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依定了定神,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她靠着灌木的隐蔽逐渐向凉亭挪动,雪夜里除了风声,只有裴依依脚下踩着积雪的嘎吱声。
她走的很慢,尽量放缓脚步,减小踩踏积雪发出的声音,越是小心,这声音在环境里越是引人注意。
凉亭里那团挡着白纱的黑东西突然“转过身”,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像两个黑洞,幽幽的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还好裴依依动作敏捷,快速躲在草丛里,这才趁着夜色隐蔽起来,但那张“鬼脸”是真的看到了。
一阵恶寒袭来,瞬间带走身上的温度,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裴依依缩在草丛后不敢出来,夹杂在风中的抽泣声也清晰的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听得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还有一声不自觉的闷哼。
裴依依这才偷偷的探出头看一眼,只见那两条白纱直直的垂在凉亭顶的下方,还有轻微的摆动。
仔细辨认,居然白纱上挂着个人。
裴依依也顾不得是不是有鬼了,就算有也不会自己给自己吊上去啊,她冲向凉亭,抱住那人双脚向上一抬,那人艰难的咳了一声,猛地吸了口气。
“快下来!”裴依依一边吃力的顶着这人的体重,一边劝说。
“有什么事也不能想不开啊!”
原本认命似的“尸体”开始挣扎着把手伸向白纱打结的地方,裴依依的劝说似乎起效了。
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白纱里挣脱出来,摔倒在地,气喘吁吁的大口呼吸。
被救的是个姑娘,一直低垂着头,一边呛咳,一边抽动着肩膀,似乎在哭。
好在是个姑娘,如果是个男人,裴依依还真托不动。
裴依依把气喘匀了,这才靠向姑娘,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劝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死是最没用的做法。”
上一世不乏有一些缘主找裴依依指点迷津后仍旧想不开,心理疏导也是裴依依经常做的,去劝说那些对生活和现实失望的人们。
可是裴依依忽略了一点,这里是古代,是封建王朝,她现代那套理论根本不适用,死对于这个时代底层的人来说,也许就是最快的解脱方式。
姑娘这才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边摇头边说:“没用的……”
裴依依这才看清,寻短见的姑娘就是和她一个院住着的思雁。
思雁看了一眼裴依依后,便脱力的躺在地上,任由泪水从眼角流下,滴在地上,凝成白色的霜花。
裴依依看着思雁止不住的哭,自己也没了办法,好在睿王府的花园离各个院都有些距离,思雁虽然哭闹的动静不大,但夜深人静总归会被发现的。
等到思雁情绪稍微稳定一些,裴依依才轻轻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一边安抚的摸着她的头,一边轻声细语的劝说。
“哭出来是不是好多了?人呐,一辈子太短又太长,不如意的事也是十有八九,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没准你说出来,心里一轻松,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呢?”
思雁靠在裴依依身上,已经不再抽泣,可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呆滞的看着前方。
两人在凉亭的地上坐了太久,久到裴依依觉得自己有些隐隐的肚子疼,可能着凉了,思雁穿的比自己还薄,那身体更受不了。
她轻轻拍了拍思雁的肩:“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看思雁没有回答她便自顾自站起身扶思雁起身,人还没站稳,思雁呆滞的吐出几个字:“不会改变的。”
“什么?……”
裴依依没听清,再次询问时思雁却不再开口,无奈裴依依只能搂着几乎冻僵的思雁找回浣衣院的路。
刚才在花园里迷路。误打误撞走到凉亭看到思雁寻短见,好像冥冥中有什么指引着她来救人。
一个王府里的花园怎么可能会迷路,这么一想脑子瞬间清明,出了凉亭一眼便找到回去的方向。
真奇怪。
裴依依几乎是半拖半拽把思雁拉回浣衣院,两人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只能先把人安置在堆放杂物的屋子里,好在是王府,再破旧也不至于漏风破顶。
裴依依蹑手蹑脚去睡觉的屋子把被子搬出来,都裹在思雁的身上,又想办法去弄了些热水,煮了点姜,强行给思雁灌了一碗,自己也喝了些,这才慢慢感觉身体热了。
裴依依看着瑟缩在角落裹着被子的思雁,突然一阵心疼。
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从未“落魄”至此。
裴依依越发好奇,在思雁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生姜水起了作用,思雁慢慢放松下来,警惕的眼神也松懈了许多,散发出困倦和呆滞,随后身子一歪便睡着了。
裴依依没办法,只能将人放平,为她盖好被子。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图案吸引了裴依依。
图案在思雁手腕上方三寸处,一个月牙形的弧线包裹着像是什么动物头的抽象造型。
图案整体呈现暗红色,像是某种颜料画上去的,裴依依沾了点口水使劲蹭也没蹭掉。
裴依依盯着看了许久,她确定以她的知识储备和来这个世界三年的经历,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案,透着一股诡异,像是某部族的图腾,又像是在标记什么。
总之一股莫名的诡异感油然而生。
思雁她该不会碰到什么邪教了吧?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困在深宅大院里的下人,去哪撞邪教?
天还没亮思雁就发起高热,管事嬷嬷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护院,看完思雁的情况,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
裴依依看着眼前几人的异常举动,越发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猫腻。
她主动请缨照顾发高热的思雁,本想着管事嬷嬷要刁难,说辞都想出两套,出乎意料的是嬷嬷并没有为难,很痛快的同意了。
思雁高烧了三天,裴依依一直陪在身边,两人也没回到大通铺去,就窝在杂物房里。
烧迷糊的时候,思雁嘴里一直叫着一个名字,即便是凑到耳边裴依依也没捕捉到这个名字的准确读音,只听清了一句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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