚宫央欢喜的不得了,就差跳起来了:“呵呵,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差的。”
“......”
说着,她又拿出另一根凤簪指给言子玉看:“你看,这还有根凤簪呢,它俩儿是一对儿,也别让它们分开了,一并送给你了,等你娶娘子的时候正好给她。”语毕,将凤簪装到木盒子里,也不管言子玉愿不愿意要,便塞到言子玉手中,言子玉低着头,楚宫央并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怎样复杂的感情。
楚宫央拿起龙簪,满怀欣喜的准备为他绾发,这一绾发,才发现他的头发是已经束好了的:“你不说你不会绾发吗?”
随后一想他肯定是骗她的,也就没在意,伸手拔下言子玉发上的一根玳瑁发簪扔到一边:“这个不好看,一点儿都不配你的气质。”
言子玉无奈了,要是被那人知道这玳瑁发簪被此女子如此嫌弃,恐怕会立刻派人要了她的小命,可言子玉也没有阻止,任那根玳瑁发簪孤零零的躺在桌上。
“哎,对了,言公子,您老人家是要我帮您做啥啊?”
言子玉声音清润,可说出的话却似一盆凉水让楚宫央浑身上下清润了个彻底:“接近哈云王,最好是得到他的青睐。”
“什么!”
你直接说去勾引哈云王,得到他的宠幸不是更加贴切吗?
“怎么?不愿意的话,后悔还来得及。”
楚宫央就是不想答应也不行啊,月娘的命就靠他了,她总不能眼看着月娘毒发身亡啊,楚宫央啊,反正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牺牲一下色相换一条命,值了!
她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对言子玉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履行你的话啊。”
言子玉用食指卷了卷自己的一缕头发,一抹微笑倾国又倾城,眼神如同月光流水:“放心,事成之后,我便立刻随你回去救人。”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楚宫央伸出手掌,言子玉淡笑一下,拍上她的手掌。
夜空中的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偶有虫鸣蛙叫的林子里,一个白衣人慢步走到林子深处,树影投在地面上,斑斓疏离。
直到走到一个仰躺在树枝上的黑衣人所在的树下前才停了下来,黑衣人睁开桃花眼,声音带着丝疲倦:“我若知道子玉要那女子有用,也就不会下手了,不过子玉对自己的师兄也能这么狠心,看来那天我是说错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那样一掌都能打伤你?”
黑衣人笑了笑,知他讽刺自己,其实那一掌根本都没有使力,就算挨在一个毫无武功内力的人身上也不会有任何事。
黑衣人跳下树枝:“我得回去了,哈云的事就劳烦子玉操心了。”说完,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林子中,白衣人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回走。
回到落玉楼,那女子已经呼呼大睡起来,睡的极为香甜,嘴角还带着笑意,似是做了什么好梦。
言子玉拿出那对儿簪子,轻柔的抚摸簪身,心中如波涛般翻滚不休,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一团,指甲已刺入手心的皮肉,满腔愤恨在身体里燃烧沸腾,物虽已回,可人呢?人,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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